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时晷世界[无限]》倦舟

14、第14章

　　这话听到江知琢耳朵里，和秦扬质疑他是个没有兴趣爱好的书呆子没什么区别。他不太高兴地反驳了一句：“我只是大你两岁，不是二十岁好吗？不至于古板成这样。”

　　季斯宁挣扎片刻，鼓起勇气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想的？”

　　江知琢说：“我说了啊，这很正常。”

　　“我是问你是怎么想的，重点是‘你’，不是‘怎么想’。”

　　“我？我没想过。”江知琢油盐不进，“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季斯宁有气无力地说，“你继续说任务吧。”

　　“哦，”江知琢稍加思索，“如果不是暗恋张云珠的话，无法解释晓琳为什么把吊坠放到郑远宏包里。劝不通只能偷走，偷走后放到暗恋对象讨厌的人包里，合理。”

　　“所以这和迷失的心跳有什么关系？”季斯宁说完，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想说张云珠是偷心贼吧。”

　　江知琢点了点头。

　　“合理，但是想得有点远。我们才进入这个世界第一天呢，你这一下子想到结局去了。”季斯宁问，“那按照你的推测，现在三个选项，男朋友、晓琳、张云珠，我们该烧哪个呢？不是说不能对无辜NPC造成伤害么？”

　　“是的，所以我还想到了一个，算是根源，但又不算是NPC的东西，”江知琢从被子里摸出来一张公交卡，“不知道是谁落在这里的。”

　　季斯宁脑子高速转动，了然：“要去山枣村？烧掉枣树？”

　　“对，我们果然心有灵犀，”江知琢说，“这个事件的核心线索是红枣晒干后做成的吊坠，那么最大的根源其实就是红枣，和山枣村的枣树脱不开关系。现在郑远宏没死，故事还处在开始阶段，一时半会儿确认不了任务目标。那我们不如先去试试烧毁枣树，万一有用呢，就算没用也不会触犯到禁忌。”

　　“确实，”季斯宁细细思索了一阵，“而且你先前说过的一句话，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江知琢：“嗯？”

　　“你说‘NPC有可能是死去的玩家’，死后会存在于车站和平行世界里。我们目前只是知道郑远宏会死，可是我们却在车站里见到过张云珠，还见到过那个主管，万一其实张云珠也会死呢？”

　　江知琢闻言，脑袋高速运转起来，瞬间卡机。

　　“迷失的心跳，消弭的心音，听起来都和死亡有关。我们不是还捡到那张‘别想太多’的纸条么？如果我们循序渐进，想得稍微简单点，死的就是张云珠，根源就是害死张云珠的那个人，只是任务进程太过缓慢，我们需要等上很长时间……”

　　“停！”江知琢开始头疼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在这个地方待上好长时间？难怪简彤特地强调时间流速不同，意思是我们可能会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

　　季斯宁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江知琢抱头尖叫.jpg

　　难怪说支线任务是所有任务里最难的，卡牌任务都这么难了，支线任务能简单到哪里去。

　　“不管了，反正先去烧枣树吧，”江知琢说，“反正这里到山枣村也就一个小时公交车程，说不定真的有用呢。”

　　“行，”季斯宁打了个哈欠，“你不困么？不困的话守后半夜吧，我都听困了。”

　　江知琢从床上爬起：“不困，你先睡吧，我还得再想想。”

　　季斯宁应了一声，上床闭眼，很快睡了过去。

　　-

　　早上六点，趁其他员工还没打卡上班，他们快步离开了公司。

　　他们被拉入这个游戏的时候正是冬天，张云珠公司以及车站24小时开着空调，不怎么冷。现在来到室外，江知琢被冻了个哆嗦。

　　经过一家早餐铺时，那家店的老板正在给环卫工人发放免费的油条豆浆。

　　他们昨晚没有吃饭，这时看到炉子里热腾腾的豆浆和新鲜现炸的油条，饿意冷意一同涌了上来。于是江知琢厚着脸皮上去要了一个。但那老板像是没看见他们似的，给路过的所有人的都发了，单单无视了他俩。

　　为了再次验证NPC是否注意不到他们，江知琢深吸了一口气，端起一杯豆浆，拿起几根油条就跑。

　　见老板没有追上来，他和季斯宁愉快地吃完了抢来的食物，优哉游哉地朝着公交站行去。

　　公交车只能开到村子附近的一个小镇，还得多走半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达山枣村。他们走了百来米，见有辆三轮车正开往山枣村。为了节省体力（划掉），为了再次试验，他们大摇大摆地上了车。

　　三轮车师傅压根没发现后面多坐了两个人，只是觉得这车好像沉了不少。

　　到达山枣村已经是上午十点。站到村口的时候，季斯宁这才想起来问：“你知道张云珠男朋友家在哪么。”

　　江知琢点了点头：“知道啊。”

　　“？”季斯宁问，“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我不是拿张云珠的项链看了一下么，上面刻着张云珠名字的缩写、一个爱心还有LZC，”江知琢幽幽地看了季斯宁一眼，“你不会以为我是随便看看的吧？我说你当时怎么扯我衣服。”

　　季斯宁无奈地解释了一句，“扯你衣服是想让你说得委婉一点，语气别和审犯人似的，”他又问，“那村子里这么多人，就LZC三个字母缩写，你打算怎么找？”

