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剑》扬羽

2、一、灵山烟轻邂风岚

　　得御天者定天下……九日之期将至，难道……还要再等上三年吗？……

　　四周飘渺的氤氲似前途一般迷茫不定……

　　………………

　　连着几日的奔波，此时能在这山林隐秘的地方找到这样一处温泉，也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尽量伸展身体，让泉水来缓解连日的疲劳。

　　温泉中升起的水气被近旁断崖下的巨石所阻，久久不能散去。不过若不是想在这块巨石下躲避山雨，到也找不到这处隐密在断崖下的温泉。

　　浸在温热的泉中，除了茫茫的水雾和淅沥的雨声，四周并无它响……

　　正独自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寂静，忽然，“哒……”的一声，一丝树枝折断的残声从身后的密林中传来，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是那样的清晰……

　　转眼长剑在手，“何人来此？”话至此，剑尖已刚好抵在来者的颈上。

　　若不是刚刚那细微的响动，根本不会发现已有人来至近前，能将气息隐藏到连自己都无法发觉的地步，想来此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思及此低沉的声音中不免隐隐透着萧杀之气，冷冷的足可以冻麻心肺。

　　…………
　　水雾没有因为萧冷的语气减淡仍然弥漫在四周，看不清来人的面容。而除了刚刚那一句问话，四周仍只有淅沥的水声。

　　短暂的沉默已经让雷烙天起了杀心，正当他运气于腕预剌向来人时……

　　“诶？讨厌……”
　　一道清明声音却似划破了眼前的云雾。声音中略带着一丝怨气到让雷烙天小小的一愣。

　　“还以为只有我知道这个地方……”声音继续飘进雷烙天的耳中，但那话语却更像是在自语。只屑片刻的恍惚，来人已拨开剑尖来到近前……

　　雷烙天定睛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

　　一身素白长衣已被山雨浸湿，然而却清晰的称出了匀称的身形。一头墨黑的长发松松系着搭在肩上，还有几缕额前的湿发轻粘在有些苍白的面颊上。

　　雷烙天的眼神有一瞬间收紧，那是一张出尘的面容，看到的瞬间脑中只是一片空白。
　　游移的目光落在少年如星的眸子上，看似如夜的双目，却泛着紫色光斑。原来那眸子本就是紫色，只因紫色得太过浓烈，看上去就成了夜一般的黑。

　　“你——还要看多久……这山里的寒气是很重的哦……”已陷进那星目中有些朦胧的思绪被这清明的声音拉回到现实。
　　回过神时雷烙天才发现少年也在打量着自己，不同的是此时的雷烙天可是不着一履的让人看……

　　……硬朗的面容，乌发束于脑好，身姿英挺，未及擦拭的水滴沿着力量的脉络慢慢划落，似不甘心被隐没般，紧实的肌肤下，力量正用有力的脉动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这样的身姿，这样的气势都让青涩的少年又羡慕又惧怕，那表露在脸上的思绪自然都逃不过雷烙天那双如鹰的眼睛。

　　剑锋稍闪，长剑入鞘，人已收敛住气势，雷烙天再次步进了温泉，慢慢浸入水中。
　　看着雷烙天的动作，少年也未再多说，径自走到池子的另一边。脱下湿冷的衣衫也进入了温泉中。

　　水雾依旧浓重，看不清少年但雷烙天却可以感觉到少年的每一个动作。当少年走进泉中时，水面微微泛起了一层波纹，雷烙天感觉到心底的某处也在微微的荡漾着。

　　不可思议，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这少年挑起了雷烙天的一些兴趣。这样的人，是只有这蓦归山上才能生得出，他，是被那一身的纯净之气打动了吗？哈哈……有意思，原来还有能打动自己的事物存在。而这三年才出现九日的蓦归山究竟会生出个怎样的人物……

　　“你常来这？”依然沉稳的声音，透过水气传到池子的另一边，不同于先前，话语里没有了那丝寒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泉水舒缓而稍显舒懒的音调。
　　“……是”像是没有想到雷烙天会问话，稍迟些那清明的声音才悠悠的飘来。

　　“都是一个来人吗？”被泉水浸得舒服那声音更显懒散。
　　“……有时，会有猴子……”夹着几声轻轻的笑声，同样带着舒懒的声音透过水气再次飘将过来。

　　猴子？……

　　“……刚还在想呢，今天的猴子怎么这么大，还拿着把剑，却听到你说话？呵呵……” 不加掩饰的玩笑飘进了雷烙天的耳朵里。忽然间雷烙天被勾起了兴志，很想看看那张出尘的模样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儿。想到这，便悄悄隐没水中，如灵蛇般静静向另一边潜去。

　　第一眼，脑中只留有一片纯净。而此时双目轻合的面容就这样静静的程于眼前，那种纯净之后的美终慢慢显露出来……

　　刚刚面容上的苍白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红晕，不知是不是水气造成的错觉，象牙色的肌肤上竟有着一层莹莹的光。去除了阻挡物，少年匀称又略显青涩身子展露了出来。再看向那薄薄的唇，正微微的向上划着个弧，想是在心里笑着耍戏了自己！

　　作为轩龙国的四王子，被誉为轩龙的明动王的雷烙天平日里也是阅人无数的。不说那娇艳脱俗的女子就是俊美出尘的男子，他那种没见过？但若放在眼前这人儿身旁，怕也只多能算是凡花俗美罢了。

