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水瞳

42、皇后娘娘

　　我被带到城郊一个朱门紧锁的宅第，穿过庭院深深，来到繁花如锦的后花园。
　　一个素衣女子正坐在藤椅上看书，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淡雅温婉的面庞，一双翦翦水瞳灿若星辰，我惊呼：“柳月姐姐！”
　　“澈儿，好久不见。”柳月放下书，微笑着起身，转头对带我来的婢女说：“月奴，你先下去吧。”
　　我看着那婢女远去的背影微笑：“柳月姐姐，你请人的方式真是越来越别致了。”
　　柳月亦笑：“我不是为了迎合你一贯特立独行的作风么？”
　　“那不知姐姐如此盛情邀澈儿来此所为何事？”
　　“当然是好事。”柳月笑着拎起一旁桌上的玉壶，倒一杯酒递到我手上：“我前些日子结婚，却没能够请你喝上一杯，今儿个补上吧。”
　　“结、结婚？”我张大嘴巴，天，如果桦地知道，还不得哭死？！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那幸运的男子是何方神圣？”
　　柳月微微一笑：“说起来你们还都认识，他姓君，单名一个遥字。”
　　我愣住，手里的酒杯滑到地上，血红的液体染红了衣摆，仿佛刺目的嘲讽，没想到，赢走我恋人的女子，居然是她！！
　　柳月捡起酒杯，细细擦拭干净：“很惊讶么？难道澈儿也认为，我一个风尘女子，配不上他？”
　　我扶住桌子，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强扯出一个微笑：“皇后娘娘真会说笑，您贵为周丞相的掌上明珠，怎么会是什么风尘女子？”
　　“怎么不是？虽说是为了任务需要，但我也确实在风尘里打滚了数年啊，幸好遥儿并不介意。”柳月笑道，那得意的口吻，说不尽的甜蜜，直刺进我心底。
　　“恭喜娘娘得皇上如此宠爱怜惜，娘娘，草民还有些事情，不便多扰娘娘，就此告辞吧。”我挣扎着行个礼，转身欲走，却被柳月一把拉住，按到椅子上坐下，嗔道：“昨个儿方来京城，能有什么事情？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多陪姐姐说会儿话不成么？”
　　我怔怔望着她，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她非要将我羞辱到体无完肤才甘心？
　　柳月也静静看着我，许久才轻轻一叹：“澈儿，你恨我吧？”
　　我缓缓摇摇头：“真要找一个人来恨，那也不会是你。这并非你的错。所以受伤，只因我输给了爱情，而不是你。”
　　“那么，如果我想请救我一命，你会拒绝么？”
　　“什么？”
　　“我中了冥灭香，只有悠离花能解，可太医们都说，悠离花是至烈之物，如果服食，十之八九会导致流产。昨天助儿看过，也是束手无策，他说，你师从紫铃医圣，且在用毒解毒方面青出于蓝，或许有办法。澈儿，救救我的孩子好吗？”柳月说着说着，禁不住低泣。
　　我愣在那里，实在不明白事情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澈儿，真的不能救我么？”柳月哽咽着问。
　　我长长叹一口气：“我尽力而为。”
　　手搭在她脉上，我一惊，复又重切了两次，还是同样的脉象，我怔怔的看向柳月：“这、这、你——原来如此……”
　　“怎么了？澈儿也没有办法么？”
　　我摇摇头：“冥灭香其实并非只有悠离花可解，给我几天时间，我把药配给你，虽然效果慢些，但保证不会伤到孩子。”

