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求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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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云霄的话，元始温声道，“但讲无妨。”
云霄遂答，“双修者，阴阳互生也。师伯总不能次次占强。”
元始微微蹙眉，“你不舒服？”
云霄不想回忆自己是如何被弄得脚趾蜷缩，一句话也说不出的惨状，要说不舒服有些违心，但说舒服她又心里过不去。只作报复一般，硬邦邦的学着他说，
“略有不足。”
元始唇角绷紧，竟是一改往日淡漠平静的态度，微微抬眸，正色问，“你意如何？”
他的郑重其事既给了她一些压力，也让她有种自己的感受原来很被重视的愉悦。大着胆子说，
“望师伯轻些，耐心些，下次能让我先来。”
元始若有所思，颔首道，
“下一次，吾会注意。”
他就这样简单的答应了，平淡温和，让云霄有种其实元始也很好沟通的感觉。
她暗自思忖，若想让自己过的舒服些，是不是往后可以多与他沟通，提一提自己的诉求呢？
话说到此，广成子与玉鼎二人已被白鹤童子引来。
“弟子等拜见……”
阐教仙人都很讲规矩，不敢抬头四顾张望，也就没及早的发现云霄。走到五步开外，正当要叩拜圣人，才发现有云霄在旁。
十二金仙跟云霄有大仇，除了公共的仇以外，玉鼎恼云霄伤了徒弟，广成子看云霄最不顺眼就更不必提。
这会儿在自家大本营见了面，不喊打喊杀已是看在恩师的面子上，难道还要拜她？
想到这个可能，他们心里跟吞了苍蝇一般，动作也滞缓住，半曲了的膝盖一动不动，却是压不下去这口气。
广成子面色霜寒，心下暗骂这截教的弟子果真不知礼数。就维持着这不上不下的姿态对云霄道，
“云霄道友还请走开些，吾等参拜圣师，你怎能与圣人并立，受吾同辈大礼？”
他敢当着元始的面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在他们看来，元始最重礼数，哪怕面上不为难云霄，想来也不会乐意看到自家弟子去拜师弟的徒弟。
他说得理所当然，云霄倒也理解。
虽然以她跟元始现在的关系，受他一拜也无妨，但她本来不想暴露这段关系，藏都来不及，闻言便站起身来，准备退的远些，省去麻烦。
步子还没挪动，元始轻点棋盘。咚的一声，略显沉闷。
他问云霄，“棋局未完，你要去何处？”
云霄抿了抿唇，好似为难。她也不说话，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央求之意。
广成子之类倒也无妨，最怕是通天教主知道就糟了。
四目相对，元始知晓她的意思，却并没有放她离开。
“你坐下。”
圣人又看向广成子，淡淡道，
“尔等身为弟子，心中若敬为师，相隔万里，亦可叩拜。一花中有一世界，一弹指顷，百千浩劫。若尔等与师相隔万千山川，莫非都要为你参拜而让路吗？若得如此，你心不敬，不拜也罢。”
圣人的声音徐徐，不轻不重，一如往常的淡漠。可于广成子二人听来，却是沉甸甸的重压。
二人顿时慌了神，跪倒下去。
广成子尚还叫屈，“弟子岂敢不敬师尊啊！”
玉鼎老实一些，俯首道，“弟子知错。”
话虽如此，他们叩拜的方向依然是倾斜了点，只朝着元始，尽可能回避云霄的存在。
云霄对此毫无所觉。只因不想暴露关系，若无人在便罢，当着旁人的面，她自然不能不听师伯的话。
面上一派坦然的听话坐了回去。心下暗道这见面情形果真不出自己所料。十二金仙只看她跟元始并坐石桌都要破防，要是知道她把元始睡了，跟他缔结契约岂不是要疯？
进而又想到自家师尊，苦中作乐的想，不知通天教主届时是先疯还是先提剑上昆仑。
打住，不敢想，不敢想。
元始已恕了二弟子起身。问道，
“尔等不在洞府中修行，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分明是千年师徒，话语间听着却十分生疏。
