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忆》绯村心雪

6、第六章

　　我们在高处看到了一个村庄,错落有致,袅袅青烟,一片安详.再往远处一道城墙,阻隔了里面的风景.白夜带我进了城,里面显然比外面繁华的多.红瓦白墙,高高低低,车水马龙,余辉映着街道,小贩在路边叫喊,两边的商铺高挂着灯笼笑迎四方客.
　　白夜去钱庄取了些银两,买了几身衣服便在八方客栈下了榻.要了两间房.回到房中,舒舒服服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新衣,夜已全黑.收拾妥当,白夜叫我去吃饭.
　　我进去的时候已叫了了四个小菜,白夜把玩着酒杯,眼神却飘向窗外.他换了一身紫衣,头发随意束在脑后,少了之前肃杀之意,更添邪魅,配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像武林中人,更像画中的贵公子.我失神地看了他一会,见他回头,立马坐下往嘴里扒菜.
　　他对我微微一笑道,"这里的十里飘香女儿红不错,试试看."说着给我斟了一杯递过来.我闻着的确清香四溢,其实刚刚泡澡的时候想了很多问题想要他,这时却不知该怎么开口问.
　　看着手中的酒杯,一口饮尽,顿时只觉得辣,顺着喉咙辣到胃中.但身子却暖和了不少,好似心也温暖了.贪恋这种温暖,接着几杯酒下肚,神智已浑浑噩噩,四肢无力,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难受的恍了恍脑袋,起身想去窗边呼吸新鲜空气.扶着桌子起身,双脚却完全不受控制,脚下一软,跌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白夜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声音却好似从远方飘渺的传来,"...这酒的后劲很足..."
　　大脑转的缓慢,很多人和事浮上心中,一个声音在我耳边问道,"我是谁?"
　　"你是谁...不知道..."
　　"那你叫什么?"
　　"...沈晨心..."
　　这声音顿了一下又问道,"谁派你来的?"这问题似乎很熟悉,当下只觉得厌烦,道:"烦死了."
　　"是上官耀天让你来的?"
　　"上官耀天是谁,不认识..."我无力的答道.
　　"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我想回家,好想回家,好想老爸老妈..."
　　"你家在哪?"
　　"上海...我想回家,让我回家..."说到家,我扑打着四肢扯开嗓子哭喊道,"回家,让我回家..."
　　那人轻拍了我几下,柔声道,"睡一觉就回家了,睡吧..."
　　"真的?"我问了声,"那好..."说完,就再也支持不住,埋入怀中,安心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在白夜的房间,桌上放着早饭,白夜却不知去向.脑袋沉的很,随便扒了几口早饭,又躺回自己的房间会周公去...
　　白夜回来的时候已是响午.
　　我知道自己酒品不佳,悻悻开口道,"昨天晚上喝多了,我干了什么没?说了什么没?"
　　他瞅我一眼,边剥桔子边说,"你说你家在上海,是什么地方?"
　　"说不清,总之很远..."我叹了一口气道,"你刚刚去哪了?"
　　"晚上正值这里的六花节,有庙会,要不要去看看?"他话锋一转道.说起庙会,就想起很多其他的什么莺莺燕燕,顿时来了精神,打算到了晚上去开开眼界.
　　这里到了晚上果然热闹非凡,灯火映着大街小巷,星光映着湖水,大街上,人群涌动,肩比肩,我在人群中穿梭,似是对每一个摊位都抱着极大的兴趣,白夜跟在我身后偶尔提点两声.
　　已是十月,但却桂花飘香,凉爽的空气似乎可以钻入周身每一个毛孔.我留恋着每一处欢声笑语,但对于远处的景致也不想放,只见百米开外一座古风拱桥,花船从拱门中驶过,好一片风光.
　　走去,站在桥上,果然好风光,湖光托着一叶扁舟,微风拂过,犹如天宫.
　　风比之前大了些,飘来一阵冷香,眼前飘过一抹素蓝,伸手抓住,只见是一方巾帕,怕是哪家姑娘掉落,转身欲寻失主,这时才发现白夜早已不见人影.冷香渐浓,寻味望去,只见一身淡蓝纱衣,发如墨洒,及至腰间,盈盈皓眸,肤如凝脂.不见风尘娇媚,只见淡雅超俗,似是画中之人,如星如月,不占烟尘.她冲我微微躬身,淡然一笑,我七魂被勾去了六魄,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轻启唇齿唤道:"公子..."
　　我这才反应过来,刷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幸好夜色不明,看不真切,口齿也不清道:"这是你的吧.我...刚刚...捡到的..."递过丝巾,却不敢直视她的脸,只觉得心跳如鼓,一下一下伴着远处的丝竹声,声声入耳.
　　"心儿,谢过公子"她接过丝巾道.
　　呆了一会儿说到,"不用,不用...呵呵",抬头一看,人影无踪,顿时心落到了谷底,凉飕飕的,只是这空气中还飘着方才的冷香.看了看四周一切如顾,要不是手上余香未消,我还以为真是遇上仙女下凡.
