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寻找正义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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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的梦？
我是谁的密偶？
我又为何存在？
看着眼前的人，克莱恩悄悄开启了灵视。
黑色的怪物映入眼帘，死去的生物们扭曲成人的外形，上演着荒诞的戏剧。四具白色的身影倒下，黑色的怪物将他们围住，检查，搬运。
灰雾不语，它只静静地流淌，像是沉溺于一个安宁的梦。
赞美愚者，他现在是一个能够控制自己表情的序列8小丑，若还只是序列9的占卜师，克莱恩相信自己一定会被眼前的一切吓得发抖——开玩笑的，他才不是那个刚被投放到未来的卑微打工人。
克莱恩眨眨眼。
他好像明白了。
他是一只有着部分周明瑞记忆的，被修改了认知的灵之虫。
寄宿在密偶中的灵之虫熟练地操控着身体露出温和平静的微笑，失去挚友的恐慌与悲伤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小丑的假面。
奥黛丽·霍尔。
佛尔思·沃尔。
伦纳德·米切尔。
星之女王嘉德丽雅。
这是四位死者的死亡顺序，四位虚拟人格。
它看向还活着的虚拟人格们，大概理清了梦境中的关系。
“正义”小姐奥黛丽·霍尔在梦中制造了虚拟人格们，“魔术师”小姐佛尔斯·沃尔提供了相当的帮助。她们对梦境的接触过于深入，最先被排除。“星星”伦纳德·米切尔或许是依靠两位小姐，借用“隐者”嘉德丽雅女士的虚拟人格与陈歌进行接触，因此两人的虚拟人格被强制清除。
有什么存在，在阻挠塔罗会的成员与梦中唯一的人类接触。
哦不对，唯一的……部分人类灵魂？
赞美愚者，让它从沉沦中苏醒。那自己是否应当继续这场演出？
它轻轻问道。
灰雾不语，它只静静地流淌，像是沉溺于一个安宁的梦。
灵之虫的目光越过灰色的雾气，看着远处小小的白色身影。
虚拟人格静静立着，平静地欣赏着剧目。
注意到灵之虫的视线，小小的白色身影回望，与它对视。
如果它不是一个被谁操控的密偶，而是愚者先生的一只灵之虫，那么，它应当至少拥有序列四诡法师的能力。
或许，它还可以有点其他途径的能力。
毕竟它可是愚者先生的灵之虫。
小小的白色身影起身，它慢慢淡去，直到被灰雾笼罩，再也看不见。
灵之虫满意地笑着，它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它轻轻勾起密偶的手指，偷走了“弗莱”部分记忆，让它忘记了“邓恩”的命令，转而对它说道：“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弗莱。我护送这位先生去见唐泰斯先生，你去帮队长吧，老尼尔和几位女士应该很难搬动那个海盗。”
“好。”或许是记忆缺失造成的反应迟钝，或许是非凡的口才发挥了作用，“弗莱”没有犹豫，快速离开了两人。
陈歌早已停止了讲述，他敏锐地观察到，眼前的克莱恩似乎有些变化。他抱着白猫的手悄悄缩紧，一张薄薄的金属卡片滑出捏在袖口，另一只手向着白猫颈部的绳子伸去。
一开始，陈歌尝试向克莱恩描述两张塔罗牌的细节，但没说几句就注意到克莱恩的视线变得冷漠而尖锐，似乎能够看透自己的一切。
他也有类似阴瞳的能力？
心中大惊，但与陈歌经历的恐惧相比，拥有相似能力的家伙完全在承受范围内。他借着白猫的掩饰，偷偷摸出了“星星”小姐给他的卡片。虽然还没有找到许音，但如果情况紧急，陈歌决定直接唤醒白猫脱离梦境。
不过克莱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他只是轻轻扫过陈歌就立马将视线移向别处，开始仔细观察四周。
这个动作陈歌无比熟悉，他第一次用阴瞳看到这个世界时，也是一样的状态。
怎么回事？他不是梦境世界的原住民吗？为什么会像自己一样观察周围，仿佛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
