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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   宁子远迅速走上前去,蹲下身,扶住了眼前人的肩膀,看了看熟悉又有些许陌生的眉眼,不十分确信的问道:“文宋?”
      文宋,这个名字好久没听到,感觉上一次听到似乎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自己只记得自己一直是被人叫做龟奴。文宋颤抖着慢慢抬起了头,深深的看着宁子远。
      宁子远的变化与以前不算太大,文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便认了出来,自己浑身是伤,穿着奴才穿的粗布衣服,佝偻着身体卑微的活着,突然看到了贵气逼人的同窗,文宋的眼中瞬间便布满了血丝。文宋在此处多年,见识了许多,见宁子远的穿着便知他不是平头百姓,对生存的渴望还是大于窘迫,他激动的连忙伸手拉住了宁子远的衣袖:“魏子远?是你,是你?竟然是你?真的是你?”瞬间便有眼泪不自觉的从他的眼眶滑出。
      宁子远有些动容,更多的是不忍,点了点头道:“是我。”
      耳中的耳鸣似乎消失了一点,文宋突然反应过来,刚才似乎有人提到了殿下的名讳,文宋连忙抬头看了看在一旁冷冷不语的几人,仔细又看了看皇甫珣的衣摆,隐隐有银线织就的龙纹,只是低调不显眼而已。
      恍惚的深吸了一口气,文宋连忙放开宁子远的手,慌乱的往皇甫珣的方向爬了几步,狠狠的磕头:“龟奴知错,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每一下都发出了极重的声响。至于眼前的人是否是苏睿渊,文宋并不完全知晓。
      皇甫珣冷冷的看着地上磕头的人,曾经在那个小镇上算得上不错的人物,如今像狗一样在这儿摇尾乞怜,真是好笑。不过见识了太多这样的人,包括那些不可一世的敌人,在生死面前,尊严什么的都不值一提,文宋也是这样的,无甚新意。
      宁子远不知道该如何动作,还没反应过来,只清楚的看到皇甫珣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的暴戾,这种神色是宁子远从未见过的,只见皇甫珣抬了抬下巴:“把他两一起拖出去。”他指的是正在磕头的文宋,和一旁有些傻眼的管事,管事还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被连累。
      “是。”黎忠领命,一抬手,不知道从哪儿突然窜出来手持佩刀的男子,直接将地上的文宋和一旁的管事拖走。来人非常有经验,每两人架住一人。管事正要求饶,其中一人立即用力捏住了管事下巴,迫使他无法发出声响,迅速拖走,未发出多余声音。文宋已经全部瘫软,因为惧怕连求饶都不再敢。
      “等一下。”太快,宁子远来不及阻止,条件反射的上前拉住架住文宋的其中一人。
      那人似乎知晓宁子远身份,有些难做的看了看黎忠,若是其他人胆敢阻拦,现在自己腰间的佩刀已经出刃见血了,自己作为殿下护卫,定然是以殿下命令为主,现在有些拿不准是直接给宁子远一脚还是拧断他的手让他放手。黎忠还未下达指示,只听宁子远冲皇甫珣道:“你让他们带他去哪儿?”
      皇甫珣缓步靠近宁子远,将手伸向黎忠,黎忠迅速的将一块手帕放到皇甫珣的手中,皇甫珣把黎忠递给他的手帕递给了宁子远,“怎么,你想亲自动手?”
      见皇甫珣走近,护卫们立即低下头,避开视线。
      “什么动手?”宁子远有些懵,松开拉住护卫的手,无意识的接过皇甫珣递过来的东西,指了指惊惧得几乎无法呼吸的人:“他是文宋,你记得吗?就是小时候一起上学的。”宁子远想是不是皇甫珣没有认出来,试图唤醒他的记忆。
      皇甫珣挑眉,看向了此人,其中一名护卫连忙掐住文宋的下巴,将文宋的脸抬了起来,文宋目光向下,不敢直视。身体颤抖得厉害,几乎不敢呼吸。
      只听皇甫珣缓缓道:“哦?是安排他们家奴才把我丢到坟堆那个?”顿了顿,皇甫珣接着补充,“当时我应当是病得厉害,确实难忘。”
      黎忠在一旁听着都微微皱起了眉,看向文宋的眼中多了几分看将死之人的淡然。颜跞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微的搓动了几下,仔细打量从何处起手下刀可以让此人死得更痛苦。
      文宋也彻底确认眼前的人就是苏睿渊,想起过往种种,霎时更加的面如死灰,无丝毫生气。他知晓,今日,自己必死无疑。除非,文宋充满希冀了看向了宁子远,但也不知道宁子远会不会救他,张嘴想求饶,但因心悸发不出任何声音。
      啊?这真的是。宁子远也想起来有这档子事,但文宋的父亲顶罪去世,看现在文宋的状况也非常不好,宁子远皱了皱眉,慢慢的试探性问道:“你是想把他也丢乱葬岗一回吗?”
