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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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发生疫情，是在五月初，但现在已经六月上旬了才有奏报。奏报中所称是地方上已经极力控制，但未见成效，所以才上报朝廷赈灾。
地方上几乎每年都会爆发时疫，这很正常。不太正常的是这可是富庶的江南省，发生疫情居然还需要朝廷赈灾？
所以留守京城的三阿哥、四阿哥还有八阿哥一并喊上了沈姝，商讨应对此事。
因为江南省上报的疫情是疟寒疾，而沈姝的药已经在京城显露出明显的效果，所以当然得让她帮忙。
现在是三位阿哥共同主事，这要商讨的第一件事就是此次赈灾由谁去？
至于其他，那都是例行性的章程，疫情赈灾无非是送医送药，所以当然得先确定由谁代表朝廷去送。
这是疫灾，不是其他灾，说实话谁会自愿前往？
三阿哥率先表明了态度，“皇阿玛着我修书，眼下正在紧要关头，我实在是难以脱身。”
三阿哥在众皇子中以文学书法见长，皇上也确实令他率领庶吉士何国宗等人编修律例、算法等书籍，所以这个借口找的很好。
八阿哥听罢便道：“修书乃大事，三哥你确实不便离京。”
四阿哥也跟着说道：“确实，三哥你还是留守京城为好。”
然后八阿哥看向四阿哥，主动先开口说道：“四哥你要是也有要事，那这次赈灾我过去吧。”
因为他明知道，四阿哥什么要事都不可能会有。四阿哥在诸皇子中，属于是那种文不成、武不就的类型。
论学识四阿哥比不上三阿哥，论骑射，那就更糟糕，别说是跟大阿哥、三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他们比了，就是连自己都比不上。所以当然不可能会有皇上派下的“要事”。
知道八阿哥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先一步堵死自己的借口，四阿哥心中不悦面上不显的摇摇头，“此次是疫灾，即便是要去，也应该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去，哪里能让八弟你去？你还是和三哥一起留在京中统筹调拨物资吧。”
自己主动去，还能落个体恤兄弟的名声。
否则，还能如何？
坐边上旁观的沈姝则是保持了沉默，她当然看得出来八阿哥不想去，那句话其实就是以退为进的托辞。
当然四阿哥说话也很体面，反正这些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人选确定下来之后，接下来就是如何赈灾的问题。八阿哥看向沈姝，“顺和，现在你手里还有多少药？”
“两斤多点儿。”
一共制了三斤多青蒿素，在京城里发出去一斤左右，现在只剩下这么多。后续也没接着再收黄花蒿，因为沈姝觉得够用了。
“那怕是不太够。”
八阿哥听罢直接说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四哥你先带这些药去江南，顺和负责制药，缺什么尽管说，要尽快的多制。”
“可以。”
“好。”
三阿哥和四阿哥都点点头，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
然而沈姝却有话要说，“制作青蒿素的原料是黄花蒿，两千斤黄花蒿才能得三斤左右的药。前些日子我让人去收割黄花蒿，现如今近处的黄花蒿怕是已经被收割殆尽……”
这东西毕竟不是种植的，而是野生的，哪里能有那么多，所以她想说的是京城周边原料未必充足。
听了这话，八阿哥说道：“那就再派人去更远处搜寻，总归是能再找到一些的。顺和你不用操心这些，只管制药即可。”
四阿哥也说道：“原料的事情自有三哥和八弟来统筹安排，整个大清国在其他地方难道还找不到药草？”
沈姝想叹气，问题没有那么简单。
后世之人都知道，抗疫要反应迅速，可现在这种安排明显不合理。
她解释道：“京城离江南省千里之遥，就算是京城附近有药草，制成药之后运过去，路途中必定耗费大量时间，疫区的百姓能等得起吗？
其实黄花蒿这种药草不仅是京城周边有，沿途甚至是江南各地应该也有。所以我的意思就地取料，在当地制药。至于其他原料，我列一张单子，到时候就近筹集即可。”
“不行！”
“不妥！”
听完沈姝的话，四阿哥和八阿哥皆不赞同。
就连三阿哥也跟着反对，“此举不太妥当。”
至于不妥的原因当然是这种方法就要沈姝一起过去赈灾，他们谁都不愿意她去冒险。
四阿哥就不用说了，八阿哥和三阿哥则是出于其他考虑。
因为沈姝并不是可有可无之人，她在皇上心中分量不轻，而且还身负制作肥料的任务。让她去赈灾，万一不幸发生什么意外，他们绝对会被皇上斥责。
没想到他们三人都反对，沈姝微微皱眉，“为什么？这样不是最好吗？”
“不好！”
四阿哥直接说道：“那是疫区，你怎么能过去？”
八阿哥也说道：“是啊顺和，你可别乱来，这样不行的。”
“四哥能去，我就去不得？
再说只是疟寒疾而已，现在不是已经有药了，你们担心什么啊？”