　　经过这一下,整个人飘飘然然,满脑袋都是刚才的仙女,心房还清颤着,喃喃自语,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竟没心思再逛,一路走回客栈,发现白夜房里有亮光.推门而入,一烛,一桌,一人,一轮明月.我拉过椅子,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入腹,暖和了些许,白夜看着我,调笑道,"怎么,看上了哪家姑娘."
　　被他轻而易举发觉了自己的心思,脸上一热,有些不服,仔细一想自己还真是一丝关于她的情况也不清楚,不知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当下懊恼起来,不答,自顾自的饮酒.
　　白夜看着我轻笑了声.我被他看的不舒服,回瞪他,恶声道,"你刚才去哪了,你又是去会哪家姑娘了?"
　　他笑的更肆意,转头,看窗外,"自是佳人有约."
　　"切..."我不屑道,"我们一直呆在这里?"
　　"明天启程去无双城."
　　"无双城?"
　　"恩,十月二十,武林大会这次会在奉天开幕,怎么?不想和我去凑凑热闹?"
　　我一听,原来还真有武林大会这种东西,不由得来了兴趣,"武林大会?"
　　"每年十月都会在不同的地区举行,每一次都会选出下一次举办地,意在促进各地区交流,这次是在青城派下无双城.到时各大门派都会派人参加,一较高下......"
　　我听得出神,随口问道,"你要是参加,会怎样?"我一直都认为白夜武功定是不错.
　　"我五年前参加过,拿过第七,不过伤未愈,只恢复了五六层"
　　五年前拿过第七,我一惊,"这么说你在武林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
　　"月影教也算是叫得出门派."他挑眉看向我.
　　不是我看低他,只是...,我不好意思再接他伤疤,但对谁把他打下悬崖又很好奇,憋得难受.
　　他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正欲开口说话,却突然出掌熄灭烛火.我只觉眼前一黑,有人拉了我一把,紧接着便听到短兵相接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次遇着这种事,双脚当下僵在原地,额头冒着冷汗,看不见白夜,但知道他就在我旁边对敌.耳边凉风刮过,胳膊被人一扯,转了身,跌坐在背椅上.房间里兵器相交,桌椅到地之声不绝.混乱之中,只听到一声女声,"教主,当心!"似乎又有人加入了战局,局势更加混乱.突然有人惨叫一声,我一惊叫喊到,"白夜"
　　"我没事",一瞬间整个房间却安静了下来,接着烛火也点燃了.被折断的桌椅到处都是.白夜背对着站在我面前,我一惊赶紧站起来想绕到他面前,但一站起来,双腿却软了下来,一个不稳,白夜及时转身扶住了我.我看到他肩膀处的纱衣映着血,刚站挺的腿又软了,脸刷的白了,立刻扶了下桌椅,惊道,"你受伤了,怎么办,伤药,伤药在哪里?"
　　我急得四处乱翻,却忘了自己根本不知道伤药在哪里,转头看向他,他却像没事一般,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若有所思,欲言又止.我被他盯的发急,吼道:"看着我干什么,快上药,药在哪儿?"
　　他转身从怀里掏出伤药,交给旁边的人,我这才发现他旁边单膝跪了一位蓝衣女子,她站起身接过伤药,给白夜上药.她面容姣好,一双丹凤眼,左眼下一颗泪痣,长发及腰,显得成熟而干练.
　　我一时无语,尴尬地站着,白夜看着我道:"我没事."
　　我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自己好多余,正欲转身离开回自己房间,却被他叫住,不知怎的心情突然变的很差.
　　"怎么,怕了?"他挑眉看我.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转头,看窗外,不作答.
　　只听那女子道:"属下失职,愿领责罚."
　　白夜一手拭去剑上的血水,轻笑道:"琉璃真会说笑,要不是你刚才及时闯入,我只怕..."
　　那名叫琉璃的女子脸色一白,头低的更低,颤声到:"属下失职,请教主责罚."
　　"教主?这称呼我可担不起."
　　"教主明鉴.",上好药,琉璃跪地不起.
　　"起来吧,依叶现在在哪?"
　　"已回无双城听后指示."
　　"很好,既然我没死,那原计划不变,让她放出风声,一切按我之前说的去做,你暂时留在这里."
　　"是"
　　"去和掌柜打一声招呼,让他不用上来了,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说完,便躬了躬身,退出门外,消失在夜色中.
　　白夜起身向我走来,"吓到了?"
　　我默不作声,作为一个现代人,我的确被刚才的状况吓得不轻.
　　"罢了,今晚就睡这,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启程,如果你还愿意跟着去的话."
　　我一惊,的确,自己是个包袱,要不是自己白夜也不会受伤,这样想,又觉得他是在嫌弃我,顿时心情差的要死,恨声道:"我不去了"
　　白夜看着我,邪魅一笑道:"晚了,你身上的毒我暂时只有压制的解药,解不了毒."
　　我看着他不可置信,半天没说出话,心情无比低落,理了理房间,便爬上床面向里,闭了眼.不一会儿,白夜也上了床,躺在我身旁.
　　一晚上我脑中闪过很多东西,第一次遇到白夜,大片红色的彼岸花,老爸老妈现在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拱桥上的仙女...好似很多东西塞满了脑袋,直到最后坠入梦乡,一夜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