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相府赏梅宴(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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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燕王白愁飞进京。
一时，坊间关于白愁和苏殷的传说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白愁飞此次进京谢封，只带了百来亲信随从，和任何其他诸侯并没有多大区别。当今圣上亲自迎接白愁飞，并在宫中大摆筵席以示欢迎。
几日后，莫棠雪接到了一封请帖。
相府千金被当今皇后娘娘收为义女，十日后，是傅晚晴十五岁生辰，傅丞相在府中举办赏梅宴，邀请汴京城中所有身份高贵的年轻公子小姐参加。
莫棠雪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唉，其实我最不耐参加这些宴会什么的。”莫棠雪被强拖着早起了一个时辰，整整用了两个时辰，才终于着装打扮完毕。
丑儿笑道：“其他家的小姐，哪个不是整天都要花上两三个时辰来好好打扮的，就小姐你嫌这麻烦那麻烦。”
莫棠雪凉凉道：“打扮那么隆重，万一抢了主角风头怎么办？”
卯儿在一旁笑道：“小姐你尽管放心，就装扮上来说，向来只有别人抢你风头，断没有你抢别人风头的。”
莫棠雪作势拧她嘴道：“你这丫头，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损我啊？你小姐我这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卯儿笑闹着躲避。
丑儿抿嘴道：“论清新雅致，我们家小姐向来数第一的。”
莫棠雪满意道：“还是丑儿最温柔，嘴最甜。”
寅儿忽然开口道：“小姐，我听人说，皇后娘娘认傅小姐为义女，是因为燕王白愁飞提出想要尚公主，可是真的？”
莫棠雪道：“蓝三哥和周四哥也这么说呢，应该是真的。”心里却替傅晚晴叹息，她记得傅晚晴是喜欢铁二哥的，但愿是她判断错误吧。
寅儿道：“这么说来，那傅家小姐也真是可怜。”
卯儿快语道：“是啊，本来傅丞相是想招顾公子为婿，结果没成，现在又想把女儿嫁给燕王。我听说那燕王杀人如麻，还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呢，傅小姐那样娇贵善良，到了燕北，还不知能不能受得了。”
莫棠雪听她说起顾惜朝，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点不舒服，“说傅小姐，你扯到顾惜朝做什么？顾惜朝可从来都没有那个意思的。”
卯儿撇撇嘴，“小姐你怎么知道他没那个意思？”
莫棠雪道：“我自然是问过他的。”
寅儿道：“或许他是故意这么跟小姐说的也不一定啊。”
“你们小姐我连这点眼力也没有么？”莫棠雪横她一眼，笑道：“顾惜朝那个人我了解，最讨厌别人说他攀龙附凤了。”
卯儿忽然小声道：“小姐你不会是喜欢顾公子吧？”
莫棠雪心头一跳，瞪她一眼，“胡说！我喜欢的是成大哥。”
寅儿嘟哝道：“可是小姐你已经很久都没提起过成公子了。”
“你们小姐我十年前就喜欢成大哥，现在也是，十年后还是。”莫棠雪忽然有些心浮气躁，“你们两个有空在这里闲磕牙，不如去帮丑儿把东西收拾好，当心一会儿子儿回来说你们。”
寅儿卯儿乖乖去收拾东西，莫棠雪却静不下心来。
她是喜欢成大哥的，是吧，一直都是吧！确实好久没想起成大哥了，真不应该，她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天想成大哥一百遍！
莫棠雪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还是喜欢成崖余的，那种感情从来没有变过。至于顾惜朝么，她对顾惜朝的喜欢和对成崖余的喜欢完全不一样，两者也不冲突，可是……
