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看看我》星州985

19、困妖阵

　　“什么意思？”
　　“不可思议吧”相柳仿佛逗弄猫狗一般逗弄着鸾笙“因为我就是他”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们是一个人”相柳根本不在意鸾笙的反抗，自顾自的将自己想说的说出来“当年，熏池想了个小法术，他觉得好玩儿，就用窫窳来试验，可中途出了差错”
　　“原本我该作为一股妖力融进他的血脉中，可最后我却成了一个独立体”相柳原本还算温柔的语气霎时阴冷下来“神族有多高贵？凭什么他们就能随意践踏生命？就因为他们应天地感召化形而生？就因为他们涤荡九州妖魔鬼怪？他们随随便便就创造出了我，又随随便便将我丢弃，毫不在意他们的所作所为会带给别人什么伤害！”
　　“你……”鸾笙有些窒息，怪不得她对相柳有种依赖感，她依赖的，是相柳身上，窫窳的气息！
　　“他不在意我的存在，正好，我也不在意他，可是鸾笙你知道吗，每次看你一脸神往的憧憬着找到恩人时的样子，我都想划烂你的脸！”相柳看见了岸边赶来的第三人，脸上露出熟悉的不耐烦“就是因为他，我那莫名其妙的神族天性，让我得了条跟屁鱼，甩都甩不掉”

　　“相柳——你快回来啊——”横公鱼小女孩站在岸上喊他，因为水上的困妖阵，她也不敢靠近。
　　司空二话没说抓住了她，相柳松开鸾笙，大摇大摆的走出困妖阵，挥手将司空击退，粗鲁的抓开缚住小女孩的绳子，揪着小女孩的后颈强行将她变回本体横公鱼，然后将她扔出好远。
　　“你——！”司空惊讶的看向丝毫不受困妖阵影响的相柳“你居然？”
　　相柳冲他露出个阴森森的笑，故作惊讶的问“怎么？好奇为什么那个阵困不住我是吗？”
　　在司空瞠目结舌的表情里，他愉悦的说“因为我是神啊”
　　所以，困妖阵困住的，只有鸾笙，司空急忙朝鸾笙喊道“鸾笙快跑！困妖阵要开始攻击了！”
　　鸾笙尚未消化完相柳的话，闻声稍一迟疑，困妖阵已经全盘锁死再无缝隙，头顶水帘慢慢凝成冰刺。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身前，鸾笙听见了一声闷哼，她才看到相柳站在她身前，像那次她躲在窫窳身下挡太阳那样，挡住了阵内所有的攻击。
　　相柳身上都是血，他躺在水面上，血水从他身下开始蔓延，长泽湖一片血腥气。诛杀任务已成，困妖阵散去，点点水帘化作大雨打在两人身上，鸾笙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相柳却露出一抹讥笑“我其实、一直在跟他作对，但一次都没成功过，这一次，终于成功了……”
　　“相柳……”鸾笙想跟他说谢谢，但相柳已经闭上了眼睛。
　　“鸾笙，快回来！你脚下不对劲！”司空在岸上大喊，鸾笙也发现相柳的血跟长泽湖水并不相融。
　　“司空大人，你快离开！”鸾笙感觉到湖面不平，在它爆发之前用妖力压制湖水暴动，她额头冒汗，艰难的道“快走！”
　　司空的身影刚消失在树林里，一股夹杂着腥臭血味的泼天大雨兜头而来，林中被血雨淋到的草木树枝瞬间枯死，沾了相柳血液的地面也干涸皲裂。
　　鸾笙撑着结界护住自己全身，眼睁睁看着相柳血液所经之处竟寸草不生，整个长泽湖竟然变成一潭死水。

　　相柳死了，共工被擒，人间的水灾终于停止了，因其乃天神作乱，由大王姚重华亲自敲击闻天鼓上告天帝，然而伏羲自女娲炼石补天身死神消之后便关闭了天地二界的通道，所以敲闻天鼓就是个形式，谁都知道神族不会给任何回应。
　　人间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发展着，一年又一年，常看常新。
　　自相柳处得知真相的鸾笙从长泽湖离开后直奔钟山，她知道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救窫窳，那一定是烛龙！她在钟山跪了十天，才得烛龙出来一见，可他这次竟比上次还要苍老。
　　之后鸾笙便离开了钟山，她从南走到北，从西走到东，见证了一座山落一座山起，见证了湖泊变成大海，大海变成沙地，见证了部落变成国家，人类迁移，部族变成城镇，见证了茅屋栅栏变成亭台楼阁。
　　她也见证了战争，不同于过去人族与其他族群的生死存亡之战，而是人类之间的战争，国与国之间，权与权之间。
　　鸾笙想，如果禽滑宁生在这样的时代，他一定能活到老，能亲眼看着他的孩子出生，毕竟他的身手在人族中数一数二，他还有洮生。
　　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杂，鸾笙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多久，现在的人类称她走来的那个时代为尧舜时代，他们不信奉天神，信得是他们所谓的皇上，每天都想着上天能掉金子砸在自己身上。
　　人们称这个时代为：天曌。

　　天曌皇朝·永宁十六年秋
　　西南边界是南方苗族和西方蛮族的重要争抢之地，原本已经打了很多年，但天曌出了个神勇威武的将军，用五年时间打服了南苗，天曌皇帝收了降书，下了使臣，南苗送了公主，俯首称臣。
　　西蛮仗着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还没被打服，却也是岌岌可危自顾不暇之态。
　　蛮王不服如此俯首，心说哪怕称臣，我也要给你天曌剐层皮再说！竟下令将蛮族一万精锐将士全部埋伏在西边最险峻的地势——从灵璧渡边。
　　又派了最后一万五千蛮族士兵诱敌深入，在从灵璧侧边能杀都少天曌士兵就杀多少天曌士兵，最好是能把天曌那个将军的头砍下来！
　　到底是年轻气盛，天曌那位将军中了敌方埋伏，带去追击的两万士兵惨死从灵璧侧边，将军身负重伤逃出西边，想回军营捎信，却力不从心倒在了刚出西边的戈壁上。
　　“命真大”鸾笙看着茫茫戈壁，又看了看脚边重伤垂危的将军“你再往后一寸，倒在里头我就过不去了”
　　“救我……”将军失血过多，唇色发白，脸色惨白，背后中了三箭，她满手鲜血还在努力往前爬“告诉我爹，从灵璧危险，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你就是陈清言？”鸾笙从都城上京一路西行而来，听了不少关于天曌这位将军的事迹。
　　“告诉我爹……绝不可、擅闯……从灵璧……”
　　眼看着将军进气多出气少，却还心心念念着这件事，鸾笙沉默了，想起一路走来百姓说起这位将军时，脸上都在笑，很安心，仿佛只要有她在，他们总是安全的。
　　同一片土地，同样是为了护佑百姓，鸾笙心头沉睡了不知多久的弦跳了一下，她化身为虚，附在将军身上，吊她一命。
　　将军再睁开眼，拍掉脸上的沙土，淡定的将背上插的三支箭拔出来，淡定的给自己止血，又淡定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算你走运吧”鸾笙，哦不对，现在是陈清言了，她寻着记忆回到了安南军军营，将她濒死之际反复念叨的话告诉了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