　　我恍恍惚惚走在街上，正好遇到出来寻我的碧荷听荷，被又急又怒的二人逮回去训了半天，只好装晕了事。
　　说是装晕，其实就是睡过去而已，虽然这样的行径十分卑鄙，但一夜未眠，我真是有些撑不住了。
　　这一觉睡得久违的踏实舒坦。躺在软软的被窝里，有一种仿佛被人小心的拥在怀里细心呵护的感觉，耳畔浅浅的呼吸声也熟悉的叫人安心。
　　不对！呼吸声？！我猛地睁开眼，转身瞪着这个不知何时睡到我床上来的男人，多日不见，他似乎，瘦了许多。
　　我转身的动作惊醒了他，揉揉朦胧的双眼，他一把将我重新揽进怀里：“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再睡会儿吧，看你憔悴的，这些日子都没好好休息吧？”
　　我挣扎着起身，立在床边恭敬地说：“皇上，请保重龙体，还是回宫休息吧！”
　　他坐在床上望着我，眼中已恢复一片清明：“还在气我成亲的事？好吧，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我拦住他，转身望向窗外：“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不管什么原因，你结婚是事实，而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别人的丈夫在一起的。”
　　“无论如何也不可以？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这样在乎这个名分问题。”
　　我牵牵嘴角扯出一个冷笑：“那你现在知道了，我在乎，非常在乎，所以，你走吧。”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响，长长叹一口气，起身下床：“好吧，我明白了，从明天开始，我就没有皇后了。”
　　我大惊，一把拉住他：“你不要胡来！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这么做，你怎么对天下人交代？”
　　“我自己的事，何须向别人交待？我说过，既然选择了你，就一辈子不会放手，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以放弃你为代价获得的。”
　　“那柳月姐姐怎么办？你这么做会伤害她的！”
　　“你见过她了？都知道了？是，我一向敬她重她，可如果在你们两人之间非要选一个伤害的话，也只能是她。”
　　“你、你、如果你伤害了她，我又怎么可能安心跟你在一起？”
　　他颓然坐在椅子上：“那你要我怎么做？放弃你，我做不到；伤害她，你又不忍心，澈儿，你说我该怎么做？”
　　我看着这个一脸灰败的他，心中一阵不忍，这个一向意气风发的男人，何曾这样为难过？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我知道你答应这次的亲事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我，也明白你没什么对不起我，可是，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接受不了你是别人名义上的‘丈夫’的事实。”
　　“所以，你就放弃我？”他叹息着将我拉进怀中，“澈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面对感情如此脆弱？我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怎么忍心这样轻言放弃？我不是铁石心肠，我也会受伤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抓着他的衣襟，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到底是我考虑不周，你怨我也是应该的。这样吧，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尽快解决它，回到你身边。可是，澈儿，在此之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等我，一直想着我，不要爱上别的人，不要让我回来时再也找不到你。”
　　“尽量吧，不过你要快些，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我红着眼睛瞪他，真是的，对我这么没信心，我虽然号称花花公子，但自从遇见他以后，何曾再花过？
　　“你这小魔星，我怎么就栽在你手里了呢？好吧，看来我有必要给你加条链子拴住，否则你真会跑到天边去！”他话音刚落，我就觉脖颈上一凉，一条银白色的链子落了上去。
　　我轻扯一下这精美别致的链子，连结处格外别致巧妙，连见多识广的我也一时看不出解法，不由挑挑眉毛：“这个就想拴住我？”
　　他低头吻吻我：“除非你甘愿，谁拴得住你？澈儿，不要去解它好不好？”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是我不肯给他承诺，实在是，给不了；我还是，怕了。
　　并非不信他，我不信的，是世事无常。

　　“你又见过他了？”晚上再见面时，桦地皱着眉头问。
　　这么明显么？我摸摸脸，露出微笑：“放心，我绝对不会和有妇之夫纠扯不清的。”
　　桦地回我一个鬼才信你的眼神：“你这家伙真是鬼迷心窍了不成？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没有你这样的！他那样背叛伤害你，你居然这样就原谅了？”
　　“不，他没有背叛我，虽然当时的具体情况我还是不大了解，但我相信事情变成这样，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孩子都有了当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桦地愤愤道，忽然察觉到不对，狐疑的看向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这件事另有隐情？”
　　“好像是的。”
　　“什么叫‘好像是的’？！我最恨你小子这个爱吊人胃口的德行，说，到底怎么回事？”
　　“都跟你说他没有背叛我了，你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其他的我也不大清楚，相信过一段日子，就会水落石出吧。”不是故意隐瞒桦地，只是其中牵扯柳月，桦地对她用情至深，事情明朗之前，我不想节外生枝。
　　桦地张大嘴巴：“你是说那孩子、那孩子——”
　　我点点头：“好了，这件事你我知道就好了，不是我们该插手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
　　“那你跟他？”
　　我笑：“不是说过了么？不管什么原因，他都是别人的丈夫，事情解决前，我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纠葛。”
　　“如果我没记错，他之所以答应成亲，是因为小周以你为要胁吧？假如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岂非太委屈？你就这样甩手，对他太不公平了吧？”
　　“那你要我怎样？第三者我是决计不做的，所以只好做白眼狼了，如果他因此怨我，我也无话可说。”
　　“你、你、够种！好吧，咱们不谈这个，那时他该烦恼的问题。说起来，那个皇后娘娘，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他明知如此还做到这个地步？”
　　我微笑，那是个顶顶聪慧的女子，而且绝对是周助的姐姐，演技一流，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真正把人性把把玩在掌骨之中，我等凡夫俗子，绝对跟她不是一个段数级别的。像早上，当手搭在她脉上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以我的医术要判断她怀孕的时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她之前唱念俱佳演了那么一出，做足小人脸，不过就是想观察我的反应，了解我的心意，然后决定是否告诉我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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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柳月不是坏女人，坏女人是偶～
　　小小声：偶前面一再暗示过了啊，大家为什么看不出呢？偶写的太失败了，墙角反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