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恢恢（谍变）》自由飞翔

11、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静夜温情

　　呼啸的山风在窗外肆虐，不倦地吹打着长窗，清冷的寒雨簌簌敲打着窗棂，又是一场疾风骤雨的夜。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睡灯，幽暗的光线照不清一室的凄凉。

　　郎峂坐在床边的矮踏上默默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可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自从遇到她就变得混乱不堪。

　　这几天脑子里常常会有她的身影出现，那天她哭得那么伤心，在他的怀里柔若无骨地仿佛是个瓷娃娃。

　　他走得那么匆忙，都没有来得及同她道别。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她，不知道她好不好，担心她是否还没有走出回忆的阴影。

　　他是那么急切地想要见到她，甚至下了飞机都顾不及处理公事就赶了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迟迟没有见到她。

　　终于捱到了晚饭时分，心想着总算能见到她了吧，可是她却依然没有出现，他忍不住差人叫她来吃饭，居然一点回音都没有。

　　他耐着性子吃饭，从来没有觉得吃饭是如此的荏长难挨，一顿饭吃得如同受刑一般，到最后都不记得到底吃了些什么。

　　好不容易吃完饭，遣走了众多下属，他就急急地跑上楼来，顾不得礼仪闯了进来，却见她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可是她睡得极不安稳，像是在梦魇中不能自拔。那在梦里犹自蹙着的眉、沉重的呼吸还有那犹带泪痕的眼角，都令他忍不住地心疼。她究竟经历过多少苦难啊，如此年轻的、鲜活的生命却要背负那么沉重的枷锁。

　　他叹息着轻轻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掌中，微凉而柔软的感觉令他不敢握紧，仿佛一捏就会碎了一般的令他心痛。只短短几日不见，她似乎又瘦了，苍白的脸上犹见斑斑泪痕，看得他于心不忍。

　　可歆一个人在疼苦的梦中挣扎，她看到铭远哥被两个人绑着站在那里，一把黑色的手枪正对着他的心脏，她想要去救他，可是两条腿重的像灌了铅一般迈不动步。

　　她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就听见一声震耳的枪声回响在耳畔，那嗜人的血铺天盖地的漫延开来，到处一片猩红。铭远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不——！”她撕心裂肺地叫着，那叫声凄厉而绝望。

　　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抓着可歆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她。“可歆，快醒醒，可歆！”郎峂一边摇着可歆，一边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她蓦然醒过来，额头上全是细密湿凉的汗珠，身上也早已经是一身冷汗，薄绸的睡衣汗湿了贴在身上，也是冰凉一片。

　　她一眼就看见他坐在床边正专注地看着她，眼中写满了关切与温柔。她急急地扑进了他的怀里，软软的身子还在瑟瑟地发抖，那坚实的臂膀、熟悉的气息、令人贪恋的温暖，让她瞬间感到了踏实，那感觉让她潸然泪下，迷恋地不想再放开。

　　“别怕，我在，我在！”他把她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地哄着她。“嘘——！乖，不哭，那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伯韬……”她在他怀里抬起头来，怯怯地看着他，“我看见铭远哥了，可是他不肯认我了，我知道那是他，可是他却像是根本不认识我了，我现在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了……”她在他怀里急切地、混乱地说着。

　　她还是忍不住向他诉说，她的乱、她的怕、她的无奈、她的痛，可是他根本没有注意她在说什么，只当她说得都是梦而已，他暖暖地笑着，“傻孩子，那不过是梦，一切都是梦！”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说得不是梦，那不是梦。

　　有的时候，现实比梦还要残酷。

　　活着，就必须要面对它。

　　她不再言语，所有的苦难都让她一个人来尝吧，不要再去烦他了。她安静下来，乖乖地靠在他的肩上，昏沉沉的又渐渐睡去。

　　她睡得并不沉，长长的睫毛不时会微微地抖动，嘟起的嘴唇有点孩子气。他专注地看着她，微翘的唇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好似带着花露的桃花，让他终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沿着那曼妙的唇线轻轻地摩挲着，那柔软滑腻的触感驻留在指尖久久挥之不去。

　　他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在她面前失态，难道真的只是同情她的遭遇，感同身受的想要保护她，还是自己孤独的太久、太久了，也眷恋那臂膀间被拥紧的充实和那令人贪恋的温暖呢？

