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水瞳

5、花魁大赛

　　花魁大赛终于开始了。
　　参赛的共有十个美人，由花城各界风雅之士推选而出（事实上，就是由各位美人的主顾花钱给各位排出身价，最高的十位获得参赛资格）。她们将依次登台献艺，大家根据她们的表现奉上绢花，最多着成为花魁。

　　第一位出场的是念月楼的凝云姑娘。
　　凝云是花城最有名的舞姬，宫腰束素，翩若惊鸿，一团香玉温柔，笑颦俱有风流，真真舞花了众人的眼。
　　绢花纷飞，凝云最后得花四十九朵。
　　可我身边的二位，却是一朵也没扔。桦地倒也罢了，他的花是要留给柳月的，而紫铃却也这么不体恤美女的辛劳，真叫人看不过去，难道说，他也有要捧场的红粉佳人？

　　接下来出场的美女也是念月楼的舞姬，叫做君无心。
　　不同于凝云的轻姿曼舞，君无心表演的是剑舞，英姿飒飒，凌厉而不失柔美。君无心本人，也生的颇为英气，这种中性气质，立在一群莺莺燕燕里，倒也鹤立鸡群。只是这样不爱红妆爱武妆的女子，怎么会沦落与风尘？
　　问桦地，惹来他一声长叹。原来，这君无心竟是将门之后，其父君正威因协助沧王谋反，被处以谴族之刑，君家所有男丁全部处死，所有女眷则被充做了官妓。
　　纵使如此，桦地和紫铃还是没有捧她的场，君无心表演完毕，得花四十四朵。

　　而后是碧芳阁的红牌蓝荻，据说，她是花城最美丽的女子，无数英雄才俊为她疯狂，散尽千金都难得美人一笑。
　　蓝荻的出场也是与众不同，凤冠霞帔，头顶红盖头，由两名女童牵引着立到台上，立刻掌声雷动，火红的绢花落了一地。
　　左边一名女童上前两步，翠声道：“今晚是我家小姐的二八生辰，不知哪位公子愿与小姐共渡良宵？”
　　全场哗然，众所周知，这蓝荻，还是清官。
　　“我出五千两，愿与蓝姑娘春风一度。”一个商贾模样的中年男人喊道。
　　“我出六千两！”
　　“我出九千两！”
　　......
　　价钱快飙到两万了，我看的咋舌，这蓝荻，太厉害了，被她这样一弄，整个花魁大赛都成了她一个人的秀场。
　　“在下愿出五万两。”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全场静寂，我随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大吃一惊，禁不住叫了出来：“大哥！”
　　话一喊出，我就知道糟了，果然，大哥在一片静默中听到了我的声音，循声看过来，眼中尽是斥责。
　　我吐吐舌头躲到了紫铃身后。幸好大哥并不打算追究，恨恨瞪了我们这边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回到美人身上。
　　由于大哥报出了如此高价，无人再与之竞争，大哥于是被请到了台上，现场为蓝荻掀下红盖头。
　　大哥刚要抬手，忽听身边的紫铃喊道：“且慢！”
　　所有的人都看过来，紫铃微微一笑，拉着我走上台，对大哥说：“我出六万两，外加绢花五十朵，但求与佳人良宵一度。”
　　这价码出的可谓妙极，不但开出天价，且送了佳人花魁之名。因为蓝荻先前所得绢花已有四十九朵，再加上这五十朵，恐怕今晚再难有人出其右。
　　大哥皱起眉头：“在下愿出八万。”
　　紫铃笑笑：“那我就出九万。”
　　我看着斗得起劲的二人，摇摇头，说道：“你们不觉得这样意气用事的争斗太唐突佳人了么？到底选谁做今晚的良人，难道不应该听听佳人的意见么？”
　　我说罢，回头对着蓝荻，伸手将她的盖头拉了下来（你问我为什么是‘拉’而不是‘掀’？呜呜，泪~~偶还是小孩子，比美人矮大半个头><）。
　　但听一声华丽的女高音直冲云霄，蓝荻右手边的女童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这盖头是只有小姐今晚的‘姑爷’才可以掀的！”
　　大哥也苦笑着拍拍我的头：“澈儿，你真是太胡来了！”
　　我却已无心去理他们，只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美女，天啊，怎么可以有人美成这样子？！所有的形容词加在她身上都是多余，再美的诗词也咏叹不出她一成的美貌。
　　美人对我轻轻一笑：“这位可是花四少爷？”
　　美人对我笑了啊，我感动的上前拉住她的手：“姐姐你真是漂亮啊！姐姐，我好喜欢你，你今晚不要陪大哥他们了，就陪我好不好？”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隐隐听见有人说：“听说花家四少爷脑袋不太灵光，果然如此啊！”
　　“是啊是啊，而且看来不只脑袋不太灵光，还是个花痴呢！”......
　　我不去理会，只对大哥说：“大哥，是不是跟蓝姐姐在一起要花钱啊？你借我十万好不好？”
　　大哥双眼微眯，笑着点点头。
　　摆平一个，我又转向紫铃：“我真的好喜欢蓝姐姐，你不要跟我争好不好？”
　　紫铃倒也配合，笑着说：“既然澈儿喜欢，我当然不和你争，而且我还要把那五十朵绢花让给你，一起送给蓝姑娘吧！”
　　“姐姐，大哥他们都同意了，姐姐愿意今晚陪我么？”我问美人。
　　美人笑颜如花：“四少爷厚爱，蓝荻不盛荣幸。”