      皇甫珣看着宁子远,思索了一下,笑了,眼中的戾气消失殆尽,化作隐藏在深处的柔情。
      察觉到视线,宁子远也看向了文宋,又转头问皇甫珣:“怎么?我说的不对?”宁子远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还是你想再揍他一顿?出出气?”
      哈哈哈哈,皇甫珣笑出声来,冲宁子远道:“幼稚。”
      “啊?”
      无妨,皇甫珣心情大好,蝼蚁一般的人还不值得他费心神,把决定权给了宁子远:“你想如何?”
      “要不先治病?”宁子远看文宋几乎快气若游丝,“他看上去状况非常糟糕。”
      文宋霎时眼睛亮了一下,有了一丝生存的希望,身体都因为紧张更加颤抖的厉害。
      皇甫珣静静地看着宁子远的眼睛,就在宁子远打算继续开口问他行不行时,皇甫珣开口道:“听你的。”言语中的温柔让宁子远都愣了一下神。
      黎忠摆了摆手让护卫将文宋带走,文宋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下来了,嗫嚅着说道:“谢,谢殿下隆恩。”
      看着接着被护卫架走的文宋,宁子远忍不住叮嘱道:“你们轻点,他的手都要被拧成麻花了。”
      闻言,二名护卫愣神了一下后立刻放轻了手中的力度,这还是第一次他们拖出去的人不会送去处以极刑或处死的,不太习惯。
      “走吧。”皇甫珣对这小小的插曲不甚在意。
      宁子远无意识的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发现也并不脏,才突然发现不知道自己什么拿了他的帕子,不知晓对方怎么突然给他递手帕。
      缓步往楼下走去,门口处基本已经无人,一队劲装护卫和宁子远见过的李彦海正安静的等在马车边。
      现在应当是还未到门可罗雀的时间才对。黎忠在旁看宁子远有些疑惑,主动解释道:“这里人来人往,乌烟瘴气的,奴才怕不长眼的冲撞了殿下,便安排清理了一下。”
      宁子远微微咋舌,真是好大的威风,自己跟在老虎后面做狐狸还真的不习惯。上马车前上宁子远看着李彦海已经去红袖招内处理事务,有些诧异:“这也是他的产业?”
      皇甫珣似乎比宁子远更诧异,挑了挑道:“原来你不知晓。”看着宁子远求知的眼神,皇甫珣颇有耐心的继续补充道,“京城的妓馆基本都是官营。全国乐妓的奴籍都由教坊司统一管理。”
      宁子远微微长大嘴巴,“那这两岸,哦,不,这几条街的产业都是你们家的?”这也太赚钱了。
      皇甫珣在马车内坐下,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缓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宁子远默默吞了吞口水,默默地想自己还是没有转变现代思维,这话早在小时候就在历史书上见过,但没有深刻的认知,现在算是知晓了。默默叹口气,果然,统治阶级和自己的思维差距不是一点点。
      突然宁子远看到了马车内的茶台上放着一把折扇,这扇子上次宁子远就见皇甫珣把玩过,但扇面未打开,当时宁子远就有点奇怪,为什么在初春皇甫珣就开始用扇子。还未开口,皇甫珣见宁子远的视线,便问道:“感兴趣?”说着便将折扇随手递给了宁子远。
      宁子远看着扇子精美异常,情不自禁的打开,只一眼,宁子远便感觉到了深深的震撼。这并非是一把普通的折扇,或者说根本不具备折扇的功能,无法用来乘凉,更类似于一个工艺品。
      该折扇全部用象牙制作,扇面并不平整,是对象牙进行了镂空的风景圆雕,扇子打开后则是一幅完整的香山俯瞰图,栩栩如生。
      宁子远大概知道,象牙质地细密坚韧,便于雕刻,并可染色,是制扇的名贵用料。
      一般的达官显贵用象牙制成扇骨,用来制成一把把完整的扇子,宁子远还是第一次见到。对细长象牙片上精雕细刻,然后再将这些牙片组合,制成一把工艺精巧的折扇。
      “精妙无双。”宁子远不由得感叹,“这工艺也太强了。”如果是在以前宁子远生活的时代,就冲这手艺,必须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皇甫珣挑了挑眉,不甚在意道:“你要喜欢,明儿让黎忠给你拿几十把过来。”
      “几十把?”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宁子远大力的摇了摇头,“我都不懂这些,给我就是浪费了。”
      皇甫珣不置可否道:“能让你开心,就不算浪费。”
      宁子远蓦然看向他,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空气中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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