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喜欢我》漱玉瑢瑢

22、孤独的成人礼

　　树影婆娑，灯光像一缕薄纱温柔地落下，一笼罩着高低错落的建筑，投下像小山似起伏的影子。燕中的位置处在离市中心十公里的区域，远远眺望，可以看到市中心霓虹灯流光四射的高楼大厦。
　　姜云：“你们今晚怎么过来了。”张漾今晚留得晚，她们事先计划里没有他们参与。
　　张漾：“蒋宇涛想找张倩，听了你们的计划，想来帮把手。”
　　姜云：“来的很及时。你们今天那招很好笑，把保安叔叔累够呛。”
　　张漾不好意思笑了笑。“事急从权，我当时没开玩笑，看到他忍不住拔腿就跑了。”
　　姜云：“震惊，燕中学神深夜游荡教室，看到保安竟拔腿就跑，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张漾：“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翻墙的技术这么老练。好像从认识你开始，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姜云：“彼此彼此。”
　　张漾：“练过吗？”
　　既然被看出来了，姜云不好隐瞒，承认道，“学过一点攀登。”
　　张漾：“还会修监控。”
　　姜云笑容淡了些，“以前遇到一个讨厌的小偷，就去学了。”
　　张漾：“小偷受到制裁了吧？”
　　姜云：“没有，不然也不会这么讨厌了。”
　　姜意霜不告而别走的那一年，她在一家便利店里打工，期间被老板侄子骚扰。
　　姜云严词厉色地警告拒绝，老板侄子拉不下脸，趁她不注意，故意拿走店里的东西，破坏监控，栽赃她偷东西。
　　姜云被开除，她私下联系老板，想修理监控。监控被切断了电源，没有录入影响，万念俱灰之际，她从另外一家店的监控找到老板侄子拿着一大袋赃物偷偷摸摸地离开。
　　真相大白，侄子被老板责骂，但没有给姜云任何赔礼道歉。姜云不愿意继续做下去，选择辞职，拿着一个月兼职的一千五百块钱回到家。
　　为了省电费，她开了一盏小夜灯。昏暗的光线里，她窝在沙发上，用自己第一桶金买了一瓶酒，度过了自己的成人礼。
　　冬日的寒风穿过门缝，呼呼声如同鬼魅的嚎叫。空气像胀满了冰渣子，每呼吸一口气，像一万根针刺在薄弱的鼻腔内壁，又干又冷。
　　辛辣的酒没有想象中的回甘，倒是短暂的有了点暖意，一股热流如雨滴般，落在手背上。
　　眼前模模糊糊有了道熟悉的影子，她伸出手，摸到了虚影。
　　但借着酒精见到了最想念的人，哪怕是假象，心中也是幸福的。
　　姜云默了半晌，听着风拂过树叶，她回头与张漾对视。
　　张漾眉眼如同画卷，每一笔都干脆利落，有着少年独特的锐气和温和。此刻黑亮的眸中，透着一丝困惑和探究。
　　姜云笑了笑，眼底闪过的情绪重新沉入黑暗，像石子坠入湖面，泛起一点涟漪，但顷刻消失不见。
　　“所以你们今晚原本的计划是什么？那些爱心蜡烛你们带进来的？”
　　张漾：“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那些是蒋宇涛带进来的。我也是半路被拉进来的充当小保安的角色，我猜是为他们的爱情保驾护航吧。”
　　蒋宇涛和张倩的感情，大家有目共睹，在一起是迟早的事，姜云没太意外。
　　“懂了，策划表白。”
　　张漾看看天，“我什么都没说。”
　　姜云：“你不说，张倩也能看出来。”
　　张倩人情世故懂的不少，她表面上看着不太在意的样子，其实一直在等蒋宇涛这颗木头脑袋开窍表白。
　　她感慨般叹气一声，“一双佳人要成对了。”
　　张漾：“这么肯定他们能在一起。”
　　姜云神秘地眨了眨眼，“是啊，我是预言家。”
　　张漾：“预言家帮我看看，我未来如何。”
　　耳边机械般响起回音。
　　“可惜啊，天妒英才。”
　　姜云晃神，“□□通畅，事业有成，人生美满。”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和颤抖。
　　张漾：“借你吉言。到你家了，我走了。”
　　姜云拉住他的袖子。
　　张漾：“怎么了？”
　　姜云松开手，“你，路上小心。”
　　车祸意外随时都会发生，太难控制，最多的就是降低概率。
　　“离车流，湖都远一点。”
　　张漾：“看出来我最近出行不利？”
　　姜云扯了扯嘴角，“有点。我最近看电视剧，看到主角卷进车祸，被撞到湖里去了，看的我有点害怕。”
　　张漾：“主角有主角光环，肯定能大难不死的，别担心。”他冲她摆摆手，“我会小心的，走了，晚安。”
　　晚风撩起张漾的碎发，颀长的影子越来越小。
　　她希望张漾有主角光环。
　　姜云收集班里联名的举报信，连着监控视频一起发到了教育局。教育局很快下来彻查的通知，一个星期后，查出鲁赵华滥用教师职权，收贿赂，帮助学生徇私舞弊进重点班，屡次体罚学生，违背师德，直接下了岗。