莫棠雪连忙打住，不敢再深想，专心准备参加相府的赏花宴。
此时已是十一月份，昨夜才刚刚降了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大地一片素裹冰装，相府的花园里，梅花凌寒而放，寒香幽冷。
天上还飘着细碎的雪花。雪中赏梅，最是雅致应景。
赏花宴上宾客如云，衣香鬓影，美酒珍肴盈席，笙管丝竹不绝于耳。
一众王孙小姐谈笑寒暄，应对着不知哪句是真心哪句是笑里藏刀的客气话。
莫棠雪和遇到的公子小姐们相互行礼问好，偶尔也寒暄上两句。
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的方应看。
即使是参加相府宴会，方应看也依旧衣着简单，他身上的那种贵气恍若天成，与衣着无关。
方应看也看到了她，目光别有深意地扫过莫棠雪腰间裙佩。
莫棠雪心中一跳，不动声色地避了开去。
——今天身上这块玉佩可是舅舅送的生辰礼物，断不能再让人给要了去。
虽说上次，晒书会上方应看送她的玉佩要名贵许多，莫棠雪还是觉得自己吃了亏，因为她更喜欢李后主的荷叶双鲤佩啊，单是李煜这个名字，便让人觉得文采风流遐想不已的。
直到傅丞相将今日宴会的主要宾客迎进来之后，宴会才真正进入了主题。
今日宴会的主客不是别人，正是如今京城的新贵，燕王白愁飞。
在一众宾客的前呼后拥下，一个器宇轩昂的美男子走进了大厅。
男子非常年轻，只有二十多岁年纪。高昂着头，举止优雅，带着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桀骜不驯，论仪表，可谓人中龙凤。
白愁飞出现的一刹那便博得了纷纷喝彩。莫棠雪也喝彩，同时也有些看不顺眼。因为她向来不喜欢这种看人用下巴、走路看天不看地不怕一脚栽坑里的人。
如果可能，她真的挺希望能看到这种人一脚踩水沟里的，想必那样的情形一定非常有趣。
莫棠雪有些好奇地往他周围打量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个传说中三头六臂的第一谋士苏殷。
宴会继续进行，这个赏梅宴的真正目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傅家小姐盛装打扮，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一瞬间，满室生辉。
只见她环佩叮咚，宝珠摇曳，袅婷婷、步生金莲。
那小姐粉颈轻垂，眉柔目顺，琼脂腮、樱口含檀。
厅中静了一静，暗赞不已。
若论京城诸位千金万金小姐的美貌，傅家小姐当得第一。
傅晚晴在丞相的引荐下，向白愁飞盈盈见礼。
之后的一切，几乎是按部就班。
莫棠雪远远看着被一群人蜂拥在中心承奉的傅晚晴，心里有些替她难过。
这般衣着光鲜、繁华堆砌，实则不过是被人操纵的木偶。
身为相府千金，在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自然也要付出相应代价，成为政治婚姻的筹码。
有心上前问候两句，见她周围被人挤得水泄不通，便做罢了。
大厅中一群王孙贵女热闹寒暄，直到厅中有人提议要作诗填词时，莫棠雪悄悄退了出来。
这种宴会上，作诗填词几乎是必备的一幕。不少人都会提前找人代写上几首诗词，偷偷背下来，也有直接带小抄的，然后还偏要在席间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灵感突至妙手偶得的样子来。
刚开始的时候，莫棠雪还会觉得有趣，现在看得多了，戏也懒得看了。
当然，她莫棠雪也没好到哪里去，昨天来这里之前，她还缠着顾惜朝给她做了好几首梅花诗，以防万一有人硬拉着她作诗填词时，她应付不来。
此时天空正飘着细碎的雪珠，莫棠雪身上的白狐皮毛斗篷极暖，倒也不觉得冷。
相府的花园里极是雅致，一石一木别具匠心。
