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青》》赵括字秋心

101、第 101 章

　　这一次王峰和梅六爷过招。不知怎么的王峰输了一招。为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有人说这叫“鬼使神差”。有人说，『人有失手，马有乱蹄』，也有人背后说，『王峰故意放水』。当然这是后话。

　　歹徒们撤进居住区。居住区前面两栋楼，是四层，是员工居住。后面一栋楼是两层，当然是管理层居住。暗道出口，就在管理层居住的那栋楼一层。那还真是，梅六爷特意挖到了南山下，从山底下，饶了一个大弯，一个口，开在河里，从河里游过，对侧河里，还有一个口，可以从对岸暗道到方辛庄。

　　也可以从河里直接坐船到丽玲庄。丽玲庄的河叫小铃铛河，据说是夜间老是能听进铃铛当啷当啷响，白天看什么都没有。这条河其实就是丽玲庄那条河的分叉，叫无声河，说是水流起来，悄无声息，谁都说不清什么原因。而丽玲庄那条河，连通齐河，齐河接到豫江，齐河也可以叫祁河，是一个意思。然后还有一个口，开在河对岸的树林里，这叫狡兔三口。

　　书接上文。歹徒撤进居住区，武警与王峰他们合围过来。两架直升机分别从办公区和库区方向，开过来。悬停在空中。“我看对方神经已经紧绷到一定程度了，我们也是。”“所以呢？”武警指挥官问。“录音喊话就停止吧，以免对方负隅顽抗，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我已经通知了消防部门，前来救火。”王峰补充到。“看样子他们并没有丧心病狂。”武警指挥官，指了指功能区和库区。变压器造成的火已经小了很多，液氨造成的破坏，只限于四号库。“也是。要不然大家在这里，早就呆不住了。”还好并没有继续爆炸。

　　只是大火一直在功能区燃烧。还有四号库房，这就是分区的目的，能把火势控制在某个区内。有风险和爆炸危险的房间，布置在全年最小风向下风侧，或侧风方向。歹徒们利用房间，打破窗户，向外射击。武警利用直升机，从房顶进攻。警方从地面进攻。

　　战斗进入胶着状态，毕竟之前都互有伤亡。所以双方都很谨慎。后来消防车赶到，王峰灵机一动，向消防战士借了水带，打开室外消火栓，用水枪攻击，水柱冲破玻璃，歹徒们被浇个透心凉。眼睛都看不清了，屋里一地水，所以东西都被冲倒了，碎玻璃满地都是，屋内一片狼藉。

　　警方利用这个有力时机，向前迅速冲到窗户下方和楼门旁边。从窗户向屋内开枪，从窗户冲进去。楼门口的歹徒听见旁边屋内的枪声，马上埋伏向屋门口，准备“瓮中捉鳖”。楼门口的警察侧身，将歹徒一枪撂倒。一个箭步，闪到屋门口。向里面的同伴招手。有人说赵括真能胡编，他不怕队友以为是歹徒吗，万一向他开枪怎么办。

　　警方的枪，与歹徒不同，听声音大家就能判断，到底是不是队友开的。大家紧贴墙壁，有人站立，有人半蹲，这样可以加一道保险，万一站立的队友被击中，半蹲的战友，可以补枪，击中歹徒。蹲着的队友，向前一扑，乓乓两枪，侧滚，然后打个手势，OK，意思是前方没有异常。

　　站立的队友，迅速拐过弯，到另一条长廊。其他队友跟进。前方正对楼门，是上二楼的楼梯，一队警察拐弯奔左侧长廊，一队人上二楼。而右侧就是警察跳窗户的那个屋子，里面还有一间。顶头是墙。居住区每栋楼有两个门。靠左右各一个。中间是东西向长廊，长廊内侧是房间，靠墙一溜玻璃，隔几扇，有个可以开启的外窗。

　　平面布置成回字，有两排宿舍，背对背靠在一起，一圈回廊，楼体后身玻璃窗开了几扇在外墙上，稍微高一些。其余楼层布置相同，两部楼梯。卫生间，浣洗间，在中间位置。西侧是开水房，饮用水。两个水龙头，红色是开水，蓝色是凉水。东侧是洗衣房。开水房和洗衣房，卫生间，浣洗间都嵌在『核心筒』，就是内口字上。