　　江知琢实话实说：“找不到，把L姓人家的枣树全烧了。”

　　季斯宁认可了这个方法：“很符合你的风格。”

　　于是他们很快找到个杂货铺，光明正大进去抢了个打火机出来，顺带进了人家后院，找来干树枝做成了火把。

　　见这家人恰好姓刘，二人对视一眼，动手就将院子里唯一一棵独苗枣树给烧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给我住手！”

　　刚才还完全无视他们的杂货铺老板眼神顿时清明，眸光一闪，大吼一声就要冲上来抢他们火把。

　　季斯宁：“……”

　　江知琢低低说了声：“卧槽。”

　　“跑！”季斯宁不忘捡起掉地上的打火机，拉起江知琢从墙边翻了出去。

　　院子外边是一条大路，再往前是几条小路，四通八达。他们这时也顾不上会不会迷路了，四处乱窜，直至杂货铺老板的声音渐远，这才停下了脚步。

　　江知琢气喘吁吁：“怎么回事？不应该啊，我们这一路上不都没事吗，怎么突然就被发现了？”

　　“会不会是因为你烧到了这个世界的根，所以必须采取措施阻止你了。”

　　“那这么说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了？”江知琢说。

　　“是吧，”火把在逃跑的时候被风给吹灭了，季斯宁摸出打火机，再次将它点燃，“我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我们要是在这里被抓了，会不会坐牢。”

　　“呃，”江知琢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烧了再说。”前面刚好有一户人家，走近一看，姓李，“烧，烧了赶紧跑。”

　　季斯宁应了一声，绕到了后院那边。

　　凝神等了会儿，确认没人，他熟练地翻进院子，点完火赶紧翻了出来，拉着江知琢快步跑远。

　　反复几次，他们烧了好几棵枣树，被追了好几次，仍旧没有烧到正确的那一棵。

　　太阳高高地悬挂在中央，时间应该已经过了中午12点。末班车在下午四点，算上徒步走到公交站的时间，他们下午三点前必须离开，不然很有可能要在这个地方过夜。

　　随着他们烧掉枣树，江知琢发现，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感似乎愈发变强。原先他们只是被烧掉树的那家人追赶，现在他们举着火把走在路上都能被村民追着打。江知琢开始还盘算着中午再抢点什么东西吃吃，现在能不被抓就不错了。

　　这样想着，他被季斯宁拉着翻进了一个无人的后院。江知琢努力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声响，直至村民们追出了这条小路，他终于松了口气。

　　季斯宁缓了会儿，压低声音问：“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够确认？这村子里基本上都是L姓，一个个烧恐怕烧不完。”

　　江知琢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想到了一个，可能没什么用，不过试一下也无妨。”

　　原先江知琢为了不弄脏衣服，翻墙都翻得格外小心，却没想到从墙上跳下来的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塑料瓶，摔了一跤。如今毛衣和裤腿都沾上了泥，他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江知琢举起袖口擦掉额头上的汗，又擦了擦颌角，袖子上的泥不小心沾到了脸颊上。

　　季斯宁定定地盯着江知琢，呼吸停住，眼神虚焦了一下。

　　江知琢平时不仅洁癖严重，同时还有点强迫症和完美主义，着装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丝不苟，干净整洁，即便状态不好也不会邋遢随意。因为会在家里的公司帮忙，他有时会穿正装。季斯宁有幸见过一次，西装革履的模样配上游刃有余的表情，看着怪欠揍的，所以他其实隐隐期待看到江知琢满身泥泞的狼狈模样。

　　想到这里，他脸倏地红了，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他飞快伸手抹掉了江知琢脸上的泥，挪开了视线。

　　江知琢微微蹙眉，戳了一下季斯宁：“我说什么你听见没？”

　　“啊？”季斯宁回神，“不好意思，没听见。”

　　“上回我们在走廊给那植物浇血的时候，那尸体的手不是被你砸出血了么？然后那植物把血给吸过去了，”江知琢说，“我们弄两滴血下来，说不定这血能给我们指一下路。”

　　“行。”

　　季斯宁应了一声，左右环顾，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上的镰刀。

　　刚想上手去拿，江知琢赶紧拦住他：“哎，哎！你不怕破伤风啊！换一个！看看屋里有没有人，没人的话进去找个小刀，消一下毒再用。”

　　季斯宁说了声“好”。

　　他们放轻脚步绕到前门，大门没关，但客厅里没有人。随即他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摸了进去。

　　茶几上刚好放了把小剪刀，季斯宁动作很轻地慢慢靠近，谁知下一秒就听见房间里的人怒吼一声。

　　“谁！什么人？！偷枣贼！！给我站住！”

　　季斯宁抓过剪刀冲出客厅，拉起江知琢就狂奔起来。

　　那人很快追了上来，跑得比其他人要快一些。他们熟练地冲进小树林，左绕右绕，绕了大半个村子，顺利甩开了这人。

　　季斯宁背靠着树，喘了几口粗气，见江知琢朝他伸出手来，他一言不发，迅速用剪刀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下。

　　江知琢瞬间愣住，猛地抓住季斯宁的手，扬起声音：“你……动作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