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青竹叶

19、第一天

　　江山和迟日先进去，其他人立刻跟上，双胞胎和他们保持着安全距离。
　　只是江山往电梯间走，其他人往安全楼梯走。

　　“你们要爬上十几层？”
　　“你们走电梯？”
　　他们都觉得对方疯了。

　　江山便解释一遍：
　　“不是我懒，实在是东西太多了，那么重。
　　“而且科技造出来，就是要带来福祉的，既然资料上说电梯检修过，没有问题，为什么还要走楼梯呢？这不是对电梯的不尊重吗？
　　“这真不是我懒，是合理利用。”

　　“但检修也是三年前的事，这么多年没有运行，恐怕不能用了。”宋应星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江山看看自己巨量的行李，再看看多数只背着包的选手，苦着脸，“还是爬楼梯吧，锻炼身体。”

　　另外几个选手站在安全楼梯的出口，他们没看到什么东西，但阴冷的气息已经缠上他们，恐怕跨入这个楼梯间就会遭遇意外。
　　目前不知道楼梯间的危险程度。谁也不想第一个头铁跨进去。

　　“让一下，不好意思。”江山从他们中穿过，打开门，走进去。
　　也是奇怪，他的手碰到门，那种无孔不入的阴冷感就消失了，世界变成最正常的样子。
　　几个选手都偷偷观察他：这个人，好像很不简单。

　　“你好，我叫宋应星，反正也要上去，我帮你拿一个。”之前提醒他的选手主动上前，帮忙分担了两个泡沫箱。
　　“我也来一个，我叫何不为。”短发的女人也加入帮忙的队伍。
　　江山被他两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不会，顺路。”

　　宋晨看着他，人没动，倒是心情动荡厉害。
　　而双胞胎自我隔离在他们之外，一直警惕地关注迟日：诡域是法外之地，在这里，还有一个比诡异更危险的存在。

　　两人帮忙，一路将东西送到十六楼。
　　“除了有点灰，这里也没什么特别。”江山观察十六楼的公共区。
　　跟着上来的两个选手点点头，还真是没什么特别。外面看阴风阵阵的，里面怎么这么‘干净’？

　　迟日看着他们三聚在一起研究灰尘，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江山是新手，不懂情有可原，这两怎么也和傻子一样？
　　这里有没有暗能量还用猜？人体接触暗能量会本能发出警报，没有警报就说明没有。

　　有这样一个人体‘吸尘器’，哪来的暗能量？

　　前两次比赛都以结果为准，没有人再拿着仪器去现场检测暗能量的强弱，所以他们还没发现，江山走过的地方一点东西都不会留下。
　　官方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低。

　　两个选手住十三层，他们准备下去，被江山拉住。
　　他送了他们一人一份香和香插，又说了一遍用法：
　　“这是我听别人说的，只要没有意外情况，就算做房主同意你进来。这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我想，礼貌点总是没错的。”

　　作为‘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江山其实并不相信鬼片的故事情节。但他有个优点，无论有没有，都会尊重。
　　“谢谢你。”宋应星和何无为都是野路子社会人，靠着天赋和自学莽入这个赛道，现在听说有这种‘问门’的方法，喜不自禁，哪会怪江山多此一举？
　　他们和江山道谢后就下楼了，迟日也去隔壁。

　　“还好有他们帮忙，不然这得搬多久啊？”江山找到1606，他从袋子里找出三支香，点燃了插在竹筒里，竹筒里还放满了米粒。
　　他喊着这里主人的名字：“乔西，接下来七天我会暂住这里，多有打扰，还望海涵。”
　　三支香闪着红光，在角落默默燃烧。

　　嗯，没异常，心理安慰＋1。
　　他敲敲门，用钥匙打开房门，屋子里黑漆漆的。
　　不过走进去的时候，门口的感应灯亮了，玄关处的黑色大理石倒映着他的影子，慢慢的，又出现一个。
　　江山没注意，他换了拖鞋进去。

　　事故发生好几年，这里却很干净，只有一层浮灰。
　　照片上养着蟑螂的地方，现在空无一物。那些养殖舱，还有食物和工具，都被清理干净。

　　其实里面的家具也都被清理。
　　屋子的下一任主人买了新家具进来，原本还想出租，但后来这里成了远近闻名的凶宅，哪儿还租得出去？

　　江山把行李箱里的车载冰箱拿出来。
　　“这里的冰箱是好的，那就不用车载冰箱了，温度不够。”
　　不好保存的食材都放进冰箱，再打开水龙头。只有前段是锈蚀的黄色，后面都很干净，也没有异味。

