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会》双耳玉端

7、挚友

　　“这就要回？”许念安不可置信地问缚青文。
　　缚青文在曲欢回门之后就说要回现代，我们都很震惊。
　　“你不送送曲欢吗？”宿应明问。
　　缚青文摇了摇头，“不了。”
　　许念安看向我，想让我劝劝她，但我开不了这个口。
　　回到现代，我们驴粪蛋似的关系再次原形毕露。除了缚青文偶尔阴阳我几句，剩下的两人压根不搭理我。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造的孽怎么不偿还干净了再回来？”繁光涵一张嘴就毁坏人的心情。
　　平时我懒得搭理他，但是今天我还就是要给他松松皮。
　　“你很喜欢直播？”我问。
　　“对啊，直播多有意思，我看弹幕看的可开心了，尤其是看见骂你的，一看见我就高兴地想唱歌。”繁光涵往沙发里一倒，语气嘚瑟，神色欠揍。
　　我对着他上下扫视，然后撇了撇嘴，摇了摇头，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这招对别人或许没用，但是对繁光涵这种惹人烦的小崽子绝对有用。
　　果然，繁光涵坐直了，恶狠狠地问我，“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听说你最近在研究现代的电影，我给你推荐一个，叫《楚门的世界》，讲的是主角在异世界突破种种困境最终获得新生的故事，超级好看，你要看的话可以找我借VIP。”我故意让自己听起来非常真诚且善解人意，繁光涵脑子不太好使，他被忽悠到，真的拿出手机去搜那部电影了。
　　不过他没找我借VIP。
　　我刚说完，就收到了缚青文发来的消息。
　　“把对我的监控撤掉。”
　　我装没听懂，“什么监控？”
　　“别装傻，谁会和你说繁光涵最近的爱好，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赶紧撤掉我的。”缚青文催促。
　　我直接不回消息，什么监控，我可没在她家里装监控。
　　因为时间卡的不上不下，所以我们又下班了。
　　回家吃过饭以后我去公园消食，坐在长椅上，看过路人在草坪上溜各种可爱或者不可爱的狗。
　　突然一个飞盘朝我飞来，我伸手抓住。后面狗主人跑的比狗还快，情绪激动地冲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接过飞盘，双手合十疯狂道歉。
　　一只边牧也在我脚边来蹲下，想把爪子搭我身上又不敢，只能像招财猫一样来回摆动爪子。
　　“没事，玩儿去吧。”我摸了把狗头，不如金毛好摸。
　　狗主人像大臣退朝一样倒着走，躬着腰不断地说着“不好意思”来表达自己的愧疚情绪。搞得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想着要不要站起来送送她。
　　“你对动物怎么那么友好，对人就很差劲。”
　　我回头去看，是繁光涵。
　　不想搭理他，我悄悄到系统里去看他的直播回放。他看完《楚门的世界》以后就异常沉默，晚饭都没吃就出来散心了。
　　他在我旁边坐下，往后一仰，拿脖子望天。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
　　“没有。”
　　“真的？”
　　假的。
　　我敷衍一下，“真的。”
　　“别骗我了，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我蠢。”繁光涵把腿伸直，整个人担在长椅上，我都怕他把脖子硌折。
　　“为什么抢我救命药？”繁光涵问。
　　“挖草药先到先得，我不是抢，是速度快。”我实话实说。
　　“那这次你能不能把那株万伤愈让给我，我爹还在等着用。”繁光涵扭头看我，像一具支起来的尸体，有些惊悚。
　　“行。”我一口答应，繁光涵听完，手撑着长椅把自己翻了起来。
　　“真的？”
　　“真的。”
　　得到我的肯定答复，繁光涵声如蚊讷地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目送他离开，我开始思考要用什么来代替万伤愈。
　　第二天录制的时候，我、繁光涵、宿应明、蒙芹再次进入了修仙世界。
　　降落地点正是长着万伤愈的山谷。上辈子我们为了争夺那株药草而在这里打架。
　　“应明！这就是你说的挚友？一个通敌的败类？”好久不见的奎庆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孽畜！你竟敢蒙骗我不辖天弟子！我今天就替你师父好好教训你！”奎庆虎虎生风地武着一把两米多高的龙头斧朝我冲了过来！
　　我可打不过他！费力躲过两招，第三招再无力招架，眼看就要脑袋开花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挡在了我身前！
　　兵刃相撞的声音极响，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你这小孩儿！怎么维护一个叛徒？！”奎庆不撤力，反而加力压向帮了我的蒙芹。
　　“奎长老！于斯此次前来是为了摘草药救我师父！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万伤愈是于斯先得了的，你上手就抢，未免有失长老威信！”蒙芹咬着牙抵抗，半步都不让。
　　只是她到底不如奎庆修为高，那龙头斧眼看就要劈着蒙芹的面门！
　　“万伤愈给你，放开她！”我把怀里的草药拿出来，“一手交东西，一手放人！”
　　奎庆不为所动，“少来这套！今天你别想走！老夫绝对要替正道除孽！”
　　“这么热闹啊？”
