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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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喻晚这么一问，沈秋珏笑容顿失，坐在一旁的晋王还为她捏了把汗。
毕竟，沈秋珏往常可是不留情面的人，小姑娘看起来多半会伤心的。
沈秋珏理所当然道，“只要能抓到犯人，怎么抓到我不管。”
慕喻晚目瞪口呆，这人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这种话怎么可以当着当事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东珠明显是这个案子的关键线索，裴度和慕知晨都要盗取这东西，之前那个黑衣人也是挟持她只拿走了珠钗。而沈秋珏的眼力，恐怕是花月湖见到她戴珠钗的第一眼，就认出那是东珠，之后放任厉青石送她回家便是想以此引出幕后凶手，而后又送了她一支一模一样的钗子恐怕内里也是有什么缘故。
慕喻晚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一字一顿问：“那你想过，我被害死怎么办？”
沈秋珏坦然问：“你现在死了吗？”
慕喻晚被问到语塞，现在当然是没有死，那是因为她福大命大！要是出什么意外呢，他沈秋珏才不会管她的死活。
同时，慕喻晚觉得脊背有些寒意，这个沈秋珏利用起他人来毫不手软，早就听说他是个心有沟壑面如平湖的主，没想到竟然如此绝情！
沈秋珏收拾她还是很容易的，慕喻晚有排斥感也不敢当面表现出来。
沈秋珏看着她：“我不是给你派去两个暗卫了吗？我也在暗中保护，不会有什么事的。”
慕喻晚抿嘴，沉思。
朝闻和栖霞确实是沈秋珏送给她的暗卫，也在善业寺成功阻止并抓获了裴度，若说暗中保护那的确每次她出现危险后沈秋珏的出现都很及时。
可是，她就是对沈秋珏理所应当利用她的行为感到不寒而栗。
慕喻晚不说话，沈秋珏也意识到她生了气，他低头喝茶没有再说话，两个人间的氛围一时间变得怪异起来，任凭晋王在其中活跃调剂也无补于事。
角落的座位，新来的男子和胡商低声谈论什么，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
慕喻晚盯着那个布包，她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几个本来悠闲喝茶的客人跳出来将胡商和男子按倒在地。
顶楼余下的客人也不多，看这情况，顿时作鸟兽散。
胡商和男子被按在地上，一直在求饶，模样委屈得不像装的，几名手下押着这两个人来到沈秋珏他们跟前，男子跪下求道：“大人，爷，小的是良民啊，还望大人饶了小的。”
沈秋珏观察他，“是吗，那你从何拿到的贡品东珠呢，何况将它卖给胡商，这可是杀头的罪。”
男子脸色顿时吓得铁青，连连磕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大人明鉴！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去盗取贡品啊，求大人明鉴！”
慕喻晚打量了这个男子，突然想起在何处见过他，那天游湖画舫上见过，但是具体场景她想不起来。
这个男子看着老实憨厚，不像是能干出丧心病狂之事的人，而且他此时的神色十分诚恳害怕。
沈秋珏轻哂，“还不承认？”他胜券在握般对手下道：“拿来。”
手下把那个布包捧上来，沈秋珏将包裹的布揭开，结果里头躺着的是十块透明的黄色石头，看着像是未经打磨过的黄玉。
慕喻晚和晋王看向沈秋珏，怎么回事？
任谁都以为，那里面必然是一颗东珠了。
晋王斟酌开口询问：“这是什么东西？不会被掉包了吧？”
男子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丧着说：“大人有所不知，这是青鱼石，我们都叫它鱼舌头，是那种大青鱼嘴里长的硬东西。本来也不值几个钱，我在花月湖的画船里头当小厮，每天出水打青鱼也挺方便，我听说胡商特别稀奇这玩意儿，于是暗中收集了一些，托人找胡商准备多少卖点银子。”
沈秋珏脸上顿时黑了，他将青鱼石全倒桌上，咕咚咚的散了一桌，就是没有见到一颗珍珠。
慕喻晚能感到他周身的低气压。
沈秋珏又问男子：“赵宝德？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船上做工的，船老大叫什么？”
