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水瞳

39、彼岸花开

　　坐在马车上，周助解开我的穴道，他武艺高强，用毒的本事也不一定比我差，并不怕我做什么手脚。
　　“为什么这么做？”我舒活舒活筋骨，问道。最初的惊怒过去，我静下心来，感觉此事颇为蹊跷。即使多日不见，我依然相信周助的为人，他不是那么胡闹任性的人，这么做，必然事出有因。
　　“你不信我爱上你，想要与你私奔？”周助笑问。
　　“切！我虽然自恋，却也明白，要被你周助爱上，我，还是差一些。”我说着，找一个舒服的位置躺好，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自然是去一个老九到不了的地方。”周助笑的神秘。
　　“为什么？你跟商九不是朋友么？”
　　“是，我们从小认识，是可以为彼此出生入死的朋友，可即使如此，有些事，我也不能由着他胡来。”
　　“譬如说？”
　　周助敛起笑容：“譬如说，他答应娶我姐姐，我不能让他随便反悔。”
　　我讶然：“他答应娶你姐姐？”
　　“是，而且，姐姐刚刚还怀了身孕。”
　　我愣了片刻，淡然一笑：“他娶不娶妻与我有什么关系？何至于你这么费劲把我带走？”
　　“你跟他在越州半年，你们之间什么纠葛，连祥熙王都知道，我怎么会不明白？”
　　“那又如何？即使这样，他如果要娶妻，我也决不拦他。”
　　“是，你不会拦他，你只会转头将他抛开，你以为，他会容许你如此？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在乎你？这次你出事，他差点失去理智想自己来救你！所以，在他与姐姐完婚之前，我决不会让你们再见面。”
　　我苦笑：“你以为，即使你不带我走，中间夹着一个怀有他骨肉的女子，我们还能安心的在一起？”
　　“你不能，他可以，而且，为了留住你，他会扫平一切障碍。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不能看着姐姐被他伤害，所以带你走，逼他娶姐姐。只要完婚，姐姐又怀有身孕，有太后在，他不能对姐姐怎么样。”

　　马车走了一夜又一个白天，终于在第二日的黄昏停了下来。
　　我掀开帘子下车，看着眼前的景色怔在当场，刚要惊呼，周助伸手掩住我口鼻，塞了一粒药丸进我嘴里：“先别说话，小心花粉里有毒。”
　　我咽下药丸，平复喘息，指着眼前火红的花海问：“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彼岸花？”
　　“是，喜欢么？”
　　“好漂亮！”我欢呼着扑向花海。从没见过这样大的花田，依山而建，清一色的彼岸花，火红一片，绵延看不见边际。
　　周助笑着拉住我：“以后有的是时间任你玩儿，先回房间洗洗吃些东西吧，一路奔波也该累了。”
　　我点点头，跟在他后面，看他分开花丛，走进繁花深处。

　　周助的房子在花海中央，双层的竹楼，暗香浮动，清幽别致。
　　“小周，你真是会享受，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我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问道。
　　“这是师母的房子，我从小每年都有几个月过来跟她住在这里，她过世后把这里留给了我。”
　　“你师母什么人啊？这么另类，居然喜欢这样的花。”
　　“这花不好么？我也很喜欢呢！”
　　“也不是不好，漂亮的没话讲，只是世人都称它为地狱之花，总归不大吉利。”
　　周助失笑：“你信这个？”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我只是讨厌死亡。”
　　“可人总难免一死，既然逃不开，不如坦然接受。”周助眯着眼睛微微笑道。
　　“可我看你的样子，与其说‘接受’，不如说‘享受’。小周，你永远叫人摸不透。”我望着他笑意盈盈的脸，迷惑的说。
　　“人与人之间的理解，本来就困难重重，你摸不透我，我又何尝读的懂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很难过的，可你的脸上，却为何丝毫看不见悲伤？”
　　我采一朵火红的花朵在鼻端轻嗅：“人人都说这花儿代表灾难、不祥和永世的悲伤，可你看它开的多么艳丽，又哪里流露半点哀伤？”
　　“景吾，其实，我一直很不明白，像老九那样的身份，其实是没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的，你何苦招惹他？”
　　我笑笑：“小周，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
　　我站在，海角天涯；听见，土壤萌芽。
　　等待，昙花再开；把芬芳，留给年华。
　　彼岸，没有灯塔；我依然，张望着。
　　天黑，刷白了头发；紧握着，我火把。
　　他来，我对自己说：我不害怕，我很爱他。