跟随者克莱恩的视线，陈歌同样望向某处，但那里只有人群散开后空荡杂乱的花园，此外什么都没有。
陈歌想要开启阴瞳，但理智阻止了他。沉闷的嗡鸣在耳边回荡，大脑昏沉，眼睛酸痛。直觉不断地提醒他，开启阴瞳后他可能会看到让自己后悔的东西。
克莱恩并没有盯着那里太久,很快将目光投给了身后的同僚：“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弗莱。我护送这位先生去见唐泰斯先生，你去帮队长吧，老尼尔和几位女士应该很难搬动那个海盗。”
陈歌不知道克莱恩做了什么，但这明显与队长的命令相背的话语却获得了弗莱的认可，后者应了声后便离去了。
陈歌想要拦住弗莱，他大声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们队长似乎不是这么交代的吧？”
出乎意料的，弗莱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回头，克莱恩则把目光重新投回抱着猫的男人身上。
“你不需要害怕我，至少我没有恶意。”克莱恩开口，不知为何他的话语带着让人信服的魔力。但在陈歌听来，那声音仿佛恶鬼的低语，剥开猎物的表皮，扯动肌肉与筋骨，强迫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但好在这比张雅等一众红衣给他的压迫感弱一些，看来眼前家伙的实力还没有到达那个层级。
“我的同僚们似乎需要你的帮助,而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
“一、这一点完全可信：我不知道自己的认知和记忆是否有被修改，但我判断，我们不应该是敌人。”
他整理了下礼帽和领子，经历过战斗后他太过匆忙，没有精力注意自己的形象。
“二、这是我的猜测：我不是你要找的克莱恩·莫雷蒂。你所有的问题只有他才能真正为你解答。”
他又敲了敲手杖，确认装饰用的金属杖头没有松动。
“三、下一次进入梦境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请做好万全准备。这同样是猜测。”
最后，他在主馆一处侧门旁站立，扶上门把手，似乎随时注备开门。
“四……”克莱恩没有立刻接上自己的话，他转过来看着陈歌，眨了几下眼睛。“有位朋友一直很想帮你，但她不在这里。在找到她之前，不要再回来了。这是忠告。”
陈歌盯着眼前的男人。从某一刻开始，对方变得犀利且危险。男人笑得温和腼腆，但接近实质的疯狂和诡异压得陈歌快要喘不过气来。
克莱恩没有留太多时间给陈歌思考，他礼貌地敲了敲门，门内的仆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小条门缝，在看到了克莱恩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仆人：“莫雷蒂警官，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位宾客，带他去找唐泰斯先生，他知道需要做什么。不要碰他，也不要碰他的猫。”
仆人听到陈歌来自犯罪现场明显瑟缩了一下，准备伸出帮陈歌接过猫的手顿在空中，再也不敢看向陈歌：“是的，莫雷蒂警官。”
“不用紧张。”克莱恩笑着，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主馆内很安全。”
“等下，你要去哪？”意识到克莱恩似乎不打算与自己一同去见道恩·唐泰斯，陈歌立刻拦住他。
“再见了，陈歌先生。”克莱恩轻巧地避开陈歌伸过来的手，他将礼帽摘下放在身前，鞠躬行了个礼：“我有我需要做的事情。希望您能记住我说的话，希望……不，未来再见，陈歌先生。”
主馆的门在面前合上，陈歌有预感，他们不会再见了。或者说，即便再见也不会是眼前的“克莱恩·莫雷蒂”了。
蜷缩在人形内的怪物们，会随着梦境的结束而消失吗？