　　山上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众人抬头看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魔王。
　　“大祭司你不是说出来采买吗，怎么还和旧友碰上了？”施柝飞下来，把手搭在来不及闪躲的奎庆的肩膀上。
　　施柝的视线从我转向奎庆，故作惊讶。
　　“呦，这不是奎长老吗？自我父灵堂一别，我们好多年都没见了吧。你怎么这么老了？不会和那个渣滓一样，开始天人五衰了吧？”施柝随手一挥，打掉奎庆手里的龙头斧，奎庆却好像吸在施柝手里了一样，连动都动不了。
　　蒙芹趁机退到我身边，但是没有放下戒备的姿势。
　　“陛下。我师父重伤，我想去看看他。”面对魔王，我最好的选择就是实话实说，撒谎会死的很惨。
　　“你采买的东西呢？”施柝状似随意地问。
　　我记得我刚开始确实是出来买东西的，在粮油店买胡麻油的时候听店主说正心门的万长老重伤，所以我才到这里来摘草药的。我把买的东西扔哪儿了来着？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在不远处的城里，我放在客栈房间里了。”
　　“你回老家串门子不能空手去，把买的东西拿过去吧，给你放三天假，去吧。”施柝摆了摆手，我立马扔了药草，拱手告退，带着蒙芹离开了山谷。
　　“他们俩呢？怎么救他们？”离得比较远了，蒙芹才敢问出声，她怕离得近了魔王会听到。
　　“死不了，他俩是魔王的亲戚。”我说。
　　“什么意思？”蒙芹不解，“什么亲戚？”
　　“繁光涵是宿应明的表弟，宿应明的母亲是施柝父亲的姑姑。”我概括了下复杂的人物关系，顺便讲解了施柝的身世。
　　“你等会儿，我捋捋。”蒙芹抱住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研究伦理问题。
　　“施柝得管他俩叫叔叔？”蒙芹一下子窜起来，吓了我一跳。
　　“差不多······是这样。”还好我们离得远，施柝要是听到我们拿她和不辖天的人攀亲戚，她绝对会飞过来掐死我们。
　　“那更不对了！施柝不更要杀了他俩吗？”蒙芹扭头就要回去，被我一把拦下。
　　“施柝想堂堂正正地给她母亲正名，所以她不轻易动不辖天的人。”我说。
　　蒙芹还是面有疑虑。
　　“行了，走吧，先去给师父找药。”我拿出天船，拉着蒙芹上了甲板。
　　“去哪？”
　　“玲珑峡。”
　　到了玲珑峡峡口的浅海，我们被一群手持剑戟的鲛人包围了。
　　“何人擅闯？”为首一个青色耳鳍的鲛人向我们喊话。
　　上次来这儿还没有守卫呢，怎么这回就有了？
　　“怎么办？”我问蒙芹。
　　蒙芹瞪大眼睛在我们之间来回指了指，“你问我？”
　　怕守卫听到，我特意用系统邮箱给她发邮件。
　　“想办法进到峡谷深处，那里有鲛人族禁地，里面有一泉眼，受伤的人泡在里面可迅速恢复。我们把泉水舀一些回去。”
　　蒙芹觑我一眼，从腰间乾坤袋里拿出来两张符纸。
　　传送符？
　　自天地一应灭宗后就很少见这东西了，很多门派都画不好这个，因为做不到像天地一应那样对目的地进行精准定位。
　　来不及问靠不靠谱，蒙芹催动两张符纸把我们传输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我掐了个照明决，四周立刻亮起一大片，水晶与水晶交相辉映，特别刺眼，我下意识闭上眼睛，但还是很不舒服。
　　突然眼皮上一阵温热，眼前变黑了。
　　是蒙芹，她捂着我的眼，她抓着我掐诀的手来回移动，像是在找什么。
　　“举着别动，等着。”她拉起我的另一只手放在我眼睛上，她自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掐了吧。”远处传来蒙芹的声音。
　　我掐灭照明决，睁眼发现到处都闪烁着晶莹的光，但是不刺眼。
　　“我们来对地方了。”蒙芹指着我身后说。
　　我回头一看，看见了一尊巨大的水晶雕像，是一只橙色尾巴的鲛人，应该是王族。在它两边的墙壁上，有源源不断的活水涌出来，水流汇聚在雕像下方的池子里，水面波光粼粼，萦绕着浓郁仙气。
　　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疗伤泉水。
　　“你怎么把山洞变亮的？”装水的时候我好奇地问。
　　“那边有个小机关，放置一个光源就能让整个山洞亮起来。”蒙芹说。
　　这个机关好玩儿，省电。
　　时间紧迫，我们装完就准备走，去拿传送符的蒙芹却摸了个空。
　　“乾坤袋不见了。”她仔细找了找，但却一无所获。
　　“在找这个？”
　　一道女声响起，在这水晶洞里显得异常缥缈。
　　“谁？！”我高声问。
　　“魔族大祭司，我在这儿呢。”
　　我猛地向上看去，看见了只有恐怖片里才有的惊悚画面。
　　一个美得近乎邪恶的鲛人正贴着洞顶，手拿一个乾坤袋和我们打招呼，水晶洞里略微发黄的光更衬得她像艳鬼。
　　“你是谁？”蒙芹拔出佩剑，指着她问。
　　“擅闯我族禁地，却问我是谁？”鲛人牵动红唇，笑容浓烈，刺激地我头皮发麻。
　　“可是鲛人族的王？”我猜测。她和欧阳栖兴长着一样的桃花眼，也许传闻是真的。
　　“是我。”鲛人王尾巴一弹，从洞顶上跳了下来，她水晶地面在接触她尾巴的一瞬间就化成了水状，不知道是王族的能力还是山洞的属性使然。
　　“擅闯禁地实在抱歉，只是我师父重伤，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待我师父伤好，我亲自来请罪。”我拱手鞠躬，但是却引来了鲛人王的轻笑。
　　“大祭司还是省省吧，鲛人可识人心，鸣和你说过的吧。”
　　完蛋，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