广成子才挨了训，不敢再针对云霄。兀自恭敬回答，
“回禀师尊，我师兄弟前来，一者是因姜师弟和玉鼎师弟挂念杨戬师侄，想看师侄何时能痊愈回周营效力。二者么——”
说到这里，广成子又瞪了眼云霄，叫云霄莫名其妙。他才继续说，
“有截教金灵圣母、多宝道人并一散修孔宣道人，守在西岐，声称不见到云霄道友就不走。姜尚不敢擅专，故弟子来玉虚宫一探。”
“大师姐和大师兄来找我？”
听到金灵和多宝之名，云霄先是惊喜，这句见不到就不走的话一听就像是金灵说的。又听到孔宣去找自己，想来他已无碍，甚是欣慰。
只是不知，孔宣又是如何跟金灵多宝凑到了一起？
她刚化形时就是由多宝道人跟金灵圣母教的基本常识，对二人有着如同对通天一般的濡慕之情。
久不见同门，这段时间又遭逢变故，乍然听说师兄师姐在等自己，云霄便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二师伯——”
她又起身。
元始平静的接过话，语声淡漠，
“杨戬已在山门处等候，尔等也下山去吧。”
这个尔等也包括云霄。好像她在他眼中跟其他人没有区别。
至于桌上未完的棋局，他亦不再提。
众人又拜别圣人，恭敬退去。广成子跟玉鼎对于见到元始也只说两句话这种情况接受良好。听到云霄在此话中跟他们待遇相当，心态也平衡了一点。
想来之前她不过是运气好些，恰好陪圣人下了一次棋，又被他们赶上。南极仙翁过去也有这个待遇。算不上多么青睐。说走也就让她走了。
临走之际，云霄本该迫不及待，开心得头也不回的离开昆仑这个讨厌的地界，去见师姐师兄。她却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心理，走出一些远，又犹犹豫豫的，回头看了眼元始。
他的身形隐隐若幻，在她眼中，仿佛被无数蠢蠢欲动的灰白触手围绕。它们残破，扭曲，凌乱的呓语一刻不停，唯有中央的白衣圣人，冷冷清清，沉积亘古不变的宁静与寂寥。
云霄回过头，自嘲的笑笑，他可是圣人，哪里轮得上她来怜惜呢？
几人一路无话，步行穿过玉虚宫，果然在山门口见到了杨戬。
青年双目炯炯，天目也已痊愈。口称，“见过师父，广成子师伯，云霄师叔。”
玉鼎从小把杨戬养大，又不似元始冷漠，对这个徒弟关怀备至。立马惊喜的与徒弟嘘寒问暖。
问及上昆仑之事，杨戬目光轻移，低声告知玉鼎，“上山时偶遇黑天，多亏了云霄师叔相救。”
玉鼎闻得“黑天”二字脸色微白，先斥杨戬，“不可乱说。”
而广成子却先看向云霄，一改往日敌意，略带警惕的敲打，“云霄道友能在黑天中全身而退，当真好本事。只是我昆仑之事，不好与外人传，个中分寸，还望道友留意二三。”
玉鼎也面向云霄，眼中有些感激，亦有探究之色。但他能克制自己的好奇，也知道论修为他们师兄弟面对云霄早落了下风，端不起过去的傲慢。
故只笑着说和，“此番多谢道友。云霄道友既已入昆仑，又得老师看重，往日恩怨便当作烟消云散去，我等日后同在周营，还当守望相助才是。”
这话里话外的，颇有几分要把云霄当自家同门的友好。而广成子在旁听了，竟然也没什么意见。反而默认了玉鼎的亲近。
不过“黑天”二字，竟能够让仇视她的十二金仙都转变态度？
云霄本还想着周营的师姐，此刻心思也被拉回到昆仑。
“玉鼎道友说的极是。”
不知这些阐教弟子知道多少元始的情况？还是就像哪吒给她的几条忠告，他们也只晓得这些呢？
以云霄同二仙的交情，显然还不足以分享这样大的秘事。寒暄两句后，广成子与玉鼎各回仙山修行，而云霄则与杨戬前往西岐。
坐上了青鸾，云霄又以言语试探杨戬，
“师侄是何时痊愈的？”
“今日醒来已在山门处，得白鹤传信，令我在此等候师伯师叔。”
杨戬素来机敏，听云霄问一句便知她真正想要了解的绝对不仅于此。也不等她继续再问，主动开口恳求道，
“师叔容禀，我所知一切具来自师祖恩赐，还请师叔不要为难我了。”
他说的真心实意，云霄想到杨戬好不容易痊愈的眼睛，也不好意思再多问。
一路无话至西岐。
