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辣夫郎不能惹》岁时九

3、招赘？？

　　在那宁静却又平凡的下里村，竟突兀地发生了一桩人命关天的大事。

　　昨天，几头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野猪，气势汹汹地从山上冲了下来。那野猪凶悍无比，在村里横冲直撞，不少村民都遭了殃，被野猪拱伤了身体。其中，林家的二儿子伤势最为惨重。听村里传言说，他的一条腿被野猪无情地弄折了，那腿上的骨头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弯折着，看着都让人胆战心惊。而且，他的头也被狠狠地摔破了，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大片的土地，那触目惊心的场景让见到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此时的林二，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生死未卜，就如同风雨中飘摇的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一片厚厚的乌云，如同一块沉甸甸的铅石，低低地在林家的上方缓缓飘着，林家整个都是气氛都低气压。林家的当家人，林父，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愁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那里、伤势严重的林二，之后就不知道想什么的站在那！

　　林母在一旁看着，她那烦躁的心情全都写在了脸上。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那脚步急促而又紊乱，就像她此刻慌乱的心。

　　“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呀！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呦？”林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那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这样下去，老三就要没有钱读书了。你也知道，老三的夫子可说了，明年，老三可是有很大的可能考上的！”在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里，往日里，林二一直默默地在田地里劳作。他种出的粮食，除了满足自家的吃食之外，其余的都会拿去换成钱，给老三当束脩。
　　哪曾想到，老二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人，不过是在田地里锄个地，竟然会被野猪给拱了。林母在心中不自觉地埋怨起林二，她觉得林二就是个扫把星，仿佛专门克着自己，给自己的生活带来无尽的麻烦。

　　林父被林母的唠叨弄得心烦意乱，他狠狠地抽着旱烟，那呛人的烟雾在屋子里弥漫着。“吵吵吵，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林父不耐烦地说道，那声音中充满了烦躁。

　　林母有些踌躇，她微微地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沉思后说道：“当家的，我听说隔壁村陈家出二十两招赘呢。老二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那个林朵模样长得周正得很，这门亲事肯定错不了。”

　　林父听了林母的话，有些犹豫，他皱着眉头说道：“这……人家可是招赘呀。”

　　“招赘怎么了？”林母急切地说道，“老二白得个夫郎，咱们家也能有钱给老三交束修了。老三的夫子可说了，老三很有可能考上。到时候，咱们可就是秀才的爹娘了，那得有多少人来巴结咱们。你看看林秀才家，那日子过得多风光。至于老二，他就该为这个家付出。”林母越说越兴奋，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富贵生活的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场景在自己眼前展开。“再说了，就老二现在这个状态，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还能换些钱呢。”

　　林父被林母这么一说，心中也觉得三儿子的前途更为重要。但他依旧有些迟疑，他皱着眉头说道：“可，就老二这样，能行吗？村里的大夫可说了，他的腿好不了了。”

　　“应该可以的，那陈家主要是应付马上来的官配，应该是可以的。”林母说道。

　　“那行，试试看吧！”林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然而，林父林母并不知道，此刻他们的话都被本该昏睡的人林二听了过去。林二其实在他们刚刚开始讨论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是被身上那钻心的疼痛给痛醒的。本来他只是想要讨口水喝，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段让他心如刀割的对话。他早就知道，在爹娘的心中，自己永远都比不上三弟。他们可以为了三弟的前程，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不，应该说，他在爹娘的心中几乎没有什么地位，可能在他们看来，一头猪、一头狗，都比他要重要得多。虽然他心里明白这一点，但真的听到爹娘要直接把自己卖出去当赘婿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想到。

　　他确实是想要脱离这个家，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脱离。因为他知道，一旦成为了别人的赘婿，这辈子都要低人一等。不仅后代三代都不可以参加科举，而且朝廷一旦有什么徭役兵役，赘婿和罪犯就是第一人选，这跟成为别人的奴隶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了。
　　所以，林二的心里是抗拒的。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拒绝在爹娘那里是没有用的。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下下策了，那就是逃走。可是一旦逃走，没有户籍的他从此就会成为流民，城市他进不去，而且一旦被奴隶贩子抓到就会沦为奴隶，如果被官兵抓到，就会成为罪犯。林二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望着窗外那广阔的天地，心中感叹道：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他可以去的地方。

　　第二天，林二在高烧中迷迷糊糊地躺着，突然被林母给推醒了。林母推醒他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跟他说：“已经把你入赘到陈家了，等会儿，陈父过来，你给我表现好些。”说完，林母就急匆匆地走出去了，只留下昏昏沉沉的林二一个人在屋子里。

　　陈父今天是为了自家的哥儿来相看人的。当他看到林二的时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年轻人太瘦了，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过在目前这种可以挑选的人当中，林二的人品各方面还算比较好的了。因为自家哥儿的官配下个月就到了，时间实在是太赶了，去更远一些的村子相看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是林二吧？你的父母跟你说过入赘的事了吗？”陈父向林二问道。

　　林二艰难地抬起昏昏沉沉的头，看向来人。他看到陈父是个神态温和的中年人，便有气无力地说道：“说过了。”

　　“你恨你的父母吗？”陈父突然问道。

　　“恨吗？”林二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知道。”

　　“你愿意和这个家断亲吗？你愿意娶我家朵哥儿吗？”陈父又问道。

　　“断亲？娶？”林二的脑袋更加懵了，“不是入赘吗？”

　　“不是，你要是愿意娶我们家哥儿，就断亲，搬到我们村，开个户籍，娶了朵哥儿后，好好生活。你愿意吗？”陈父耐心地解释道。

　　林二听了陈父的话，他那昏沉的大脑仿佛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他在心里想着，这似乎比他之前想到的任何一条路都要好。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同意。”

　　后面的事情发展得快得让林二有些反应不过来。当天，他爹直接写下了断亲书，他就被陈父直接拉到了隔壁村。他没有想到，他和林家的关系竟然断得那么快，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