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之梦》江叠浪

18、认子

　　冷仪轻声道：“武师姐，你怎么样？武暗香想不到她身体如此，却能一招击毙高手，心中实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况且她此举不但为自己杀了仇敌，还为自己解难，一时无比感动。

　　武暗香走到她身边道：“我没事，我早已经不是蝴蝶派的人了，以后切不可称我师姐。“冷仪看她面容憔悴，那只空袖又在风中猎猎作响，想她这些年流浪江湖定是受了不少苦，不禁对她甚是怜惜。

　　冷仪道：“师姐当年触犯门规，师父斩你一臂，她老人家晚年之时也很是后悔，她老人家已经原谅了你了，师姐如果愿意，我可让你重进蝴蝶派，却不知师姐意下如何呢？“

　　武暗香听她如此说，犹如身在梦中，亦真亦幻。重回蝴蝶一派是她一生的夙愿，却没想到这么快便梦想成真，她喜极而泣，虔诚地跪在地上道：“武暗香拜见掌门。“

　　冷仪微微点头，柔声道：“师姐快请起。“

　　武暗香站起道：“掌门，我还有一事。“

　　冷仪道：“师姐请讲！“

　　武暗香把何念君拉到身边，指着她道：“这个弟子从小便跟着我，我如了蝴蝶一派，能不能让她也加入呢？“

　　冷仪笑道：“这个自然，她是你的徒弟，你已经是蝴蝶派的人了，她自然也是，不知这位姑娘芳名？“

　　何念君抱拳道：“弟子何念君拜见掌门，弟子素来仰慕蝴蝶派的武功，这下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修习了。“何念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冷仪道：“我们蝴蝶派的剑法博大渊深，我会统统传给你们，你们可要好好学，把我们蝴蝶派发扬光大。“

　　华冲、马娆、古幽兰、何念君等人齐声道：“弟子遵命！“冷仪颔首而笑。

　　忽闻外面人声嘈杂，正是苗依水等人回来了。梅如尘看到柳千愁躺在地上，鲜血淋漓，已然死去，兀自不敢相信，睁大了眼睛惊奇道：“柳千愁死了，是谁武功如此高强，能够杀得了他，刚才我们几位联手都动他不得。“

　　华冲傲然道：“杀死这个柳千愁的正是我们蝴蝶派的掌门冷仪姑娘了。“冷仪虽然是掌门，不过称呼上素来不在乎，故此终师姐妹有时直呼其名她也是见怪不怪，反而觉得更自然。

　　梅如尘却是如何不能相信，疑惑道：“开什么玩笑，你看她手脚都不能动弹，又怎么能杀人，我看她自保况且不能，真不明白你们师父怎么选了这样一位掌门，有这样的掌门领导你们，蝴蝶派离灭门也不远了。“

　　冷仪道：“蝴蝶派在我手上自然不会灭，梅女侠怀疑小女子的武功，你便接我一招如何，也让你见识见识我们蝴蝶派的武功。“

　　梅如尘惊道：“如何接？“

　　冷仪道：“你手里有把剑，我只用一招便可以击落，你信是不信？“

　　梅如尘狂笑几声道：“你们蝴蝶派的这位掌门可真有趣，一招打落我手中的剑，简直痴人说梦，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出丑，我就成全你们，你来吧！“梅如尘抓紧手里的剑，等待接招。

　　马娆噗嗤一声道：“到时不知道谁会出丑呢？“

　　古幽兰抱了麟儿，摸摸他的小脸蛋道：“麟儿啊，待会有一场好戏了，你可要看清楚了。“

　　梅如尘道：“有本事的就来吧，少说费话！“

　　冷仪长发轻扬，眼中射出几道白光，嗤嗤向梅如尘激射而来，梅如尘忙挥剑挡格，梅如尘只觉手臂酸麻，拿捏不住，忽闻当地一声，长剑跌落在地上，马上断为几截。

　　梅如尘冷冷道：“好武功，好武功，佩服佩服，我从未见过蝴蝶派有此种武功，不知道冷掌门从何处学来？“

　　冷冷微微笑道：“这正是我们蝴蝶派的秋水神剑，以前蝴蝶派却是没有这种武功，这种武功是我自己创出来的。“

　　华冲道：“怎么样，蝴蝶派的功夫还过得去吧？“

　　马娆道：“不是我们自己夸耀，我们蝴蝶派的武功何止是过得去，简直是出神入化，师姐一招就要了柳千愁的性命，敢问当今之世武功可与师姐比肩的能有几人？“

　　冷仪道：“好了，别在夸赞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华冲、马娆抱拳道：“是的，掌门！“

　　武暗香突然冲到苗依水面前道：“苗依水，你把我孩儿怎么样了？“

　　苗依水道：“什么孩儿“

　　武暗香大怒道：”你还在装蒜，当年在鸳鸯山我受了重伤晕死过去，有人说我的孩儿被你抱走了。你把他怎么样了？“武暗香心急如焚，说话便语无伦次。

　　楚超贤惊道：“你是铁夫人？“

　　武暗香点头称是。

　　楚超贤叹息一声道：“哎，我们当年真的错怪铁师哥了，铁师哥为人正派，掌门宁可不做，又如何会偷取剑谱？真想不到柳千愁当年的一句谣言害得你们一家家破人亡。“

　　苗依水道：“哎呀，师兄，鸳鸯剑谱被柳千愁所盗，他现在已经死了那我们的剑谱呢？“

　　武剑魂道：“或许还在他身上？“说罢走到柳千愁身边，解开他的衣服，在他的腰间果然藏了一本鸳鸯剑谱，他把鸳鸯剑谱交给楚超贤。

　　楚超贤感慨道：‘鸳鸯剑谱失踪多年，今日终于寻得。“翻开浏览了几页，却是鸳鸯剑谱无疑，遇上塞在怀里。

　　武暗香急道：“楚掌门，我的孩儿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他还好吗？”