　　他的手臂早已酸麻，肩膀也已经僵硬，但他依然抱着她不敢乱动，亦是不想动，恨不得就这样抱着她天长地久的坐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支持不住，屏息静气小心翼翼地想将她放下，可是刚一动却还是惊醒了她。她惊惧地睁开眼看着他，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别走，……，我怕！”她怕那些恶鬼、怕那些狰狞、怕梦境、怕残酷的现实、怕所有的一切，可是，没有人在意，没有人知道。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像一只就要被主人遗弃了的小狗一般可怜。他终是不忍看她那恐惧与哀求的眼，低叹着轻轻在她额头印下浅浅的吻，“好，我不走。”

　　他揽了她静静靠在床上，她枕在他的臂弯，仍不放心地握着他的手，十指紧扣，吸取着他的温暖。就让她任性一次吧，在如此孤独的时候，她的身边只有他了，真的不想再放开他的手。

　　再睁开眼时，天色已大亮，郎峂早已不在身边。枕上还有他躺过的痕迹，被子上还有他淡淡味道。

　　她抬起右手看着，昨夜是梦境还是现实？他真的睡在她的身边吗？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拽起被子遮住了脸，偷偷地想：“天啊，昨晚居然死皮赖脸地留一个大男人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要是让姆妈知道一定会……”

　　笑容凝结在她的嘴边，她突然意识到原来姆妈早已不再了。

　　幸好，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小女儿如此不堪了。

　　苦涩伴着辛酸一齐涌上心头，眼睛瑟瑟地涨得难受。

　　可歆快速地翻身起床，踢踏着拖鞋跑到洗手间洗漱，她把水龙头放得花花响，大力地往脸上拍水，用力地掷着牙刷、毛巾，她需要弄点声音出来，这样就能填平她那空空如也的心灵。

　　哪里不对劲！哪里不对呢？可歆坐在餐桌前浑身的不自在。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没穿错啊。她抬手捋了捋头发，没有散啊。到底怎么了？气氛莫名地诡异。

　　佣人们在墙角一边偷偷地看她，一边怯怯私语着，不时地还极度不屑地瞥她一眼。看得她如没穿衣服一般的难受。

　　郎毅峰低着头坐在对面闷闷地吃着早饭，这和平时简直是天壤之别，每天早上他都会恭敬地叫她老师，还会在饭桌上开心地同她说话，可是今天却从可歆走进来之后他就没有看过她一眼。

　　“毅峰不是说想去买连环画吗，今天下午我们出去买好不好？”可歆讨好地看着郎毅峰，她可不想得罪这个小霸王。

　　“不去！”郎毅峰没有抬头，只狠狠地从牙缝里说了两个字。

　　“为什么？”可歆莫名其妙地看着郎毅峰，“你不是很想要吗？”

　　“我说不去就不去！”郎毅峰啪的一声摔了手中的筷子，瞪了可歆一眼，一扭头走了。

　　可歆皱着眉看着郎毅峰离去的身影，正在思索着问题出在哪里呢？耳边却传来佣人们的轻笑，一抬眼看见那些鄙夷的眼，翠儿甚至冷哼着从她身边走过，她的心中却豁然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昨晚郎峂在她的房里，一定是的！那孩子一定听到佣人们说什么了，才会如此地排斥她。

　　可歆叹了一口气，放下碗筷，心事重重地走出餐厅。那些佣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声音越来越明显，不知谁说了一句什么，那些人突然间哄笑一团，声音肆无忌惮地刺耳。

　　“咳嗯——！”一声轻咳及时制止了大家的哄笑，“你们都不想干了吗？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少议论些没用的。”严厉的声音在可歆身后响起，众人立刻噤声，纷纷低下头去。

　　可歆回过头去，看见福伯微躬着身子垂目敛眉地站在走廊不远处。

　　“姚小姐，老爷刚刚来电话吩咐，今晚府里宴请老爷的一些下属，请姚小姐带着小少爷一同用餐。”他微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

　　“好的，我知道了。”可歆轻声回答着，顿了一顿又叫住了福伯，“福伯，下午我想带毅峰去城里书店买些书回来，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福伯看了一眼可歆，依然微垂着头，恭敬地说：“老爷已经吩咐过，姚小姐如果有什么要求，一定要满足。如果姚小姐要出去，就让阿胜和邢副官一起去好了。”说得礼貌而生疏，无可挑剔而又恰到好处。

　　“好的，麻烦福伯了。”可歆礼貌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转身回到自己的卧房。想起刚刚的情景不禁令她感到头疼，好不容易融合起来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