青鸾方才落地，已有一群人在营门外笑盈盈的等候着二人。放眼望去，金灵圣母、多宝道人，孔宣赫然在前。亦有哪吒、黄天化、雷震子等阐教弟子陪同。
金灵圣母身着宽松的紫袍，只在腰间系根金色丝绦，松松垮垮的勾勒高挑挺拔的身形。她容色艳丽，行为却放浪不羁。一见云霄下了青鸾，便率先搂着她抱个满怀。大笑道，
“好云儿，可叫你师姐我好等啊！”
多宝道人白面微丰，论身高比金灵还矮一点，笑眯眯的说，
“师妹无碍便好，贫道也能去给师尊回话了。”
云霄从金灵胸前挣脱出来，便听到多宝的话，有些不舍。
“我才回来，师兄便要急着走了吗？”
金灵圣母勾着云霄的肩膀，毫不留情地拆台，“你别听大师兄哄人，他来此的任务是为了面见周王，等你只是顺带的。”
多宝笑得无奈，摊手道，“教中人多事杂，你们又不肯帮我。”
“大师兄代掌一教，自然繁忙。”
云霄断不敢接帮大师兄处理教中事务的话，拉着金灵的衣角，轻咬下唇，有些委屈，“金灵师姐莫非也要走？”
她在琼霄碧霄面前是姐姐，须得端庄稳重才能压得住两个不爱学习的妹妹。可到了看着她化形的金灵圣母面前，她就成了妹妹。如今她的两个妹妹被迫上了封神榜，又多逢变故，见到金灵，少不得要倾吐一二。
看见云霄罕见的露出小儿情态，金灵圣母忍不住摸摸她的脸，好生稀罕，“师妹这么可爱，我自然要多陪你两天的。”
云霄闻言，高兴之余又有些羞窘。暗道大师姐这些年真是一点没变。
而金灵圣母却搂着她转了个身，揶揄道，
“你那大师兄不说也罢，有个人可是特意为你而来，师妹不可不见。”
目光循着转过来，青年艳丽绝伦的面容便映入眼帘。
“孔宣道友！”
云霄看到孔宣便想起了地缝中的事，她依稀记得孔宣醒来过，应当还看到了自己，产生异化才被元始送出去。
她不知孔宣还记得多少，见到他又是愧疚，又是紧张。但愧疚到底占了先，关切问他，
“你还好吗？”
孔宣耳根微赤，容光愈发艳丽，轻声答，
“我很好，看到云霄道友安好，我便放心了。”
云霄方才又问，“三山关一别，道友怎么会与我师兄师姐一道？”
孔宣答道，“我醒来时已在三山关外，只隐约记得云霄道友被一团白光裹住，又找了回去，在地缝也不曾见你。我不知你是否脱险，情急之下，便去了碧游宫求见通天教主……”
云霄听到他只见一团白光，才放下心，又听说孔宣去了碧游宫，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再次提起心来。
“道友去了碧游宫找我，那师尊岂不是也——”
“正是师尊算得你在昆仑，才告知我等可以来此等师妹你啊。”
金灵圣母笑着补充，“师妹可知，这位孔宣道友上岛后，五色神光连败我碧游宫十几个外门弟子，收了大师兄八件灵宝，心疼的大师兄差点跟他拼命。最后还是师尊出手才及时控制住了场面。”
“贫道那是为了保护师弟师妹，怎么能是心疼灵宝呢？”
多宝却是义正言辞，无比坦然，“何况我与孔宣道友不打不相识，如今已是兄弟尔。”
孔宣轻轻应声，目光却一直在云霄身上。一看再三，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
“云霄道友，可否随我旁去说几句话吗？
云霄尚未回答，金灵圣母推了她一把，美目流盼间，笑的意味深长。
“去吧师妹，几句话而已，我在周营等你。”
师姐都这样说了，孔宣又满脸郑重，云霄自然不能推辞。应了声便随孔宣而去。
说是旁边，他们却到岐山另一头，离周营数十里之外一处河谷才停下。
尔时天光已暮，落日辉煌的金光将河流与山谷融为一体，美如画卷。可绕是如此绚烂辉煌的落日余晖，也不及孔雀五色的光彩。
那青年顿住脚步，未发一言，便红着脸化作一只斑斓大孔雀。在云霄茫然的目光中，挺起华丽的尾羽，开始翩翩起舞。
云霄起先不明，随后心里咯噔一下。
这孔雀，莫非，是在求偶？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求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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