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江湖》王小进

4、所谓江湖第一章（3）

　　这件事过了不到三天，过量的酒肉就把壮生受伤的内心抚平。桃掌门敲开了壮生的门。桃掌门进了屋子，把食指贴在嘴边嘘了一声，又扒头往外瞧了瞧，掩上了门。他神情严肃的说道：
　　“壮生，你天生神力，是个习武的奇才。我送你一套秘笈，上面记录了本门的上乘功夫。平日里你要勤加练习，这对你自身的修为大有裨益，不过，除了你大师兄，千万不要和他人说起这件事。”
　　这最后一句话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让壮生立刻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不过从小就没有保守过秘密的壮生，也因此有了压，以至在有一天清晨醒来，他惶惶地问旁边的师兄知不知道他正按师父的吩咐，偷练一门上乘的功夫。因为自二十天前他开始练功起，一睡觉他便梦见自己双手捧着嘴，对着师兄弟们大喊他在练功。
　　师兄摇摇头，说不知道。其实他早就从壮生的梦话里知道了师弟在偷练某种武功。不过他遵从了梦话里壮生请他保密的要求，一直缄口。至于另外一个师兄知道秘密，是通过这位缄口者的梦话。夜长梦多，人多口杂，就这样诸师兄弟们依次拖了梦话的福，知道了这个秘密。不过他们都遵守梦话里的约定，在神智清醒时每个人竭力替壮生保密。于是在壮生心惊胆战地偷练武功的日子里，这件事化为公开的秘密，成了大家梦里相互交流的信息。
　　这天桃春风又要出门，他乔装打扮成书生模样。他叫上了壮生。桃掌门告诉儿子壮生正在练“护主神功”，若能成功，壮生定能成为天下一等一的保镖。桃春风每次出庄，既兴奋又有些担忧。他担心自己作为桃家帮的少主，树大招风，很容易被缺钱花的歹徒盯上。是以每次出门都要微服。自有壮生跟着，心里着实踏实了很多。不过自从上次壮生惨遭少女痛打，桃春风陷入单相思的同时，也陷入对壮生是否有能力保障自己安全的深深忧虑中。这日他听得父亲说壮生正习神功，就吃了定心丸。桃春风在庄里呆了一个月，快憋疯了。他急着出庄，去寻找那位让他魂牵梦绕的少女。
　　壮生虽有一百个不愿意，却也没有办法。他跟在桃春风后面，百无聊赖地数着师兄的头发。这天大街上依旧热闹。货郎照常用他们的卖力吆喝，弥补着货物质量的不足。表面光鲜的蔬菜在小商贩前一字摆开，滴滴答答的泪水见证着昨夜被冷水淹过的厄运。屠夫们肥头大耳，心安理得地挂着羊头卖着狗肉。沿街的酒店茶铺也是生意兴隆，顾客们边吃边说，对横飞的苍蝇和空中翻滚的唾沫毫不在意。也有几个不苟言笑的顾客，端坐于桌前，腰际配着长剑，头上带着超大的斗笠。一个顾客为够到对面的菜肴，忍不住弯了弯腰，递出手去。就在这当儿，斗笠陡然滑落，正好横切在桌中间的盘里，砸得汤水四溅。旁边的一位大声喝斥：带着斗笠吃饭，腰必须挺直！桃春风正从店前走过，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哈哈大笑，店内掉斗笠的那位瞟了桃春风一眼。桃春风赶忙双手捂嘴，嗤嗤地笑着跑开了。这时壮生头发数到第一千又三根，师兄这一跑，让自己的劳动全部作废。壮生很是生气，追上去差点送桃春风一拳。
　　桃春风边跑边捂着嘴笑，边疑心戴斗笠的那几位会追出来挑衅。他瞬间便布置好迎战方案，即令壮生阻击斗笠们，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庄内去搬救兵。他甚至想象出了一群虎狼之师在自己的带领下及时赶到，把斗笠们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情景。而此刻那个滑掉斗笠的少年正接受着同伴们粗砺的责骂，他因为往外瞧了一眼，正好瞟见一个男子捂着嘴笑着跑开的矫作状，忍不住放声大吐，脏物大珠小珠似的，平均地落到桌上每个菜盘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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