《没有所以》浮云公子

22、乌鸦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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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林所无奈地摊开手，“你要我做什么？”
　　“只是帮我照顾一下我可爱的老朋友。”雷摇晃着他的手指，微微向后指着托马斯，“你认识的。”
　　林所点头，说实在的，其实他对托马斯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对长有色相的人都比较有印象。
　　“他这次来洛迪特是为了我，我却不得不把他抛弃下……”
　　“所以？”
　　“这不是所以，这没有因果关系。”雷摇头，“你也是他的朋友，剩下的只能靠你了。”
　　林所连忙制止雷，“先且不说我什么时候和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成了什么朋友，我也才到洛迪特，自己都没有回旋过来你要我照顾他？”
　　“只是带他出去玩玩，比如看看舒比格学院就可以了，没有很麻烦的。”
　　雷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林所，让林所有些吃不消。
　　“好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解决了麻烦吧。”
　　“好吧。”
　　雷没有再说话，林所也没有，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台上依旧在打打杀杀，用本的话来说，的确是缺乏激情，两人温吞来温吞去，像是在耗体力什么的。
　　委实不给力。
　　林所想要回特里萨，噩梦带来的疲惫让他特别想休息一下，一睡睡到自然醒。或许会做一个好梦，美好到，他甚至不愿意醒来。

　　“雷。”林所低头玩弄自己的手指，“你为什么不呆在特里萨？”
　　“什么？”雷没有听清楚。
　　手腕上的手镯有些下滑，古朴的黑色变得有些乌亮。这手镯戴啊戴，他也有些习惯的硌人，不像最初几天，睡个觉都会埋怨手镯的存在。
　　“你可以呆在特里萨里，你有麻烦的说。反正按你说的，也没有几个人能进去。”
　　“可是……”雷微微偏转一些角度，看着林所，“会孤独的，一个人。要不，你陪我？”
　　明晃晃的太阳有些耀眼，林所微微眯眼，然后笑着说，“好啊。”
　　雷连忙转头，一脸诧异地看着林所。刚才那话，虽然是玩笑，但是，又不完全是玩笑。这个恐怕只有雷他自己知道，那蠢蠢欲动的阴暗，叫嚣着。
　　话说，雷其实还没有像今天这般仔细地看过林所。还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孩子，也没有太出色的容貌，全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大概也就那一头黑发。
　　一点也不像他的父亲，那个当年同样拥有一头黑发的男人。说起来不知道，那个男人，现在和他的爱人幸福与否。
　　这个男孩子……就是他们的孩子吗？
　　雷转过眼神，不经意地滑过天际，停留在不知名的某处。层层舒张的白云，勾勒出脑海里男人的模样，一如既往地勾人。

　　“你父亲还好吗？”雷问。
　　“啊？”林所摇摇头，“不清楚。”
　　“我指的不是这个。是另外一个”
　　“啊？！”林所诧异地张大嘴，“另外一个？”
　　“你知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
　　雷笑看林所的挣扎，有些无力，“你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得吧。”
　　“没有魔法，没有魔兽，然后有……”雷皱眉，“……很奇怪的东西，比如有轮子自己会跑。”

　　林所的睫毛微颤，却没有说话。雷说得他懂，有轮子会跑的东西，在那个世界随处可见，而他，也是从那里来的。只是，他不想接雷的话，他不想知道雷为什么会知道他从那个世界来，更不想去深究。如果早个一年让他知道雷知道，他大概会像个溺水的人一样抓住身边的任何一根稻草。可惜，现在，他不是。
　　太麻烦了。
　　他用了接近半年的时间接受这个世界的丛林法则，试着使用魔法，试着写花体的字符，甚至，试着认一个棕发男人为父亲……
　　他不奢求太多，只是希望，他有一个很平凡的一生。不用想太多，未来就像是已经写好一般，他只需要一步步走下去，直到死亡。有朋友些许，爱人身边。当然也可以没有。

　　所以，现在告诉我你知道我的来处已经太迟。我也不想知道太多。就当我什么都不曾知道，然后……“无奈”地生活下去。那是最美好的未来。

　　林所这时候特别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突然地冒出来，或者来一阵风，吹走这他并不想谈起的话题。

　　“林！”
　　林所一惊，从思绪中摆脱开来，“嗨，本。”林所略抬手打招呼。
　　“嗨。”本也招手。
　　“嗨。”林所又应了一声。
　　“嗨。”
　　“嗨。”
　　……周围的人一脸黑线地看着兀自打着招呼的两人。

　　“林，本大爷晚上带你去一个地方。”本拿着一把匕首在空气中挥舞，一边兴致勃勃地向林所提议。
　　林所自然答应。其实他晚上应该去加里家的，只是最近他范了懒，不想去是什么药剂课，不由自主地躲上了加里。如此想来，还不如和本一起出去。
　　“好啊。”林所刚回头，就捕捉到本的匕首向自己的左胸刺来，瞬间一吓，冷汗一冒，脚步一滑，险险躲过。
　　“你这小子在干什么啊！”林所觉得很生气，“你要杀了我吗，你这臭小子！”
　　本满意地收回匕首，高兴地上下打量，嘴上却不忘反击林所
　　，“知道林一定躲的过啦。”
　　林所气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自己的脖子，如果不是刚才险险躲过，现在这被子一定只剩下一条隐隐还渗着血迹的疤，“躲不过怎么办？”
　　本依依不舍地再看了一一眼匕首，然后瞄到林所严肃的神情，然后转回身。半晌，林所才听到一句话，声音虽轻，但是透着坚定，“你不会死在本大爷的手下的。”
　　林所哭笑不得。