　　对于这样的结果，底下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我嘻嘻笑着拉美人回到了二楼的包厢。
　　迎面却是桦地的臭脸：“原来是花四公子，失敬失敬！”
　　啊，原来他是恼我瞒他身份了！故意板起脸：“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交朋友是还要看出身么？我可有问过你家住何处父兄什么身份？”
　　“花城谁不知道花四少爷名为梓澈？可你说你叫花景吾！”桦地怒道。
　　“我姓花名梓澈号景吾，对朋友一向自称景吾，这难道也有错？”我说，什么叫睁眼说瞎话，就是我这样的。
　　“真的？”桦地一怔，看向我大哥。
　　大哥微微点头。哦，还是大哥疼我~
　　桦地微红了脸：“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我大方的摆摆手：“道什么歉，大家朋友，说清楚了就好了。对了，被你这么一闹，我才想起来，都没问过你家是做什么的啊？”
　　桦地一愣：“你还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么？难道你许桦地的名号在花城也是无人不晓？啊，对不起，我前些日子大病一场，以前的事情全不记得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家是做什么的。”我说。
　　“怪不得，我父亲是原花城太守今刑部尚书，我叔父是墨竹先生。”桦地道。
　　“墨竹先生是什么人？”我问。
　　桦地一脸怜悯的看着我：“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叔父是天下第一学士，曾做过三位帝师。”
　　“那他岂不是很厉害？我想拜他为师，可不可以介绍我认识？”我睁大眼睛，要靠状元，自然得要找个好老师。
　　“叔父性子有些古怪，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桦地想想说。真是好兄弟啊！
　　忽然响起一阵喝彩声，我想起花魁大赛还没有结束，朝台上望去，只见着一个远去的背影，鹅黄衫裙，身形俏丽。
　　“哎呀，错过一场，不知刚刚离去的是谁？”我叹息。
　　“是风月居的远晴姐姐。”蓝荻娇声道。
　　“不知她表演的是什么？”我问。
　　蓝荻指指擂台左边：“远晴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一手好字天下无双，刚刚她手书了一副冷霜居士的云楼赋。”
　　我盯着墙边挂着的那副“墨宝”瞅了半天，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有几乎一半的字是不认识的。看来，这边的字与汉字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我迄今，还是半个文盲。哎！
　　“你不会连字也忘记怎么认了吧？”紫铃看着我的表情，欠扁的问。
　　我扑到大哥怀里：“大哥，我真的大部分都不认识了，怎么办？呜呜~ ~ ”不过心里却禁不住怀疑，按照“我”以前的智商，能认的全么？说不定我现在还多认了几个呢！
　　大哥拍拍我的背柔声安抚：“澈儿别怕，紫铃先生会好好提你医治的，即使不行，咱们再从头学也没什么大不了，澈儿这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
　　我泪眼朦胧：“大哥，如果紫铃医不好我，你重新教我学好不好？”
　　“好，大哥答应你。”
　　我亲亲大哥的脸：“大哥真好，还是大哥最疼澈儿了！”
　　大哥笑笑：“你这孩子，嘴越来越甜了！好了，看表演吧，别一会儿又抱怨错过了。”

　　擂台上出现一对姐妹花，蓝荻介绍，这是迎春阁的怜月和惜月。二位姑娘精通音律，怜月弹琴，惜月吹箫，琴箫合鸣，宛如天籁。
　　可惜前面蓝荻的绝色容颜给大家留下太深的印象，二位姑娘演奏的虽好，到底容貌稍逊一筹，最后总共也只得绢花三十七朵。看看墙上的记录，前面的远晴姑娘也不过二十九朵。
　　接下来畅莺楼的三位歌姬也没有给大家带来多大的惊喜，无论是雅鹃姑娘的乡野小调，紫鸾姑娘的清丽小词，还是离凤姑娘的咏叹曲，所得绢花统统不过三十朵。
　　参赛者只剩下一位，也就是柳月姑娘了。
　　“剩下的绢花大家通常怎么处理？”我问大哥，如果制作方不回收了，大家留着也没用，都投给柳月的话，她或许还有获胜的可能性；虽然，我并不认为看上去典雅大方的柳月会给大家带来多大的惊艳。
　　“比赛每年都办，如果剩下，明年继续用好了。”大哥淡淡说道。
　　桦地却对他的红颜知己很有信心：“不会有人剩下，柳月会叫大家把所有的绢花都送给她。”
　　忽然间，擂台上的火把熄灭，而在擂台的边缘燃起了一米多高的烟花。
　　花火绚烂间，伴着细密的鼓点，一个妖娆的身影舞上了擂台。
　　七彩罗裙在火花中飞舞，曼妙的身姿在流光中旋转，如梦似幻，勾魂摄魄，这支舞的名字，叫做“诱惑”！
　　所有的人都沉醉在这狂乱的梦里，迷离了双眼，忘记了呼吸。
　　一曲舞毕，欢声雷动，绢花雨点般飞向擂台，细细点数，一百零七朵。
　　我紧紧抓着桦地的手：“刚刚那人，真的是柳月？”
　　桦地骄傲的点头：“当然，柳月想做的，永远是最棒的！”
　　天啊，我居然看走了眼，这柳月，竟然是百变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