沈姝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合理，为什么他们都反对？
三阿哥真是无语了，这女人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是赈灾啊？
“四弟是男子，这一路上来回奔波，你说你一女子能受得了？还有，疫区到处都是灾民还有那个啥，我们是为你好！”
“那个啥”就是死尸，三阿哥是怕吓到沈姝，所以没有说出口。
疫情的赈灾哪里是送送药这么简单得事情，还得处理这些。万一再给她吓出个好歹来，那才叫添乱。
“可按现在的方法，真等药送过去，怕是都晚了啊！你们可不要因为我是女子就觉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觉得我行。”
沈姝还是觉得救人比较重要，再说她一个后世之人，见过不少赈灾的情形，当然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所以对此并不觉得害怕和陌生，主要是不怕疟疾。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想趁机还了四阿哥替自己挡刀的那个人情。欠人情如欠债，一直不还还得一直惦记。
“……”
三阿哥、四阿哥还有八阿哥都没有想到沈姝会如此坚决，四阿哥虽然心中感激，可他是真的不愿意沈姝跟着自己一起去冒险。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应该再怎么劝。
尤其是三阿哥，他怕再继续劝，沈姝给来上一句，“你们都不在乎百姓的死活啊？”
她现在言语间就已经有了这个意思。
既然她执意犯蠢，那他也不想再劝了。
八阿哥还想再劝劝，“顺和，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再说即便快马加鞭送去也慢，你看是不是可以把法子教给太医，让太医学会了再去。”
四阿哥心知沈姝的方法肯定是对赈灾最好的，他没有像八阿哥这么劝，而是明确点明了危险所在，希望能吓退她。
“顺和，我们劝你是因为你更重要。那边的情况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或许会发生什么其他意外也说不定。
凡是灾区，有的就不仅仅是灾民，还要收拢安葬逝者，那边会很乱。你是女子，本就柔弱，又何必非要置自身于险境？
我看八弟的建议不错，不如你试试？”
可这话对沈姝无用，她看着四阿哥用了激将法，“四哥，你是不是在吓唬我？
你可别说你去了都控制不住局面，还能让乱起来，让我置身于危险之中。再说不是我不愿意教，而是这个法子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
让太医学？
怕是学一两个月都够呛！
这是化学制药，不是中医诊疗。
就是换作其他人来学，也是一样的。
面对这番话，四阿哥很是无奈，总不能当众自认没有能力控制局面，护不住她。
话说到这份上，知道她去意已决，他最后一次挣扎的确认道：“你当真不害怕，执意要去？”
沈姝点头说道：“各位哥哥，我知道轻重，不会乱来，所以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
知道轻重？
这话除了沈姝自己，在场没有人会信！
因为何为轻，何为重，大家心中的衡量标准都不一样。
“那好，你要是去，就要听话，不要乱来。”四阿哥见状便不再阻拦，相信自己一定能护她周全。
八阿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真是搞不明白沈姝到底是怎么想的，悲悯之心过重，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这种话，也不好直接说。
四阿哥略微沉思之后则是直接做出了安排，“既是如此，我建议着太医院一半的太医随行，令他们携药先行前去赈灾。我与顺和可能去不了那么快，毕竟乘车比不得骑行。”
“好。”
对此三阿哥和八阿哥都没有异议，这样安排很妥当。
沈姝当然是只能做马车，甚至可以说这次四阿哥带着她，不仅要赈灾，更要顾及她的安危。
八阿哥点头说道：“顺和就拜托四哥你了，其他一应所需物资，我与三哥会尽力协调。”
三阿哥点点头，也交代了一句，“四弟你可要把她给看好了。”
因为要是沈姝这个公主出了事，赈灾就是做的再好也是不好。
这对四阿哥来说是甜蜜的负担，能跟沈姝同行他心情复杂。原本被排挤去赈灾，面上是不能表露出来，但心里确实不好受。
而在这种情况下，沈姝居然能陪同一起，又怎能不欣喜感激？
她的心善，不仅是灾区百姓之福，更是他的！
次日，准备妥当之后，沈姝和四阿哥一同南下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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