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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父亲与谢家老爷早在二十年前就说过,皇上被商贾之家养大,行事讲究个利字,将来难免会伤国本,如今看来,当真是一语中的。”

      沈夫人见永安侯不说话,自己率先打开了话匣子,她接着道:“侯爷,如今南境看上去是要乱了,您心里嘀咕的事儿,还是早做决定的好。”

      永安侯听完这话,手里的拳头松开来,他心里确实有着一桩大事儿,但就算知道南境即将被抛弃,做这桩大事儿的时机也未到。

      他面带担忧的看着沈意:“那金鳞卫和东厂的人,也是因抓你才来的南境?”

      沈意点头:“金鳞卫的人从京城开始就一路咬着我不放,东厂的人,则是怀州开始才出现的,想着,应是金鳞卫没抓住我,这才又派了东厂来。”

      聊完这许多,桌上的菜已经凉了,永安侯看了看屋外黑透的天色,还是决定给珣王送封信。

      自己儿子中,沈行身手最好,他想着便对沈行道:“你趁夜色去趟珣王府,将阿意的事告知珣王,如今珣州到处是京城的眼线,让他不可妄动。”

      沈行领了差事,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今日本就是要去珣王府一趟的,他不再耽搁,起身告了退便准备悄悄去珣王府。

      可正当他前脚要跨出门槛时,沈夫人却突然唤住了他。

      沈行闻声回过头来之时,沈夫人已起身牵住了沈意的手:“阿意如今正被金鳞卫和东厂的人抓捕,虽是回了家尚算安全,但想来面子上还是不要露出马脚的好,昨日你如此大张旗鼓的押着她入了府,免不得被人看到,日后若有人问起,莫不如就先将阿意说成你在外面一见钟情,硬要带回来的小娘子。”

      沈行脸唰的一红,他喉头发哽:“娘,儿子还没娶妻呢,怎可担个强迫小娘子的名头。”

      沈夫人又是一个白眼:“反正你也不急着娶,这关乎阿意的安全,你忍忍就过去了。”

      沈行便又去转过头去看永安侯,只见永安侯冲他摆摆手:“大丈夫不拘小节,快去办事。”

      沈行:“......”

      待沈行走后,沈夫人将沈意的手放在手里捏来捏去,这双手表面上看起来莹润修长,可摸起来,掌心却处处都是茧。

      “孩子,你受苦了,往后舅母定将你养的细皮嫩肉,白白胖胖的。”

      沈意觉得沈夫人说话直率,又带着长辈对晚辈的疼惜之意,面上浮起一抹浅笑:“听闻舅母自小习武,还没及笄便跟着上了战场,行军布阵,带兵打仗都不在话下,比起细皮嫩肉白白胖胖,我倒更喜欢做舅母这般的人,有勇有谋,有自己的理想。”

      沈夫人被这一通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却越发的喜欢沈意,只觉沈意和她一样,是个爽利又率真的性子。

      “那行,以后有什么就都跟舅母讲。”

      永安侯沈翱听了沈意这话,也是欣喜的,心里暗自感叹沈家一门,就连女子也是极为有血性,眼见自己夫人抓住沈意的一双手说个不停,他插不上半句话,连忙在桌子底下踢了沈彻一脚。

      沈彻转头看父亲,立马会意。

      “娘,近来军中邸报有些多,您快去书房帮儿子看看。”沈彻说着便起身去搀扶住沈夫人的臂膀。

      沈夫人聊得正投机,刚说到要吃沈意做的回锅肉,就被自己儿子拉扯着起了身。

      “你自己慢慢看不就成了,非要我。”

      沈彻见已将人从座位上拉起,连声点头:“是您熟悉的宁州一带,儿子没了您不成。”

      沈夫人闻言,便不再推脱了,只回头对永安侯道:“你陪着阿意多说会儿话。”

      永安侯起身,面色含笑:“知道了,夫人放心去吧。”

      待厅堂终于静了下来,桌上用完的饭食已撤下,管家端着茶具上前,给二人各添了一盏茶。

      永安侯似有所思:“你逃出来了,但你母亲还在那里,有些事,若要执行,还须得毫无后顾之忧才行。”

      沈意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当初事出紧急,又关系着南境一众百姓,她这才当机立断头也不回的往南境来:“事出紧急,我与娘当时都只想着逃出宮与南境百姓的事,没有想过着后来的事儿,冷宫向来少人踏足,我听到这个密辛后又是翻墙回的冷宫,想必皇宫那些人只会以为我是从皇后宫里出来的路上便逃了,不会为难她们。”

      沈翱听后,眉头却未有松动:“那些人不会直接为难她们,但却会用她们来为难你。”

      话音落,沈意顿时出了一身恶寒。

      沈翱看她的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也不忍心往下说,只道:“如今这位陛下虽昏聩但也有一桩是好的,不嗜杀,只是你逃出来已有半年,他的耐心,怕是早已耗尽了,这些日子你躲好了,千万别露面。”