　　随后江山打开房间的门，还有窗户，让风流通。
　　站在窗边往外看，是一大片湖景，远处则是树林和建筑群。
　　“环境不错呀。”随便来个爱宅的，都能待上七天。

　　这会儿精神着，江山睡不着，索性拿出清洁工具打扫屋子，沙发上的罩子什么的也拆下来放进洗衣机。
　　没发现蟑螂，倒是找到几个用过的纸巾和小零件。
　　总体来说还是干净的。

　　他打扫卫生的时候也探头看楼下，十三十四楼都有灯光，应该也在清扫或者布置。
　　江山属于又菜又爱玩的，明明很抗拒幻想世界出现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就是很喜欢看那些奇奇怪怪的综艺节目，什么通灵之战，什么恐怖档案。
　　那些节目里，选手都会布置一些东西对付鬼怪。

　　“我不会这个，就只有这些橘子当贡品。就接受一下我的贿赂吧。”
　　江山在灶台上摆果盘的时候，反光的墙面出现安静的影子，但影子只是看着他，并未彰显存在感。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房间已经打扫了一遍，江山也累得肚子叫唤，他从行李中寻找现成的食物。
　　在一众食物中他选择了泡面，还不忘带上香肠和鸡蛋。
　　等江山捧着煮好的豪华版泡面回来，客房里坐着迟日，他正把玩那个草笼子。

　　“你从哪儿进来的？那边都打扫完了？”
　　能力者可真神奇，神出鬼没，一个个都和超人一样。他这只小杂鱼混在其中，多少有些心虚。

　　“一次性的东西，怎么不丢了？”迟日把玩草笼子，嘴角带笑。
　　江山放下泡面，把拆了一半的草笼子拿回来：“你送的。”
　　这就是之前的虫笼，原本青绿的草变成了黄色，脆巴巴的掉屑。江山用手帕包裹着，再装进盒子，放在行李箱一角。

　　等他好好的把东西藏好，迟日才说：“丢了吧，以后我送更好的。”
　　江山摇摇头：“吃泡面吗？根据完美泡面的烹饪法煮出来的，不会太软，也不会太硬，拌着刚刚好的调味粉和酱料，放上煎过的烤肠和溏心鸡蛋。”

　　“泡面而已。”
　　“那你吃不吃？”
　　“吃。”

　　的确只是泡面，但江山的手艺很好，或许还添加了情绪价值这味佐料，所以泡面也吃出了限定美食的滋味。
　　只是迟日就吃了一口。

　　江山想起来，再次见面到现在，他无论吃什么，都只是吃一口尝尝味道，剩下的怎么也不碰。
　　若非身板结实，肌肉线条流畅，他还疑心迟日要减肥。

　　酒足饭饱就想躺，可小伙伴就在边上，江山也不好意思真躺床上，他翻出之前下载的鬼楼新闻，假装认真工作。
　　只是余光，总不自觉朝着一个方向转。

　　他的别扭都在迟日眼里，他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走出去，还细心地带上门。
　　“为什么会不好意思啊？”热气爬上两颊，江山拿手扇了扇。
　　“我们不是左手和右手一样的关系？就算面对面脱光了都不应该害羞。难道是太久没见面了？”

　　说起来，无法摘掉那张面具，也看不见迟日现在的样子。
　　他们小时候就长得极像，现在不知道还像不像。

　　他翻转了好一会儿才熄灯睡觉。
　　十六楼的灯便全部暗下，可十三楼和十四楼却还亮着。
　　只要能点亮的，他们全部点亮，再不济，这些灯也能给他们一些提示——诡异的磁场会影响电器的使用，电灯、收音机、手机都容易发现问题。

　　“手机的信号开始时好时坏，可见已经有东西进来。这种情况，根本不敢睡。”
　　双胞胎住在十四楼，十三楼的三个选手一合计，如果合作，好歹睡觉的时候有人守夜，也能争取睡眠时间，养足精气。
　　他们又不是必须淘汰一半的模式，完全可以合作走过这次比赛。
　　因此很快达成合作，三人一组。

　　“那十六楼那位……”
　　三人同一时间看向楼上，他们没忘记刚来的时候，江山走进去，安全楼梯间的诡异就退散消失的奇异场景。
　　后来的选手都是乘了东风，否则还没这么容易安全爬到十三十四楼。

　　“那位艺高人胆大，连最凶的房间都住，不用我们担心。”宋晨低头道。
　　“可是……什么声音？”
　　啪啪啪，房间里的灯全熄了，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只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
　　宋应星看向手表：“糟了，过了十一点半，是子时。”

　　【儿子啊，你死得好惨啊……】
　　【救命，救命，好多蟑螂，它们在吃我。】
　　凄厉的声音几乎是钻进耳朵，三人血冲心脏四肢冰冷，眼见着声音越来越近，何无为咬着牙：“是幻听，不要相信……”
　　话还没说完，他们周围多了一道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