　　楚超贤看她一副急迫模样，也不忍心隐瞒她。

　　楚超贤道：“令郎还活在世上，你放心好了。”

　　武暗香一场兴奋，她本想为相公洗雪沉冤后便随他而去的，现在有了牵挂，有了寄托，她已不想那念头。

　　楚超贤又道：“他虽然还活着，不过……”

　　武暗香从他眼里看到一种不祥之兆，急道：“不过怎样，楚掌门当说无妨。”

　　苗依水冷冷道：“让我来告诉你。”

　　武暗香道：“你快说！”

　　苗依水道：“他自幼便下肢瘫痪，不能走路。”其实楚玉箫何止不能走路这么简单，但苗依水不肯全盘脱出，怕她太难过。

　　武暗香凄然道：“想不到我的孩儿如此苦命，哎，他在哪，我现在要见他。”

　　楚玉箫虽在密室之中，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喃喃道：“娘啊，原谅她才是我娘。”

　　归天堂看他身体颤动，知他激动非常，忙低声道：“全神贯注，什么都不要想，很快你就可以出去见她了。”

　　楚玉箫点点头，很是配合。

　　归依依扶了汪静柔走到武暗香跟前道：“原来武女侠才是楚兄弟的娘亲，怪不得，”她突然想起苗依水对楚玉箫很是冷淡，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了。她续道：“武女侠无须担忧，令郎虽然病情虽然严重，不过外子医术高明，定能让他重新站起来。”

　　武暗香神情恍惚，愕然道：“此话当真。”

　　汪静柔也不过是安慰她而已，她也知道归神医并无把握。

　　汪静柔道：“真的，待会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密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正是归神医推了楚玉箫走了出来。

　　归神医道：“武女侠，我已替令郎医治，此次很成功，他休养几日便可走路了。”

　　武暗香忙奔到楚玉箫跟前道：“孩儿啊，我是你娘，我是你娘啊！”

　　楚玉箫眼里已经噙满泪水道：“娘，原来你才是我娘！”说罢二人抱头痛苦，在坐众人无不动容。

　　武暗香凄然道：“娘这些年来一直在找你，你让为娘找得好苦啊！”

　　楚玉箫紧紧抱着她道：“娘啊，你受苦了，你现在已经找到我了，我们以后再不分离了。”

　　武暗香点点头，又道：“孩儿，娘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楚玉箫道：“娘，我叫楚玉箫。”

　　武暗香道：“胡说，你爹姓铁，你又如何姓楚。你应该叫做铁玉箫。”

　　铁玉箫道：“奥，娘啊，我以后就叫铁玉箫了。”

　　武暗香道：“箫儿，这些年你受苦了，他们对你怎么样？”

　　铁玉箫看了楚超贤和苗依水一眼，他们却是对他很是冷淡，铁玉箫道：“他们对我还好，多亏桑婆婆一直在照顾我。”

　　武暗香奔到桑婆婆面前跪下道：“谢谢老人家，您的大恩大德不知如何能报，请受武暗香一拜。”

　　桑婆婆忙扶她起来道：“武女侠千万不要客气，老身如何敢当得起。这么多娘以来我们也如母子，箫儿带给我很多快乐。我以后也不能离开他。”

　　铁玉箫心道：“桑婆婆这些年来一直照顾我，等我身体康复要好好孝敬她老人家。”桑婆婆和武暗香纷纷走到铁玉箫跟前，铁玉箫拉了她们的手道：“桑婆婆，娘，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们永远都不分离。”

　　桑婆婆怜惜地抚摸着他的头道：“好孩子！”

　　铁玉箫孩子般地笑了，笑得阳光灿烂。

　　铁玉箫休养了一日已能站立行走，尽管身体有些颤抖，武暗香看她恢复如此之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众人更以为是个奇迹。铁玉箫听闻武暗香提到是冷仪救了她跟何念君，更提自己爹爹报了仇，铁玉箫自然对她感激异常，对此冷仪这是微微一笑，那件事对她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冷仪虽然身体有疾，但她温柔聪慧、善解人意，武艺高强，铁玉箫一直在陪她聊天解闷，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了，这样的一位女子又有什么理由不让人爱呢？

　　铁玉箫幽幽自语道：“等归神医五十大寿过后，我要让他老人家给你医治身体，让你也可以跑，可以跳，等你康复了我们一起闯荡江湖，有你陪伴真的是件快乐无比的事，比做神仙还要逍遥，你如果哪天真的康复了你愿意陪我一生一世吗？”

　　冷仪见他神情恍惚，说话语无伦次，目光呆滞，暗自诧异，柔声道：“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康复了，我想陪你走遍天涯海角，让那山山水水记载我们的脚步和笑声。”叹息一声，幽怨绵长。

　　铁玉箫奇道：“仪妹，你怎么了？”

　　冷仪一怔，柔声道：“我病得太久，只怕神医也无能为力了，我跟众位师姐妹此次前来并非为了就医，听闻神医五十大寿便赶来凑凑热闹，我在蝴蝶谷待了十八年了，好不寂寥。”

　　铁玉箫道：“以后就不用怕了，我会天天陪着你，直到终老，还有你不必有所顾虑，我还不是病了很久，神医一样有办法，你实在是太低估神医的医术了。”

　　冷仪点头道：“或许如此，我是最喜欢胡思乱想了。”铁玉箫握了她的手，冷仪脸颊晕红，心里却很是喜欢。

　　夕阳如血笼罩着华山，夜幕已经降临，此时万籁俱寂，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