　　你不会死在我的手下，但是，会有人死在我的手下的。

　　“他就那么好。”
　　林所说的他，指的是雷，乔纳森·雷。那日酒馆，本一时豪言壮语，说，有一天他终会比雷还要厉害。林所刚开始以为本只是兴致来了罢了，今天看来，却不是如此。他赢了他的项目，得了一把匕首。看起来黑不溜秋，毫不起眼，不过，终究是好东西，不然，本也不会从一下台就摆弄起来。
　　本甩头，耀眼的头发在空气中闪耀碰撞，“你天天和他在一起，自然不知道我们对他的仰望。”
　　言语中自然带有本特有的戏弄与不正经，话语中的可信度自然需要忖度，但是毕竟全然不是空穴来风……话说仰望？他已经遥远到值得你去仰望吗？不过……

　　“你知道他是雷？”林所用手指着雷，一转头，却发现雷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本用很傻很傻的眼神狠狠鄙视了某人，“早走了。其实，本大爷也不知道，我猜的，刚才是你告诉本大爷的。”
　　嫌弃……

　　******
　　“回家？”本急急拉着林所的手，“你怎么可以回家！”
　　“我怎么不可以回家？”林所皱眉，“天要暗了，自然要回家，然后吃饭上床睡觉。”
　　林所早已忘了他曾经答应过本晚上要和他出去，弄得本很生气，一把勒住林所的脖子，压低声音，阴森森地说∶“你答应过本大爷什么的——呢？”
　　林所哪里还敢不记得，“好啦好啦，我记起来了。”
　　“那就好。”本松开手，继而放在林所肩上，姿势亲昵，“那我们走吧。”

　　“这边。”
　　“哦。”
　　本要去的地方貌似很远，也很偏僻，兜兜转转不知道绕了多少圈，终于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听到本的声音，“到了。”
　　林所转了个圈，然后摊手，“这儿什么都没有。”
　　本嚣张地坏笑，然后伸出手，手心向下，嘴里吟唱着咒语。
　　魔法最奇怪的地方，也最漂亮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了。
　　这天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林所擎着火把，然后看到从本的身边开始腾起细碎的光点，一点点将本包围起来，直到最后，林所只能看到本嚣张的头发。
　　“好了。”本收回手，转头看着林所。原来在林所没有注意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扇门，不是很高，反而有些矮小，颜色血红，让林所觉得有些眼熟。
　　林所想问些什么，本却已经打开了门。里面看起来很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说不尽的繁华，林所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一切让他那么眼熟。每天都要经过的地方，让他怎么不眼熟。
　　没错，就是特里萨的底层。

　　林所跟着本进了特里萨，他想他还是先不要告诉本这到底是哪里好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秘密，不过看着连本都不知道的份上，应该也算一个秘密吧。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也不看看本大爷是谁！”本在一个摊位前蹲下来，得意地咧嘴笑，“这地方，少有几个本大爷没走过的了。嘿嘿嘿……”
　　你连我房间都没有去过的说……
　　“不过，那边有楼梯，看见没有。”本伸出一只手，“那上面本大爷就上不去。”
　　——废话，你又不是不是人，当然上不去……喔哈哈！

　　“林，过来。”本像是发现什么好东西，连忙叫林所过去。
　　林所放下手里挑选的东西，抬头看到本手上的一串手链。很漂亮的手链，黑白交错，像是在宣纸上渗透开来的水墨画，夹杂着江南的烟雨，雾蒙蒙地弥漫开来。
　　“很好看。”林所点头说。
　　本好笑地摇头，然后让林所拿着手链，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急忙寻找起来，“本大爷明明记得在哪里看到过的。”

　　“哦，不！”期待本说出什么好消息的林所突然听到本痛苦的呻吟，“这个东西，什么都不值。”
　　林所眼神一瞟，看到书上仅写的一行字，“手链劳伦斯·桑德拉为爱人”
　　是什么都不值……不过，又没有人告诉你他一定很值钱或者什么的。
　　到底也不好多说什么，林所扯开了话题，指着本手上的书，问∶“那本书是什么？”
　　本把书丢给林所，“上次在这里买的。”
　　林所手忙脚乱地接过，书很重，很厚实。书的方面已经很破了，原来或许涂有金粉的地方，差不多都掉光了颜色，斑驳一片，就连书名也看不出了。林所翻开，才从扉页上找到书名，可惜，林所看不懂上面的字。
　　“这是什么？”
　　本抬头，然后挑眉，“这是乌鸦族的字，除非你是乌鸦族的，否则肯定看不懂。”
　　“所以？”
　　“问雷去吧，他可能知道。”本淡淡地抛出一句话，继续埋头在摊位前地毯式搜查起他的“价值”起来。
　　“雷是乌鸦族的？”
　　本突然嘿嘿笑起来，然后耸耸肩，“你自己问一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