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之战》骑凤仙人

4、第 4 章

　　小三子被一群太监盯着过了一段颇为安静又紧张的山上时光。
　　每日天不亮便被太监盯着礼佛、诵经，一直到月上中天才能有片刻休息。
　　身上的伤一直没好，太监也再没有给他请过太医，每日的诵经小三子大多都在忍着腰痛，以至于上山一个月，小三子都没弄懂佛经里面讲的都是什么。
　　索性没有什么重活。
　　小三子第一次下山，是顾幽乾要出征的时候。
　　他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皇上下了圣旨，让他为顾家军祈福。小三子听了只觉得讽刺，顾幽乾为了保住顾家军把他送给皇上当人质，他给顾家军祈福，谁来给他祈福？
　　他站在城楼上，面前是三十万整装待发的大军。小三子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他觉得自己根本望不到头，目之所见皆是盔甲。
　　从礼官手里接过圣旨，顾幽乾悬着的一颗心倒是放了下去，左右都是要上路了。
　　他向城楼上看去，他想看到哥哥的影子，今日大军开拔，不知道哥哥有没有被皇帝允许出宫送送他。
　　他们二人的目光不幸地对上时，二人同时皱紧了双眉。
　　小三子连忙撇开眼睛，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下去，他懊悔地骂着自己，就非得往城楼底下看，就非得看！
　　小三子整个人仿佛被顶在原地，他不用看都知道，顾幽乾这会儿正盯着自己看，恨不得把自己看穿了。
　　三年的时光过得飞快。
　　顾幽乾到底没有找到跑了的皇帝，爵位皇上是肯定不会再给他了，他在边关的日日夜夜也在没有想过进京城。
　　他哥哥的死讯传来时，带来的是他父亲在江北起兵的消息。
　　一时间天下战乱四起，以顾家军为首的起义军占据着江北和边防十四的消息传得京城人心惶惶。
　　顾幽乾的队伍讨伐速度很快，有边防十四城的税收顶着，大半个江北的壮年都争着去顾家军里入伍。
　　顾家老大死在皇宫里的这一年中，顾家过得压抑而忙碌。
　　顾幽乾坐在马车上，任由军医给他换药。鲜血一层层从纱布里渗出，车厢的地上满是暗红色的纱布团。
　　马车速度不慢，晃晃悠悠地向前，军医极力稳住身形，却还是控制不住手上一下轻一下重得往伤口上撞。
　　“嘶，”军医的手又一次控制不住的撞上时，顾幽乾没忍住打了一个激灵，面上的神色更是冷峻。
　　军医额角上的汗止不住地往下流。
　　“就歇歇！都说了马车颠簸，非得拉着所有人担心你！”顾雍野急得直跳脚。
　　“歇了有什么用?又不是不上战场了，好了这儿，又伤了那儿的，歇了也是白歇。”顾幽乾从军医手里拿过药布，稍一狠心，猛地揭开脖子上渗了血的旧纱布。
　　顾雍野最看不得这些，皱着眉移开眼。
　　伤口乍一接触空气，凉丝丝的。大手胡乱将新药布糊在伤口上，清凉消炎的药物顺着伤口沁入四肢百骸，倒是让顾幽乾的脑子更加清醒。
　　“你爹每年花百金请西席，教你们读得四书五经，就教出你们这一家子武夫！”
　　“有辱斯文~”顾幽乾话茬接得溜。
　　“还知道，”顾雍野弯腰拾了两把地上的纱布团，将它们整理好放在一起，“话是这么说，该休息到底还是要休息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大军过了江北，你们爷几个就好好儿的休一休，不然我都害怕你们爷几个打不到京城。”
　　“我就是想一家子天南海北的，赶紧聚在一起。”顾幽乾三两下把脖子上包好，说道，“大哥走后，我总是做梦。梦里面总是送别的场景，爹爹、大伯、大哥……算算一家子竟是没有好好儿的在一起过。”
　　“你还能想得出来，一家子都在一起的时候么？”顾幽乾悠悠看向他小叔叔，眼里竟是有些渴求。
　　他想不到，真的想不起来。
　　“没有。”顾雍野苦笑。
　　“前面什么人？还不快快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