　　这边是楼梯右侧门，副队长领队，那边是王峰亲自带队，进了靠办公区，这边的那栋四层楼。楼内走廊少了一些曲折，好处是一目了然，坏处是没遮没拦。走廊一眼望到头。歹徒藏匿，也只能是在宿舍里。核心筒宿舍建的不错，还有窗户，这样可以透进阳光，当然是南面，北面是不可能的。但至少要明亮许多。

　　一个窗户，一个门，为一个宿舍，布置的井井有条，一屋四张床，上下铺，靠窗户有黄色木头桌子，铺着白色桌布，一张床在西侧，南北向摆放，床头正对门。西南角有一个衣柜，一张床在南侧，东西向摆放，东北墙角有一个衣柜。每间屋子都是如此布置。挨着桌子靠门是脸盆架。

　　警察们也无不佩服，确实有点儿军事化管理的意思。有些屋子桌上还摆着小盆景，有些屋子桌上扔着扑克牌。大家分散开，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查看。两人一组。这边一组小李推开屋门，大王靠在窗户与门之间的墙上，警惕的举着手枪，推开屋门的小李，推门瞬间，迅速蹲下，警惕地扫一圈屋里，前滚，后面大王迅速，侧出门边，用枪扫视屋内。没动静，床下面，掀开白色床单，没人。桌子中间，两旁是抽屉，中间有一个空位，是可以藏人的，没人。另一张床，下面塞满编织袋，里面是一些个人物品。

　　小李用门口扫帚捅了捅编织袋，还是没动静，大王警惕地用枪对着床下。然后用眼扫了一下屋顶，白色屋顶中间双灯管，没有吊顶。四白落地。

　　只剩两个衣柜。两名警察你看我，我看你。“一个衣柜开一枪，费子弹。”“两人一人开柜一人警戒，那万一斜对角衣柜有人，岂不是很危险。”两人挤眉弄眼，交流着。

　　最后决定，一人先用南侧床推过去，顶住西南角柜门。一人警戒。两人聚精会神，谨慎来到东北角柜子，这个柜子门在北侧，小李站在桌子上，桌子紧挨柜子。大王贴着东墙，把一扇门轻轻打开，小李爬到柜子顶上，两人一对眼，大王一拉柜门，迅速后撤，下蹲，柜门开了，里面黑乎乎。

　　外面天已经黑了，因为总闸拉了，屋里一片漆黑。一个歹徒迅速前扑，一刀奔大王，大王后仰随即测滚。歹徒摔在地上。小李从衣柜上翻下来，一个箭步，歹徒从地上刚要爬起来，小李用腿一跪，跪在对方腰眼儿，对方又趴下了。

　　那边柜子里哐啷哐啷，用力砸门。大王过去，用枪顶住柜子侧面，别动，再动开枪了。里面瞬间没了动静，小李给歹徒靠上手铐，另一头铐在床上。把歹徒的枪缴获。小李拉开床，大王枪顶着柜子侧面，歹徒从里面举手出来。

　　大王也把他手铐在床头。一掀对方衣角，把枪从裤腰带上夺过来。收缴了子弹。两人从这间宿舍出来。

　　那边，一警员小陆，和大王一样，侧身贴在门和窗户中间，警员胖刘，刚进屋，窗户开了，一歹徒从窗户袭击小陆。小陆被扑倒。胖刘听见动静从屋里刚迈出来，一歹徒从西侧床上一层扑过来，胖刘听见风声，顺势一猫腰，对方扑空。胖刘行动稍慢，歹徒爬起来，二人打在一处。

　　在南面，方姐进屋，老韩在门口警戒，一歹徒，猛地从床上起身，用被子罩住方姐。老韩进屋，另一歹徒，在床下双手抓住老韩脚踝。想把老韩放倒。卫生间，冯警官一一打开隔断门，队友小孙站在门口用枪对着屋内，一歹徒从卫生间天花板落下来，石膏板碎了一地，扑倒冯警官，小孙快步上前支援，一歹徒从隔断门上，伸出枪，“别动。”

　　大家就在这漆黑之中，互相缠斗。从开始行动，上午时分一直到黄昏，再到深夜。大家都没吃过东西，只是简单的喝了点水。武警从楼顶下来与警察会和。歹徒被一一制服。有胆小的，还真有个别，藏在楼内卫生间顶棚里，逃过了一劫。

