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五岁是太后》云慕纱

26、药方迷云

　　二人踏出药店门槛，门板在身后刚吱呀合上，唐于辰便侧过身，目光落在玉衡脸上，语气带着几分不解：“方才老板撒谎你我都看得明白，太后奶奶与白夫子讲殿都是水火不容，怎会给这王老板药方去逼夫子换银？为何不直接戳穿，反倒要放过他？”
　　玉衡缓缓摇了摇头：“殿下，他既敢撒谎，背后定然有人授意，此刻戳穿，未必能问出实情，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唐于辰眉头微蹙，瞬间会意了玉衡的用意。王老板能精准描述出花甜的模样，显然花甜也来过这里调查，只是他目前尚且不明为什么花甜也搅合在其中。不过，若是此刻贸然动手，怕是会惊动背后之人，反而断了线索。他压下心头的急切，颔首道：“莫非玉衡卿想引蛇出洞？”
　　“不错。”玉衡眸色沉了沉
　　“他眼底藏着慌乱，定是心虚，今日过后，难保不会跑路。等着便是，之后自有分晓。”唐于辰点头应下，暂且按捺住当场质问的念头，静观其变。
　　夜色如墨，巷子里的灯笼已经熄灭，只剩药铺门缝里漏出点微弱的烛火，忽明忽暗。三更天，药铺门板被轻轻推开，王老板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左右张望了半晌，见四下无人，才佝偻着身子快步蹿出来，怀里还紧紧揣着个布包。
　　他先是往巷尾的当铺跑，推门时带起一阵冷风，掌柜的揉着惺忪睡眼，接过他递来的房契，掂了掂手里的银子递过去。王老板慌忙把银子塞进怀里，又急匆匆往镖局赶，到了镖局门口，手心都攥出了汗，敲了敲门便急声道：“那药粉已经按要求制好送过去了，能给我结钱了吗？”
　　镖局里出来个精壮汉子，倒也爽快，从柜台底下摸出一袋银子扔给他，沉声道：“下次还是老时间送药，别出岔子。”
　　王老板连忙接住银子，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一个劲点头哈腰：“知道，知道，肯定不会出岔子。”转身离开时，他嘴角的笑却瞬间敛去，心里暗自盘算：哪还有什么下次，拿到银子赶紧跑路，再待下去指不定要惹祸上身。
　　他刚拐过街角，身后忽然窜出几个黑影，正是玉衡派来守在附近的星云等人。星云上前一步，抬手扣住王老板的手腕，力道沉得让老板疼得龇牙咧嘴，却连喊都喊不出来。“你、你们是谁？要干什么！”王老板吓得声音发颤，怀里的银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星云没跟他多废话，直接把人带到僻静的破庙里，语气没半点温度：“把药方改了，把狼毒叶去掉”
　　王老板猜测这定是斗笠人背后的组织，看着短刀，又瞥了眼桌上的纸笔，吓得腿一软，连忙点头：“规律我都懂，都按大人说的照做就是！”他一面颤抖着拿起笔，指尖抖得连墨都蘸不均匀，一面心看来背后之人早知道如何才能不惹火上身。他为什么没有早想到。剔掉狼毒叶也不过就是那几位药，好不容易才把剩下的百年野山参、长白山头茬鹿茸片、松潘野生川贝母这几味药材写在药方上，标注了每味药材的用量和炮制方法。野山参切片隔水蒸软，鹿茸片黄酒浸泡三日，川贝母研成细粉过筛……每一处都写得细致，看着竟真像是对症治哮喘的高价良方。
　　改完后，王老板反复核对几遍，确认没留下半点狼毒叶的痕迹，才敢把药方递过去，哭丧着脸求饶：“大人，我都改好了，大人说什么都定然好好配合，求您饶了我吧。”星云扫了眼药方，见字迹虽潦草，却也算规范，才缓缓点头开口道 “明日配合演一出戏，把药方交给今天来的人”
　　第二日天刚亮，老板揣着改好的药方和账本，硬着头皮往外走，刚到门口，唐于辰和玉衡便从对面巷口走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唐于辰上前一步，抬手按住老板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让老板动弹不得，沉声道：“王老板，跑什么？昨日说的话，来看全无实话，太……那位姑娘根本不知道药方的事。”
　　王老板脸色瞬间煞白，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两人竟恰好认识那位姑娘，心里暗叫不好，却只能强装镇定：“大人，我、我没跑啊。”
　　“没跑？”玉衡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冷意，“昨夜三更去当铺押房契，又去镖局领银子，不是要跑是什么？”
　　王老板被戳穿心事，额头冒出冷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唐于辰眼神一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为何要甩锅给那位姑娘？药方明明就在你手中怎敢凭空污蔑？”
　　王老板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哭丧着脸求饶：“大人饶命！我也是没办法啊！昨日你们来查药方，我以为是药方出了纰漏，怕牵连自己，才不敢交出药方，胡乱指认了那位姑娘。我真不知道你们认识她啊！”
　　“那她为何要打听这药方？”唐于辰追问，目光紧紧锁住老板，不肯放过半点细节。
　　老板连忙摆手：“这我哪敢问啊！而且这药方也不是我拟的，和你们要查的一样，都是一个戴斗笠的人送来的，我只是按方子磨药，然后送到白夫子府里去，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老板慌忙从怀里掏出改好的药方递过去，双手都在发抖。玉衡接过药方扫了一眼，见上面的确早已没了狼毒叶的踪影。唐于辰接过药方仔细翻看，眉头微蹙，这些药材皆是百年份的稀有珍品，一株百年野山参便价值不菲，寻常人家哪里用得起这样的方子来治哮喘？也难怪逼着那白夫子去换银，只是这背后的利益又是入了谁的口袋。
　　玉衡抬眼开口：“药方里的药材皆是百年份的高价珍品，看来得先查查这配方的来源，还有这些名贵药材的采购渠道，说不定能查到背后之人的线索。”
　　唐于辰闻言，沉吟道：“言之有理，这些药材稀缺昂贵，采购定然要通过特殊渠道，顺着这条线查，或许能找到突破口。”他转头看向老板，冷声道：“带我们去查药材的采购账本，每一笔药材的来源、价格都要核对清楚，若有半句虚言，绝不轻饶！”
　　老板连忙应着，领着两人往药铺里走，心里暗自庆幸改了药方，又把说辞编得滴水不漏，没露出半点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