　　没了鲁赵华笼罩的阴云，一班终于拨云见日，豁然开朗，人人脸上都多了几分喜悦，尤其被鲁赵华针对的几个学生，喜气洋洋地恨不得原地开香槟庆祝。
　　郭海瑶被撤销处分，成绩重新生效。
　　她大声叫了声，扑过去一个熊抱抱住了姜云。“神，你就是我的神啊，我愿意永远追随你。”姜云拍了拍她的背。
　　张倩走过来，咳嗽一声。
　　郭海瑶抬起头来，握着张倩的手，非常激动地晃了晃。“感谢你，这份情，我会永远记得的。今晚我请你们吃饭，你们都要来哦，还有蒋宇涛和张漾。”
　　张倩为难道：“学神我很难请啊，你得叫你女神。”她向姜云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姜云：……
　　郭海瑶：“梁雨晴，你来不来。”
　　梁雨晴自从受到了情感打击之后，奋发图强，悬梁刺股，每天泡在题海里，安静了不少。
　　梁雨晴头也不抬，“不去，你们去吧，我要学习。”
　　郭海瑶：“期末考试都结束了，还这么拼命……”
　　姜云拉着她，摇了摇头。
　　张倩和蒋宇涛这对小情侣在，免不了再给梁雨晴受伤的心灵一顿二次重击，她好不容易振作起来……
　　郭海瑶：“行吧。”
　　晚上一众人集中在餐馆里吃饭，吃完饭又和一些联名举报的同学聚到KTV里唱歌。
　　紫蓝色的光挥挥洒洒，音箱里的优美的音乐夹杂着富有感情的怒吼魔音，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要感情有感情，要有技巧有感情。
　　上台唱歌的两位兄弟是继姜云之后，被鲁赵华针对最狠的两位，此刻仰天长啸，像是要将受到过的所有苦痛全部发泄出来。
　　“从前有卤蛋在的一天，我们兄弟俩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数学不好有错吗？我们已经努力地学了，没惹任何人，对的起天对的起地，鲁赵华非得这么整我们。但还好老天有眼，鲁赵华你也有今天。我高小添谢谢大家制裁鲁赵华。”
　　台下掌声一片，他们一曲之后还想再唱，郭海瑶赶紧叫停。
　　姜云突突的太阳穴缓下来，偏头看到张漾。张漾满眼忧郁，散发出浓浓的怨气，嘴巴抿着紧紧的，像是忍受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歌声停止后，精神状态一瞬间肉眼可见地焕发。
　　两个人一个对视，心照不宣地笑了下。
　　蒋宇涛接过麦克风，点了首《七里香》。一晚上大家打成一片，丝毫不拘谨拘谨，齐齐打气。
　　“蒋哥可以啊。”
　　七里香张倩最喜欢的一首歌。
　　“我们当初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的时候认识的，我当时想点一首七里香，有个人占着唱台不放，我一直没机会点。”
　　“蒋宇涛上去跟他争执，那个人让步了，说要跟他玩骰子，玩赢了就让。”
　　“蒋宇涛赢了，单曲循环《七里香》半个小时。”
　　“后面他表白的时候给我唱了首《七里香》，你知道他表白多土吗，说他对我的感情像七里香一样芬芳，我的脚趾头要扣出一座城堡了。”
　　话是这样说，张倩的神情是幸福的。
　　姜云看着张倩依靠在沙发上，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蒋宇涛。
　　一曲终了，熟悉的台词如期而至。
　　“张倩，我们以前通过这首歌认识，现在我又唱这首歌表达我的真心。我喜欢你张倩，我对你的感情像七里香一样芬芳。”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蒋宇涛一字一句地说道，喉咙里低哑，还有紧张的颤抖。
　　底下的人发出哇哦哇哦的呼叫声，接着是雷鸣般的鼓掌声。“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张倩骂了句：“真是个笨蛋，土死了。”接着笑了下，“我同意了。”
　　蒋宇涛带过她的手，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紧紧相拥。
　　众人哇哇大叫。
　　高小添拿过麦克风，“让我们恭喜这对佳人终成眷属，现在有我来为大家演唱《always online》！”
　　众人：不要啊！
　　张漾向姜云比了个手势，姜云心领神会，两个人偷偷溜出了门，同时松了一口气。
　　奇怪的心有灵犀，两个人面对面笑了一阵，沿着街道散步，聊到蒋宇涛的表白。
　　“大师觉得这个表白怎么样？”张漾问。
　　“不错，比以前有进步，我深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