　　这少年虽没有女子的那种娇媚之色，却不乏一丝柔和之气。那种媚并非花朵那般可比的，恰似那山中的清瀑，及天地灵气的清灵与纯净，浑然天成的妩媚，一颦一笑都在翻动着旁人的心绪。
　　而那面容中原本俊秀明朗的眉眼，却因少年的稚嫩与青涩少了分硬朗，加之那浑然天成的清媚之色，这等模样怕是那立于池中的清莲见了也要羞见于人了。
　　凝视着那出尘的模样，心中却忽然为见不到那夜空般的眸子有些恼怒，想再看一眼如夜般的眸子，不觉间便已吻上了那轻合的眼眸。

　　“你……你在做什么？”刚还念着那人好半天不回话，是不是在为刚刚的玩笑怄气？不想却觉一片温热附在了眼上，慌忙睁开眼睛的少年不想却对上了那双鹰目。突来的惊讶与不解让少年不禁敛眉看向雷烙天。

　　果然是出尘的圣子，这般不谙世事，雷烙天心中莫名的一阵欣喜。

　　见惯了朝中那些阿谀奉承之举，想那些要接近自己的宫娥小倌有几个是清纯之辈，即便做出一副清高的模样，又有哪个不是在耍着欲擒故纵的把戏？
　　而此时瞧着眼前这稚气未脱的少年，那份青涩竟让雷烙天更动了几分心念。一双眸子也随着心思开始变得灼人。不放过少年的每一丝反应，肆意将目光游移于那冰肌玉肤上。

　　雷烙天只自顾的瞧着，可少年却已开始受不了寻灼人的目光，稍稍移开身子又问道：“你……你来这山上是来做什么的？”
　　“雷烙天！你呢？”不在意少年的举动，雷烙天一面向前靠去一面反问道。

　　“嗯？”没想到雷烙天会问这个，到让少年小小的一愣，“哦，名字。我叫岚。落天？落日的‘落’吗？”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到这山上的人是为的什么来的，所以也就不太在意雷烙天的回答。

　　“不，是这个‘烙’……”说着，雷烙天用手指在水面上划出个“烙”字。
　　“烙天……”喃喃的道出这个名子，被那种目光盯着，怕是天都要被烧穿了吧！一想到那如火一样的目光，岚又稍稍向一边挪了挪。

　　不知为何，当少年念出自己的名字时，雷烙天的心中竟莫明的一阵抽痛。雷烙天不解正欲再看向那少年时，却看着他正慢慢拉开与自己的距离，雷烙天心中一动却偏偏又向前靠上些，刚刚心头的异样也被自己抛在了脑后。眼睛再次放肆的游移在岚的身上，不肖一会儿两人间的距离已近在咫尺，雷烙天忽然一手轻挑起一缕岚落在水中的长发，绕在修长的指间摆弄。
　　“你住在这山里？”

　　“对。你，你是来找东西的吧！”从来不曾与人这般亲近的岚，面对着雷烙天这种肆意的挑逗此时早已有些招架得住，索性早早说到正题，也好打破眼前这诡异的气氛。
　　…………
　　雷烙天还不想这么早就放开眼前的这道美食，但岚却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一时间他有些震惊于自己竟会为着一个少年而犹豫不决。
　　“你知道我要找的东西？”沉默过后雷烙天的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轻挑，话语中多了分严肃。但心中对岚的那份不舍却让他仍把玩着那缕青丝。

　　察觉出雷烙天的语气中的变化，借着泉水的温度，岚让刚刚紧绷的神经稍稍放下了些。在岚找了个能面对雷烙天又相对也比较舒服的位置靠上后。才又对上了那仍有些让害怕那双鹰目，迫着自己与那人对视许久，才道：“为何要找它？”
　　“为了定天下！”紧紧注视着那双星目雷烙天如此说道。
　　…………
　　短暂的沉默突然被一丝轻笑划破，“呵！那不过是把破剑，怎么会有你们这些世人所道的能耐？”不似先前那般，再开口时已经清冷的语气让雷烙天有了一丝小小的疑惑。不过细听下这话语虽似对他的嘲讽，却又像是有着另一种喻意不明的味道。

　　“有没有那个能耐不要紧，重要的是它在世俗那些凡人眼里的地位，有这便够了！”小小的疑惑并不能打消雷烙天多年的雄心。

　　听到雷烙天那坚定的回答，岚也有些讶然这个答案“……哦？听你的意思，只凭你就能定这个天下？天道轮回，天下自有天定，你一介凡人也有此等妄图？”虽是问句，可清明的语气却让人觉得有些凌厉。

　　岚有些激动的神情没有逃过雷烙天的眼睛，心道：果然不同，想这世人若是听到自己的这翻打算，有几个敢说自已只是妄图，他到真要看看眼前这人还会说些什么？想着竟狂笑两声道：“想我雷烙天在世便是为了翻这个天，乱这个世，重定这个天下的！天道？那又是什么？”
　　狂傲的声音回响在石壁间，听着那人口中道出那“天下”，岚在那鹰眸中竟隐隐看见一道噬血的光华。

　　那噬血的目光如同千年前便见过的，全身的血液像被抽干了一样，好冷！
　　岚不敢再看，慌忙别开了眼睛，逃开了那一直抓住自己不放的目光。

　　天意吗？轻叹一声，起身将仍就湿冷的衣衫罩在略显纤细的身上，身子因寒冷有些微微的轻颤，但那不是因衣衫的冷，而是一种自心底传出的寒冷…………

　　“……斗转星移，乾坤轮换。镜水幻月，暗穹真芒……月夜中天赶到桎天峰的送世崖……”话及此，修长的手指在在空中划过，示出了一个方向，转瞬人影已飘至远处，少时便如烟云般隐没氤氲之中。

　　似一阵梨花的香气飘过，雷烙天有一丝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