　　三栋楼一一筛过。时间来到黎明时分，“我感觉歹徒好似少了很多。”武警指挥官有些疑惑“是不是都撤进南山了？”王峰说。“会不会这里也有暗道？”武警指挥官突然问。“欸！”王峰一拍脑袋。“没事，我们可以审一审，那些被抓的人。

　　结果可想而知，管理层那栋楼，为什么有一个口，那只是给头目们准备的，这些小蟊贼当然不知道。而其他人早跑了。警察们经过一翻折腾，也都累得够呛。“收队吧！”王峰把情况汇报给李胜广，然后就收队了。火扑灭了。还冒着青烟。消防战士还在小心搜寻。

　　大家拖着疲惫的身躯陆续离开。王峰站在废墟上，脱帽，向南鞠了一躬，大家也纷纷回身，脱帽鞠躬。“敬礼”王峰大喊。大家齐刷刷向逝去的队友敬礼默哀。有些队友尸首已经残缺不全了，有些只剩遗物。有些什么都没有了，有些受伤了，把袖子扯下来，绑在胳膊上，腿上。

　　有些伤重的，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武警战士们没有找到四位同仁的尸首，什么也没找到，只有一个被打成筛子的防爆盾。似乎记录着他们英雄的事迹。直升机发出阵阵哀鸣，像远处驶去。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了制药厂。

　　不久新闻就报道了此次“战斗”。晓晓在电视上看到了这篇报道。心里一紧。不知道方貴平，是不是也在其中，她虽然不知道方貴平到底是不是“歧途”中人，但心里总不是滋味。后来南山警方抓住了逃往南山的匪徒，发现有一个头目。据此人交代，其他人都从管理楼暗道跑了。暗道在一层开水房，水箱盖子打开，下面就是暗道。警方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警方从暗道下去，最后找到了麦田的出口，居然在坟地下面。大家都暗暗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供销社』卖东西的老方，因为窝藏罪被抓捕。他辩解到“您遇到这种情况，能怎么办，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我们能怎么办，对方可是有枪的。”

　　村支书知情不报，也被抓走了。“其他人，您们就放了吧，都是我不让报，都是手无寸铁的后生，所有罪过，卧（我），一个人抗。”支书一脸悲情，看向大家，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次疫情到2003年八月份，就结束了。『嘿！小二』并没有太大起色。晓晓也早有预料，毕竟除了政府采购之外，老百姓并没有太多购买力，大家也只是买一些便宜的蔬菜而已。而且为了开拓市场，很多东西利润并不高。

　　只是晓晓一直做梦，梦见方貴花，也就是丽达。丽达托付自己，怎么也要找到弟弟。方家不能断了香火。晓晓常在梦中惊醒，一头全是汗水。她开着车，买了些纸钱，来到方辛庄。她把车停在地头，刚要进玉米地，突然愣住，回头看到一根树杈，她猫腰把树杈捡起来，把小叉撅掉。她拿出豫阳佳酿，那个时候玉米已经长起来了，她斜挎着小布包，里面是包袱，左手拎着酒，右手扒拉着玉米秸秆。脚下唰唰的。头来会晃动，左右学摸，来到坟头前。

　　“来，我先给你倒上。”晓晓拿出一个杯子，给丽达倒满，“我开车来的，就不配你喝了，你喝。”晓晓眼里含着泪花，手颤抖着，酒唰唰点点，撒出来。晓晓哆哆嗦嗦，酒丝丝拉拉，撒在坟前。晓晓卧坐在地上，颤颤巍巍把装纸钱的包袱拿出来，包袱皮碰在一起，呲呲啦啦的响着。她用刚捡的，修理好的小木棍儿，在地上画了个圈，她划火柴，划了好几根，才把火柴划着，左手捏住包袱一个角，背着风，点着包袱皮一个角。

　　“啊嘶！”火柴梗甩落地上，她赶紧边用脚去踩，边用嘴吹手。包袱皮点着了，把包袱丢到圈里，用木棍儿挑起来，灯火着大了，把烧纸搁在地上，来回翻着，以便叠在一起的一摞纸都能烧透。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其实她和丽达并没有太多交集，只不过是“一个嘴巴”的交情。但不知为啥，晓晓却如此执着。难道只是身世相似吗，连晓晓自己都说不清楚。