      “我知您的意思,只要我不露面,他们就无法用母亲她们的要挟我。”沈意说完,思量着不对劲之处,忽的抬起头:“这么说来,只要他们将母亲握在手里,您与珣王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沈翱垂眸默认,不置可否:“我想着旸州一事,便是他的开始,因着你母亲还在他手里,所以他并不在乎你是否告诉了沈家与珣王,计划依旧如期而行,有你母亲在,他足以掣肘我们。”

      他说完,复又抬手抚了抚沈意肩头:“舅父今日与你说这些,可不是让你提心吊胆想着的,你是个聪慧有胆识的孩子,在大事上得沉住气,才能静下心来往后看。”

      今夜没有月亮,厅堂外挂着对称的两盏灯,风吹来,檐铃敲着灯笼随风作响。

      沈意今夜才知自己以往想的多简单,无力感从心底滋生开来,迅速将她包裹,肺腑内翻江倒海,她抬手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脑袋,眼前画面越来越昏沉,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却在下一瞬没了知觉。

      沈意再醒过来时,已是五日后,沈夫人披风未解,背对着她推开了床对门榻上的窗牗。

      窗外的腊梅已鼓了花苞,风吹进屋子,带进几缕细微的清香。

      “刘妈妈,水烧好了没有,快端进来了。”沈夫人推开窗便倚着窗门催促道。

      “来了夫人,哟,姑娘醒了!”刘妈妈利索的端着铜盆入屋,一进门便见床榻上的沈意半撑着身子起身。

      沈夫人见着连忙走到床榻前扶住沈意的臂膀:“受苦了受苦了,我的孩子,晕了五日烧了三日,让舅母看看,烧坏没有。”

      沈意刚想说没有,肺腑里又涌起一股浊气,她捂着唇咳,沈夫人坐在一边给她顺气。

      “别用神,别说话,大夫说你这病是劳累加着气急攻心所致,且得好好养些时日呢。”沈夫人心疼的眼冒泪花。

      沈意好不容易止住咳,躺在床上又歇了会儿,她声音很轻:“事情怎么样了?”

      沈夫人知道她在问什么:“你放心,宁州有二郎在那里,珣州更是有老爷和珣王在,虽不能主动出击,但局面上,还是稳住了的,且三郎几日前就去了旸州查探,必不会叫余下的城池沦落至南黎手里。”

      窗口吹入的风将屋内的药味儿散了些,刘妈妈绞了帕子上前给沈意净面,净完面又给她喂了一小碗米粥。

      沈意喝了粥水后精神明显好些了,她抬手握住沈夫人的手腕:“舅母,宫里可有消息。”

      沈夫人正侧身去端凉好的药,听她问到,刚准备端药的手又折返回来,在沈意的手背上安慰般的拍了拍:“没消息,便是好消息。”

      沈意醒后又将养了半月左右,终于可以自己下床行走了。

      日头高挂,沈夫人与刘妈妈都觉着今日是个阳气充沛的好日子,二人不知去何处寻了一把木剑出来,塞到沈意手里。

      沈夫人解了自己披风:“习武可强身健体,为了你以后的身子,从今日起,便跟着舅母学两招。”

      沈意坐在烧红的炉子旁,刘妈妈提了壶红枣姜茶放在炉子上:“姑娘你身子未好全,别解披风,就这么跟着比划两下,先记下动作就行。”

      沈意笑着应承,看着眼前人舞剑的身姿,却突然想起了陆知安,已经过了这么久,不知他醒过来了没有,身子可将养好了。

      “娘,阿意!”院门口,沈彻正往这儿走。

      沈夫人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是说去暮泉山见珣王殿下了吗,怎的这就回来了。”

      沈彻见沈意也在,朝她拱了拱手,目光落在沈意手里那把木剑上:“这不是三弟幼时的玩物吗,怎的到了妹妹手里。”

      “这是舅母拿给我学剑法,强身健体用的。”

      “问你呢,快说,怎会就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沈夫人收住剑,回身坐在石凳上,见沈彻半天没说到重点,忍不住出声催促。

      沈彻这才慢悠悠道:“娘可曾听父亲与珣王说过怀州布衣?”

      “当然,你父亲说这人神秘的很,消息比我们还灵通,许多事,在我们还没听到风声的时候,这人的密信便已送到了珣王府,怎么?这怀州布衣可是又来了什么关键消息?”沈夫人说着,将手肘靠上石案,挨沈彻近了些。

      沈意听见怀州两字,也连忙将头凑拢过去,三个头凑拢一堆,沈彻也不准备再卖关子:“那怀州布衣来珣州了,昨夜刚到,今晨就写信约珣王见面呢。”

      沈夫人啧了两声:“如今南境不太平,就连这般神秘的人物都露面了,也罢,你们父子俩今日不忙公事倒是可以陪我们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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