拣着人稀的小径行了一阵，想着这赏花宴无趣得紧，是不是偷偷溜了比较好。
眼前是一片奇趣玲珑的太湖山石，莫棠雪站在山石前的白梅树下，佯做赏花，心里盘算着，山石后面的那道墙，是不是就是丞相府的外墙呢？
忽然，眼前一只手伸了过来。
优雅，白皙，细瘦修长的指节蕴含着力量。
很美的一只男子的手，莫棠雪吓了一跳。
那只手攀上她眼前的一枝梅花，折了下来。
白玉般的手指，攀折梅花的样子非常有韵致。
莫棠雪回首，一月白锦衣的俊美贵公子正站在她身后。
男子对她一笑，如朗月清风，倜傥潇洒。正是方应看！他此时不是应该在大厅里和白愁飞一群人寒暄么，怎么会在这里？
莫棠雪惊诧，忙低头行礼道：“方小侯爷。”
她此时站得离方应看极近，待要退后两步，背后却是山石，虽然也不是不能退到山石上，但那样的话就太刻意了，显得很失礼。
方应看却似乎没有觉出两人的距离有什么不妥，将那支梅花递到她跟前道：“雪容玉肌，清姿芳神，这支白梅很衬你。”
莫棠雪忙低头做害羞状，“小侯爷羞煞棠雪了，梅花冰清玉洁欺霜更艳，棠雪怎敢相比？”
“也是，的确不能比。”方应看一笑，“梅花太过清冷，莫姑娘暖若春风，当比三月棠梨。”方应看将那枝白梅递到她手边。莫棠雪只好接过。
方应看一副随意闲聊的样子，“昨日，我在赫连将军府见过你表哥。”
“是么。”莫棠雪心中暗道，这方应看果然是冲着自己表哥来的。
方应看笑道：“以前我只道你舅舅和赫连老将军不过是一般的同僚，原来他们私交也不错，还专程遣了你表哥去他府上拜访。”
莫棠雪奇道：“我表哥是和赫连春水交好，这关我舅舅什么事？”
“哦？”方应看露出讶然神色，“难道你表哥做事交友，你舅舅竟不管的么？”
莫棠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方应看是来她这里试探刘独峰的态度。
遂撇嘴道：“他本来就不管，而且，就算管，我表哥也未必肯听。”
方应看笑道：“我听说你表哥很疼爱你，你说什么他都肯听。”
莫棠雪道：“那是因为我从来不说他不想听的话。”
“哦？”方应看似乎觉得她的话很有趣，拊掌大笑道：“这倒的确是个让人听话的好办法。”
莫棠雪亦笑。
方应看看了看四周，人烟清冷，“我见不少人都在厅中吟诗，你怎么不过去？一个人在这里。”
莫棠雪道：“棠雪才疏学浅，做不来诗词，只怕过去了丢乖露丑，惹人笑话。”
“你这般说自己，实在是妄自菲薄了，”方应看笑道：“谁不知年年晒书会上，刘府上的莫姑娘风头无二？”
莫棠雪连道不敢当，做谦虚害羞状。
“不过厅中人多，确实吵闹得很，”方应看道：“我知道西边的暗香阁那里，有不少名品的梅花，莫姑娘可愿赏脸与小侯同去赏玩？”
莫棠雪心中诧异，方应看要问的也问完了，不去和白愁飞那群人应酬，专程邀请她赏梅是什么意思？
但此刻也不好拒绝，笑道：“小侯爷屈尊相请，棠雪受宠若惊，岂敢相辞？”
所谓‘岂敢相辞’，自然是指不好推拒。方应看微一挑眉，含笑相引，风度极佳。
方应看对相府极熟悉，一路指点亭台花木，侃侃谈来，博学风趣，更兼形容潇洒俊美，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倒是难得良伴。
莫棠雪初时尚且心存戒备，慢慢地，逐渐放开来，两人也算相谈甚欢。
以方应看的身份，不可能出来太久，两人赏了一会儿梅花，便回了大厅。
有人见到方小侯爷和莫棠雪一起，少不了又多了些许猜测和传闻。
莫棠雪在厅中又待了片刻，见没人注意自己，溜出门去。
绕到大厅后面，脚尖一点，一个翻身，轻轻巧巧跃上了围墙。临翻过墙去时，回头望一眼，无意中从窗户里瞥见大厅情形，差点没笑得从墙上跌下来。
——方才那个她看得不顺眼的燕王白愁飞，正被一大群莺莺燕燕围在中间，已经仰天翻白眼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相府赏梅宴(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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