　　“他来，我对自己说：我不害怕，我很爱他。”周助喃喃，抬眼望我：“我一直以为，你并不是一个相信爱情的人。”
　　我微笑：“的确，我以前并不信，所以再喜欢一个人也会有保留。可自从遇见他，他那么霸道，那么狡猾，一步步逼过来，让我渐渐相信，或许，真的可以期待未来，期待奇迹。”
　　“这么信他？”
　　“是。”
　　“好吧。”周助叹息，“让我们看看他到底会如何反应。”

　　周助去准备晚餐，我躺在竹席上，听着夜风穿过花丛的声音，默默的想着心事。
　　刚才的话，不仅叫小周惊讶，其实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从没意识到，对于商九的感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对他，有了那样的期待。
　　原来，虽然换了副皮囊，我还是没有丢掉那份单纯的少女式梦幻，幻想着自己的男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排除万难，踩着七彩云霞过来接我。
　　真是要命！
　　世界上哪里来这么完美的爱情？
　　都怪商九，宠得我头昏脑胀，生生做起白日梦来。
　　如果哪一天梦碎了，不知道，我会不会哭？

　　撇开心中的百转千折不谈，与周助相处的日子，良辰美景，佳人相伴，不可谓不快活。
　　“小周，这彼岸花的毒性太弱了吧？完全配不上它地狱之花的美誉！”在花田中奋斗数日，我向周助汇报我的研究成果。
　　“你还想它怎么毒？这已经是师娘改良过的了，没有特制的解药，根本没人可以活着在这里面待上超过一柱香的时间。”
　　“真正的高手，不用一柱香的时间，该办的事情也办完了。”
　　“就算他有命走出去，也活不过一天了。”
　　“足够了，有的人，根本不会把性命放在心上，所以，这些花，还是需要进一步改良。”
　　“好吧，随便你想怎么折腾，只要别把我这里毁了就成。”周助笑道，又夹夹眼睛，“景吾，你该不是想毒倒我吧？”
　　我大笑：“别这么搞笑好不好？闻你身上的味道就知道你服过星冷，谁还会无聊到给你下毒？”
　　星冷是济世花的果实，百年结一次果，清冷幽香，可解百毒。
　　“不过，小周，我见你一直服食彼岸花，这么毒烈的东西，即使你服过星冷，对身体也不好吧？”
　　周助笑着将手递过来，示意我搭脉。
　　我伸手一探，大惊：“小周，这脉象怎么、怎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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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老娘喊俺去包饺子，不能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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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助微微一笑：“济世花集百年灵气孕育的并蒂圣果星冷和月清，虽然可解百毒，却不是人人都可以服食的。我天生阴寒体质，幼时还中过寒冰掌，又误服下阴性的星冷，真是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师父和师母为了救我，只好让我常年服毒，以缓解星冷的药性。这样做，虽然无异于饮鸠止渴，却也好过立刻死去，毕竟这世上还有许多人和事是我留恋的。”
　　“小周！”我握住他的手，心中充满怜惜，却不知如何开口。
　　“不要这样，人总是要死的，比起很多人，我其实已经很幸运了。”见我伤感的样子，周助反过来安慰我。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有啊，如果可以找到另一粒圣果月清，或许还有救，不过，你也知道，这几率，大概比被雷劈到还要低。”周助笑道。
　　“希望再渺茫，也比坐以待毙好，小周，我来帮你寻。”
　　“好啊，那我先谢过了。”
　　“什么话！不过，只寄希望在这上面恐怕还不够，我们哪天找来紫铃和唐慈，好好研究一下，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好，说真的，我们几个真的好久没聚过了！”
　　“是啊，不知道唐慈现在在哪里？已经想开了么？”
　　周助笑笑：“真正想开恐怕没那么容易，那是个死心眼的孩子。我年初和他在邕县分手，他说他要去西边逛逛，见识一下边地风情，不知现在逛到哪儿了。”
　　正说话间，忽然自从中传来一声长啸，接着一只巨鹰滑翔着降落到周助的肩头。
　　周助笑着摸摸巨鹰的羽毛，自他腿间取下一只小竹筒，抽出里面的字条一看，脸色一遍，抬头望着我，犹豫了半响，方道：“景吾，宫里来的消息，老九已经颁诏天下，一个月后迎娶姐姐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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