赵宝德带着怯意看了眼沈秋珏，“大人，我是叫赵德宝，小的从十四岁起就在船上做工了，小的是黄州人，十岁那年发饥荒家里人都死没了就剩我了，之后在街上当乞儿，因为水性好被船老大看上带到船上成了漕帮的人，我们船老大叫赵黑九。”
沈秋珏问：“他也姓赵？”
赵宝德嘿嘿地笑，“小的原来不姓赵，姓李，李家村人士，但是吃一口饭全靠赵老大赏识，于是跟着他姓了，我们那个帮里加上我有三个人都和他姓。”
沈秋珏拿起一颗青鱼石，问胡商：“这青鱼石能在你这里换多少银子？”
胡商哆哆嗦嗦，说话也结巴：“不过是图个新奇，这一颗顶多也就给一百文钱。”
沈秋珏盯了两个人一会儿，最终还是道：“既然如此，今天倒是本官抓错了人，你们拿上青鱼石走吧。”
那两个人连滚带爬就要走，沈秋珏叫人给他们支了一大笔银子好生安抚，待他们走后，晋王大肆嘲笑道：“哈哈哈，沈秋珏你也有今天，我还以为你多么胸有成竹呢，带我来是看戏来了？”
沈秋珏黑了脸：“闭嘴。”
慕喻晚问沈秋珏：“沈大人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抓错人放了便也不要紧，这种凶案毫无进展才是该头疼的事。
沈秋珏：“我们去花月湖，我再去问问漕帮的人，我就不信。”
乘马车太招摇了，三个人决定步行前往，沈秋珏为晋王和慕喻晚交待案件的蛛丝马迹和最新进展。
晋王问：“冤魂案怎么和失踪的贡品扯上了联系的？”
沈秋珏回答：“那天我让慕夏去鲁村搜查，鲁村是杨涯出狱后生活过的地方。冤魂案当堂被常矛冤魂附体的就是杨涯，杨涯被放出去后，当了一段时间和尚，后来还俗，娶了老婆，在鲁村生活。值得一提的是，他娶的就是常矛的原配妻子程氏，这个女人后来被石二霸占过一段时间，在公堂上和常矛的鬼魂当庭相认。”
慕喻晚和晋王都很惊讶，还有这种事？按理说这个女人改嫁也很正常，但是刚好和杨涯在一起，如果杨涯不是装的冤魂附体，杨涯和常矛是两个人的话，那么是否也太巧了一些？
慕喻晚问：“常矛和杨涯恐怕就是一个人吧，这个程氏和常矛串通好的，在公堂上演了那么一出戏，为的就是把石二送进去，杨涯出来当和尚也只是掩人耳目。”
沈秋珏叹气，“刑部的人和我都是这么想的，可是发生冤魂附体案后，石二被关押审问时魂不守舍什么都供了，他不仅承认杀害了常矛，他还主动讲出说是因为他们当时在争抢东珠。”
慕喻晚惊讶，“是我原先戴的那一颗东珠吗？”
沈秋珏摇头，“不是，是我后来送你的那颗。我让慕夏去鲁村，在水塘里发现了程氏的尸体，东珠在程氏身上。这就是为什么贡品失窃案和冤魂附体案会车上关系的真正原因。”
慕喻晚直觉蹊跷，程氏怎么又死了呢？那杨涯呢？
她心念一转，顿时想到那沈秋珏送她那一个珠钗，上头的珍珠竟然是从死人身上拿下来的，那颗珍珠指不定多脏呢！
她难以置信看向沈秋珏，沈秋珏目光中略带有疑问，沈秋珏问她：“怎么了？”
怎么这副表情？
慕喻晚深吸一口气：“那颗东珠既然是从死人身上拿到的，你不觉得拿给我戴不合适吗？”
沈秋珏眉目清明，顿了一下，说道：“后来送你的那一支不是，海螺珠是我以前在朋友那里收的，玉簪是我叫人雕刻的。”
慕喻晚崩溃了，“我又没说海螺珠那一个，我是说那颗东珠！”
晋王揶揄看向沈秋珏，“给个解释吧，换我也会生气的。”
沈秋珏沉静道：“对不起。”
慕喻晚不自主摸了摸头发，还好她每天都有洗，可是还是感觉有股不好气息被她沾染上了，真可恶！
她听到沈秋珏的道歉，心情也没变好，皱着眉头问：“那你为什么要把那颗珍珠给我？”
沈秋珏没有直接回答，“我解释了你会不生气吗？”
慕喻晚：“我哪敢啊。”
沈秋珏沉默，过了会儿开口：“开始我的确认出慕夏送你的，就是贡品东珠，我没指出来，也确是想要以此吸引幕后主犯出场。你戴了那么多天，旁人看了也只会觉得是一颗品相很好的珠子，但是接触过的人一定认得出来。”
“那天，让厉青石送你，凶手更好下手，但我一直暗中跟着不会让你有什么事。至于后来，我把那根珠钗给你，是因为想要揪出真正盗窃贡品的官员，其实已经查到是哪个范围了，只是还要再一步确认，我同时放出了贡品失窃的消息，那条线上的蚂蚱闻到风声只会惊慌失措，他们更想要将东西收回来，盗窃的东西流落在外隐患太大。”
慕喻晚勉强忍下来了，但是和沈秋珏打交道以后要更小心！
慕喻晚想了想，“那么我姐夫他们呢？姨娘在家为这事急死了。”
晋王却指了指前头，“到了。”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花月湖的月湖湾，这里也是船舶停靠的码头，岸边郁郁葱葱，他们到了胡滨的茶馆，沈秋珏随手定了一个能看到湖景的位置，晋王悠闲地喝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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