　　天上乌云飘过来，噼里啪啦，雨点砸下来，晓晓起初没有察觉，魂已经融入了另一个画面，里面有丽达的训斥“这个社会不好混，想混就他妈给我坚强点，别像一坨屎一样，堆在那里。”晓晓一激灵，然后是贺思雨向她扑来，她打个寒颤，才发现身上都湿透了。雨哗哗地下着。晓晓赶紧爬起来，踉踉跄跄地逃回车里，猛地关上车门，右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小布挎包也不知到撇哪里去了。酒瓶子也找不到了。

　　她迅速拿出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这才稍微平静平静。发动车子，麦田间的路，都是土路，而且并不宽，两辆车相向开来的话，一辆车半个车，都要骑在浇地的田埂上。

　　可能有的人不知道农村的耕地，耕地都挨在一起，以土梗分割。地头，地尾都有浇水的沟，这条沟一直延伸到机井旁，把所有人的地头，地尾都连在一起，沟有30-40公分深，都是土沟。

　　雨后泥泞不堪，晓晓行驶在泥泞里，只听咕噔一声，左侧前轮陷在泥坑里。她用力踩着油门，无奈车越陷越深。“咦！”晓晓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用力向后一靠，“啊七！”打了个喷嚏，鸡皮疙瘩起来了，她双手交叉用力搓了搓胳膊，稍微好了一些。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向前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把』“喂，你好，我是晓晓。”“呕！晓晓。我彭齐豫。”“你，你换手机了？”“对，你在什么地方，信号不太好。”“我，在，”“在哪里？”“呲，辛，庄。”“哪，呲，里。”晓晓挂断电话，那时候村子里信号还不是很好。

　　晓晓发了条短信，我在方辛庄，麦田，给朋友上坟。手机屏幕一个信封，打开，关闭，打开，关闭，好一会才显示发送成功。晓晓只能愣愣地看着窗外，熄灭了车子。静静地等待。“叮叮咚！”短信来了。晓晓按亮手机屏幕，递到眼前，按键，进入菜单，进入短信，打开收件箱。“好的，我马上到。”

　　晓晓缩着脖子，蜷缩着身体，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不知道等了多久，有人敲她车窗户，她激灵一下，揉揉眼睛。“你是？”睡眼惺忪地看向窗外。“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彭齐豫转身，晓晓把窗玻璃打开一条缝，“你要去哪里？”“我要去远方，寻找未来。”彭齐豫诗人一样，胳膊伸向前方。“好了，别闹了，我车於住了。”

　　晓晓伸个懒腰，“啊嚏！”打了个喷嚏。彭齐豫始终是大条了一些。如果是程成，估计会带来替换的衣服，还有毛巾。如果是齐步欣，估计会弄个房车，还能洗个澡。彭齐豫什么也没带。晓晓向后面看了看，只有一辆车停在自己对面。晓晓一泄气，心说这么窄的路，这大哥也不说倒过来。

　　也许程成也考虑不到，但换了齐步欣，一定会先在即将进入窄路时，过来先看看。这就是差距。彭齐豫想着掉个头，把晓晓的车用拖车钩拉上来，结果开到地里，也陷进去了。晓晓心里这个骂呀！“谁嫁给你，是倒了血霉了。”彭齐豫一缩脖子，摊开双臂。却丝毫没有歉意。“大姐，谁会这个天气来上坟呀！谁摊上你，都会倒霉。”彭齐豫臭贫到。

　　“好了谢谢你，大晚上过来，不容易呀！”晓晓咬牙切齿，表示感谢。“这还差不多。串一下，我进去。”晓晓从驾驶位，挪到副驾驶。彭齐豫穿着雨衣，坐在驾驶位。“大哥你能不能进来前，把衣服脱了。”晓晓一脸不悦。“呕！嗨！脱，你说是脱光，还是留一件。”彭齐豫嬉皮笑脸。“滚！”晓晓恶狠狠地说。彭齐豫笑着，脱掉雨衣，向后面一扔，甩了晓晓一身水。晓晓也是无语了。心想，怎么会想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