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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勇于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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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阻挡不住莘莘学子步入新校园的步伐,容月将行李安置好后,便与谭欣结伴往食堂去。
一坐下,就听到隔壁桌的女生在热情似火地讨论着什么。
容月和谭欣对视一眼,打开学校论坛。
原来是今年的全国信息技术安全大赛高校决赛场设在了A大。
本来这样的赛事是没什么值得被讨论的,但帖子讨论度一路飙升到几千层楼。
全拜这几张容月和谭欣都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所赐。
大赛评委名单中赫然罗列着谢燕回、余寒、周彦三人的名字,名字之下还附上了三人的海报。
容月顿时就明白了这帖子热度怎么上去的。
“妖颜祸水、美色误人阿。”
谭欣点开海报图,逐一仔细放大研究之后,摇头啧啧道。
不怪顶帖的人见色起意,主要是这三人本就生得出众。
又有精修加持,服装还统一是显气质的黑西装。
饶是见惯了谢燕回的容月,都有一瞬间被海报上矜贵非常的男人惊艳到。
容月又觉得奇怪,这样高调的作风,不像谢燕回从前的手笔。
念头一转,谢燕回一向做事都有自己的思量,等他愿意的时候自然会讲。
隔天是全校新生的开学典礼,顶着烈阳,台上的领导讲话一如既往形式得让人昏昏欲睡。
忽然间,人群骚动起来。
容月勉强地将迷瞪的眼睛睁开,就看到一个此时应该和自己隔着十几小时时差的人,在掌声中走上了发言台。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校董会代表发言人谢燕回。很荣幸能够受邀参加此次新生开学仪式,并站到台上畅言所想所悟。”
校董会?
公立大学还有校董会的?
没等容月想下去,就听台上谢燕回继续道:“与在座的各位同学一样,我的社会身份同样是学生。所以今天,不以前辈之姿说教,更不空谈理想。我只从平等的学生身份出发,聊聊我眼中的大学。”
“冯友兰先生曾言道:联合大学,内树学术自由之规模,外获民主堡垒之称号。违千夫之诺诺,做一士之谔谔。”
“我知道在媒体舆论越来越无孔不入地剥削每个人自身对万物价值判断的今天,尚在象牙塔中的学子迷失是情理之中。”
“但我想告诉大家的是,高等学府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人类智识前锋始终由最年轻的一批敢于开拓、永远突破的学子们主掌。”
“之所以将这样的重担交付到你们肩上,是因为相信你们有这样的勇气,并且赋予你们最大限度挥洒勇气的权力”
“我知道其实这很难。”
“勇气永远是人类社会最匮乏的品质,因为当你与众不同,接踵而至的是不被理解、不被接纳、甚至不被允许。”
“可是,伟大绝不会诞生于拥挤的道路上。”
“而我今天站在这里,最希望向大家传达的一个观念就是:我希望各位永葆特立独行的勇气,坚持你所坚持的,不违背道德与法律的前提下,大胆地走自己的路。”
“星光不负赶路人,最后,祝大家前途顺遂,长安久宁。”
说完,台上的谢燕回深深地鞠了一躬。
台下掌声雷动。
如果说最开始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是因为谢燕回不凡的容貌气度,那么现在的掌声则是因为这番发言大胆得令人拍案。
一直以来,这种场合都被领导们用假大空的一通发言糊弄过去。
台上慷慨激昂,台下昏昏欲睡。
被义务教育剥削多年的学子们甚至能预知下一句的台词。
不是劝你积极向上,就是要你做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而谢燕回,他只告诉所有人:大胆做自己。
这无疑是赤裸裸对传统中式群众化教育的打脸,谢燕回就这么大喇喇地在底下有千名观众的讲台之上讲了出来。
容月知道谢燕回的性子一向桀骜。
世俗纲常,在旁人眼里最重要的,与他而言不过尔尔。
谢燕回只在乎他想在乎的东西。
只是谢燕回一向隐藏得很好,待人接物温文尔雅,举止进退得体。
容月之所以能窥见他本性的一隅,本质还是谢燕回有自信自己即使展露出阴暗面,容月也能接受。
因为容月某种程度上也是反叛的人。
她不会因为看见了谢燕回的这一面,而逃离他。
但容月不太理解的是,一向低调的谢燕回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样公开的场合突然将这些话宣之于众?
这个疑问,直到谢燕回坐到她面前打响指要她回过神,容月也没想明白。
“发什么呆?”谢燕回问着,手上动作不停地将容月爱吃的甜食挪到她面前。
容月歪头,盯着谢燕回看却不出声。
谢燕回被她的目光盯得不自在,“想说什么就说。”
“算了”容月摇摇头,“哪知道你什么打算,好奇心害死猫。”
“噗”
这个回答,出乎谢燕回意料的好笑。
“先好好吃饭”
饭后,谢燕回散着步将容月送回宿舍楼下。
一路过去,容月就是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感觉得到周遭异样的目光。
完了。
她心想着。
果然,一回到宿舍关起门。
容月就被新认识的室友们团团围住。
“坦白从宽”
“老实交代”
“饶你不死”
三人异口同声,震得容月脑瓜子嗡嗡的。
她们是刚见到面没多久不错,但选完宿舍建了群大聊特聊有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的时间,早已足够彼此之间建立起友谊。
不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起码也是基本情况都互相熟知。
容月向来好相与,不是会说一半藏一半的性子。
只是她为了避免麻烦,从来不提及谢燕回。
所以其他三人只知道容月独身许久,没谈过恋爱。
却不曾想,开学第一天,容月就跟一露面便炸了学校论坛的男人一起散步校园回宿舍。
两人之间的氛围,也绝非刚认识那般拘谨。
这还不得炸锅?
“一句话概括: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容月企图囫囵过去。
“认识很久?”
“只是朋友?”
“怎么可能?”
又是一阵异口同声。
容月头疼,容月无奈,容月逃避。
但是室友允许她缄口不言,其他人并不允许。
隔天班会,容月就很明显感受到了大学生这个有钱有闲的群体对八卦的热衷。
好在她我行我素惯了,不想搭理的就只当是浮云。
只是谭欣并没有她这么淡定。
“周彦回来了。”
谭欣表情冷淡,容月却知道她心底早已翻起波涛。
“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容月接话道。
“回来参加余寒的婚礼。”
谭欣看着平静湖面上泛起的涟漪,又道。
这次轮到容月沉默了。
世俗意义上的婚礼都是庄严且神圣的。
余寒的当然也不例外。
吊顶的水晶灯从天花板垂下来三层高,碎片反射出的光也不及婚礼上各色晚礼服光彩夺目。
觥筹交错之间,容月一直在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只是直到身着礼服的两人站到主舞台上宣誓完成的那一刻,容月也没有如愿。
“阿叶呢?”
她问身旁的谢燕回。
“太残忍了,出现在这里对于冯叶来说。”
谢燕回淡淡地回避了容月的问题。
“但他还是来了。”
容月太了解谢燕回了,他只是说出现在这里残忍,没有说冯叶不在。
“嗯,他在湖边。”
意料之中的,谢燕回目送容月扭身往外走去。
“容月把你丢下了?”
偷得片刻清闲的余寒走过来便是这句。
谢燕回扫他一眼:“新婚大喜,母子平安。”
“你不至于吧?这么狠。”余寒横不过三秒,脸皱成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