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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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明山阵牵扯的面积实在太大，当时为了修缮方便，预留了不只一处入口。现在咱们所在的只是其中最近的一个。”
但……
楚江遥看着面前的“路”。
独明山中植被茂盛，眼下已经是无路可走。
虽然对于身负灵力的修者来说，随便什么小术法就能轻而易举地清理出一条路。
只是要记得收敛几分，不然清理出来的就不是一条路，而是一个广场了。
此时几人正是如此。
小心控制着灵力作用范围，避免给周围造成太多破坏。
一是隐蔽需要，二是独明山中不知还有多少外人没见过的东西，贸然动手，可能会带来额外的麻烦。
一边清理杂乱的植被，因为速度不同，三人渐渐分散开来。
不知何处蜿蜒而来的藤蔓，捉到了这个机会，左右夹击袭来。
电光石火之间，楚江遥只来得及下意识举剑格挡。
她左手空空，左边自然是空门，但此时方融凝和青崖离她都有距离，没人能给他填上这一空挡。
情急之下，楚江遥甩手随便挥了一下，灵力却如泄水置地一般顺畅而自然的从指间击出，把突然袭来的藤蔓斩断。
这一击甚至还捏了个术法出来。
她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快。
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
就像这些招式的运用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藤蔓被伤，大概也意识到这人并不好欺负，拧转枝条就想逃走。
没来得及想更多，楚江遥劈出一道灵力，落在那藤蔓的根系上，斩断了枝条和根的联系。
察觉到动静，方融凝极快的转过身来，看楚江遥将那魔物击退。
手上攒了一剑的灵力，预备着，如果楚江遥下不了手，她就出手帮她解决。
这一次她来独明之前，对上活的魔物，或者术法模拟出的逼真幻境，每到要出杀招，楚江遥总是有些优柔，实力在身却总也发挥不出来。
这是年轻修士的通病了，需得慢慢迈过这道坎。更何况楚江遥一直被呵护的很好，修界又很多年都太平，也没什么年轻人锻炼的机会。
但这剑斩得关键又果断，她的准备都没了用。
方融凝收了剑，笑着说：“小遥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楚江遥一顿，难不成师姐发现了？发现是现在她面前的，是四年后的自己。
她问：“有什么不一样？”
其实楚江遥也不知道她之前是什么样了，虽然只有短短四年时间，但那四年的变数实在太大，让人也没法回忆起曾经的自己。
很单纯的只知道抱着剑，每天和同龄人打一架，踩坏了长老的药田，被师尊拎着上门道歉吗？
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当真是上辈子了。
方融凝道：“最明显的当然是剑术的精进。但又不止这一处，有些说不上来。但让我觉得，果然不该留你在山上那么久。名剑就是要出鞘磨砺才好。”
“师姐不反对我跟着你了？”
方融凝感慨道：“我是发现，对你过分担心是没用的。小遥大了，用不上千叮万嘱，更用不上我保护了。”
再在密林中走过两步，一面黑色石壁出现在眼前。
说这是黑色石壁，其实也言过其实，因为这面石壁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藤本植物，有些已经木质化，想必已经很久没人从此出入。只能从没被完全覆盖的缝隙中，隐隐窥探到这面石壁原本的颜色。
挥剑清理掉了缠附在石壁上或变异或普普通通的藤蔓，楚江遥发现，这面石壁上有同样的黑色圆形凹陷。
就如同方融凝手上那块，用于通讯的石头一样。她看向方融凝。
“就是这个。”
方融凝掏出那块用于通讯的黑色石头，拿着它接近石壁。
石壁有吸力一般，吸引石块与之相契，一声闷响之后，石头又落回方融凝手心。
这面石壁缓缓旋转打开，露出后面黑暗深邃的巷道来。
实在是太过昏暗，几人不得已打了引火符。但哪怕是这样，也只是照亮了入口周围那一小片黑暗。
青崖问：“从这里进去，当真没问题吗？”
方融凝道：“我们进去应该是没问题的。至于你——”
“实话说，我不知道。”
“独明山我来过不少次，阵法开启也旁观过，参与过，但唯独山里的机关阵，我从未涉足过。具体有什么规则，并不清楚。”
方融凝把手上那块石头抛给楚江遥，“地图也是实语方才一并传给我的，短暂给你们开了权限，把地图记下来吧。”
楚江遥依言看向地图。
地图上，很多条曲线蛇一样盘绕，但最终都由直线相连，指向中心的一个同心圆。
依照地图，几人在一个岔路口转弯，随后就听到咔哒咔哒几声机关响动。
手上引火符骤然熄灭。
周遭两人的声音也忽然消失。
楚江遥重新打燃引火符时，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借着火光照耀，楚江遥发现这一条路是死胡同。
甚至来时的路也被截断了，让她想要原路返回都做不到。
“师姐？青崖？”无人响应，石壁沉默不语，只有回声在一片空旷之中荡漾。
听着自己的声音渐次沉寂下去。楚江遥的心也随着渐渐消失的声音一样沉重。
难道有来重来一次的机会，已经做出这么多努力，依旧不可以吗？
如果这次困死在这里，依旧救不了师门，阻止不了师姐置身险境……她怎么办？
她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变得不安且急促。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下的机关中。
楚江遥深吸一口气，在脑子里又一遍过先前看到的地图，回忆着走过的路线。显然现在的地图与方才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但并不是完全不同。
机关阵如果能移动，那必然依赖于共同的连接点。
只要能找到，就一定能找到路。
不多时，巷道响起脚步声。
担心来者不善，楚江遥熄灭了火符，手握住剑柄，屏息凝神等着来人接近。
但等到接近了，她先松了口气。
是一个高大些的身影，不是师姐，但至少……也是她需要找的人。
“青崖？”
“嗯。”
楚江遥重新打了个引火符，在光亮映照下，落在石壁上的影子微微摇晃下，像是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让我靠一会。”
没等楚江遥说出同意或拒绝的话，青崖已经整个人栽了过来。
出乎意料的，并不重。
大概是因为他是剑，本体是剑的话，化形之后的重量应该和剑也是一样的。
……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江遥发现自己竟然也接受了青崖是“剑”的说辞。
大概是没有别人在，或是找到她耗费了太多灵力，青崖没有做任何伪装。楚江遥能感受到他的身躯没有一点呼吸带来的起伏。
青崖的皮肤看起来更白也更森冷了。
缓了一会，青崖向前走两步，指尖银光一闪，变成了剑尖，插入了两面石壁的接缝，上下滑动一下，遇到什么阻力，被卡住了，又被他抽出来。
再一闪，那锋利的剑尖又变成了人的手。
做完，青崖变得更疲惫了，从楚江遥认识他以来。青崖一直都表现得游刃有余，还从来没见过他消耗如此剧烈的情况。
是了，他是怎么来的呢？这周围被石壁围得严严实实，夸张一点说，大些的虫子都出不去。
楚江遥心里有一个被她下意识忽略，但存在感强烈的想法。
这个人是为了找到她。急迫的在许多面根本没有通路的石壁中穿梭，所以才会消耗那么多灵力。
青崖在原地坐下，道：“这里暂时出不去，等机关阵再调整一下，应当就有路走了。”
她也跟着坐下，忽然心思很乱，有些慌不择言：“你只说师姐隐瞒了很多，那你呢，你还知道什么？”
青崖恢复了一些，仰起脸笑：“我说了，你想知道的，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的。”
“独明山阵，分为两处，一处在山外，用于开启阵法。在山中的那部分，才是真正的山阵。”
“关于具体的细节，有多种传闻流传，我觉得最可信的一个是，四大门派在当年联手镇压独明山中魔物的时候，就已经在阵法中留了后门。”
“不然新功法层出不穷，医修符修丹修之流新的派别兴起，修界发展这么多年，为何依旧是四大门派屹立不倒？”
“四大门派的核心，恐怕都有享用到独明山资源带来的好处，核心的核心，大概会定期进入独明山。独明试炼就已经让人如此趋之若鹜，面对这么一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肥肉，怎么会有人不舍得吃？”
“机关阵能够随时调整，是给自己人开方便之门，当然不会伤害到自己人。”
青崖离她近了些，眼眸中闪动着些许楚江遥看不明白的光。
“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
楚江遥恍然，青崖方才东扯西扯，说了那么多四大门派和独明山的弯弯绕绕，最后只是为了安慰她。
像是在告诉她，四大门派，乃至方融凝，掌握着很多他们并不知道的信息，所以是安全的。
“说不定，方师姐没有像咱们一样困在这里，现在已经到了阵法核心。”
虽说如此，楚江遥还是心系方融凝的安危，盘腿坐下也神色郁郁，空闲下来的双手不是纠结在一起就是摸着腰间的剑。
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捉住，轻轻握了握。
像是在用这个动作，给她的心上增添对抗恐惧的筹码一样。
这双手触感温凉，若不是方才看到这双手在她面前变成银光闪烁的剑刃，楚江遥现在也不会相信青崖真的是一把“剑”。
楚江遥放松脊背，对着这个人……这把剑罕见的有了倾诉欲。
“如果……我说如果，你知道自己在乎的人会面对什么，会遭受什么可怕的命运，而你还来得及做些什么，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会让人难以接受，让人害怕，一切会不会重蹈覆辙。”
独明山外究竟发生了什么，独明山真究竟能不能被修缮好，还有他们能不能从这里出去。
听到这句话，青崖神色微变。只是楚江遥沉浸在自己的话语里，没能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
巷道里一阵沉默。然后响起青崖生涩的声音：
“但无论如何，哪怕飞蛾扑火，蚍蜉撼树，也会去做的。是吧？”
这话有一种惨烈的孤勇，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听眼前人说这样的话。
楚江遥岔开话题：“其实我有一句话早就想说了。”
青崖直觉这不是他想听到的，但人是没法阻止另一个人说自己想说的话的。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问这话的时候，楚江遥看着青崖的脸。
可能是本体是剑的缘故，青崖面色有些苍白，但眉目清峻，骨骼有刀削般的锋利。
但……如果是剑的话，的确是刀劈斧刻出来的，这么说也没错。
楚江遥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了一下，笑完了又道：
“你对我这么好，实在是有种一见如故的好，难不成我们之前认识吗？或者，我像你认识过的什么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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