可能是使用阴瞳的后遗症，可能是听到了太多信息，可能是梦境中那些奇怪警察们的能力所致，陈歌感到脑袋昏沉。当然，也可能只是他睡眠不足。
仆人小心翼翼地与陈歌保持着距离，直到敲响了书房的门。
“唐泰斯先生，莫雷蒂警官让我带一个人来见你。”
“请进。”老人沉稳的声音传出。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茶水桌。精致的点心被摆在桌上，宽敞又蓬松的沙发座椅落在四周。顶上，由于是白天，巨大的水晶灯并没有打开，折射的光线洒落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在雕像和书架的包围中，阳台满园的繁盛花草透过玻璃制成的门窗，将自己的影子映照在红棕色的木地板上。
与明媚阳光下不同的是，厚重的窗帘一半遮掩着，将书桌与其后的柜子隐藏在阴影中，只有零星洒下的光斑映照着阴影中的轮廓。书房的主人并不在这里。
那刚回答仆人话语的是谁？
陈歌看向房屋的阴影处。
空旷的书房安静到诡异，紧闭的窗户没有让一丝风踏入书房，唯一的异常是……录音机？
阴影中的书柜上，摆放着一台银色的，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的老式录音机。
“许音！”
陈哥冲入阴影，打开柜门抱出了那台老式录音机。
按下录音机上的按键，随着“啪嗒”一声，盒盖弹开，但可惜的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许音不在这里。
“你比我想象的要莽撞很多啊，阿罗德斯先生。”
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陈歌顺着声音回头，一个熟悉的家伙横着坐在椅子上，他将双腿翘在扶手上，正叉起一块点心，悠闲地塞入口中。
那是梅林·赫尔墨斯，帮助他进入庄园的人。
“唔唔唔，唔唔。”
意识到陈歌无法听懂自己的话后，梅林咽下口中的食物，但似乎是急了点，他被噎到了。四处张望没有找到饮品后，他打了个响指，变出了一个装了液体的玻璃杯灌下，才避免了被噎死的悲惨结局。
“哇哦。”陈歌鼓掌。
“咳咳”可能是喝得太急了，梅林呛了两下，但还是绷住了脸上的神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要听到声音就回头哦，有些地方，背后的声音可是很危险的。”
陈歌：“有多危险？”
梅林：“会死哦。”
陈歌：“好的，谢谢提醒，赫尔墨斯先生。”
陈歌由衷地感谢梅林·赫尔墨斯的提醒，但他看着与自己同样笑得灿烂的梅林，觉得这样耗下去只是在浪费时间。“有些话我就直说了，赫尔墨斯先生。唐泰斯先生去了哪里？”
“嗯……”梅林作沉思状，“不知道。”
陈歌缓缓扣了一个问号。
“不如你和我说说，我们分别后你都遇到了什么事？”梅林完全不在意房屋主人的去向，转而看向陈歌手中抱着的白猫，“我们分别后，你似乎遇到了很多事。”
陈歌回了一个笑容：“倒不如你说说分别后你做了什么，又为什么出现在书房，假冒道恩·唐泰斯？”
“阻止你离开这个房间。”
梅林·赫尔墨斯的诚实远超陈歌的意料，但诡异的熟悉感徘徊不去，不久前好像也有个人，有着让他无法理解的行动逻辑。他狐疑地看着对方：“我这是被软禁了？”
“不是，”梅林调整了下坐姿，“更准确地说，我是在保证你顺利离开梦境。”
离开梦境？
“为什么要离开？”陈歌感觉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从进入这个梦开始，他就一直被各种各样的家伙们牵着鼻子走，一开始他还能摸清楚些梦境中的逻辑，但从某个时刻起，梦中世界突然开始变得混乱。这是梅林·赫尔墨斯急着送他离开的原因吗？
梅林：“用你能懂的方式来解释的吧，有一座即将坍塌的剧院，门窗都被封死的情况下，如何才能救出里面的观众？”
陈歌：“没有求生通道或者员工通道吗？”
梅林：“有。但观众并不知道在哪里。”
陈歌：“那演员和员工们呢？”
梅林：“他们原本在尝试找出叛徒，但有个麻烦的家伙放了把火，有空的员工们都去救火了。”
陈歌：“不应当以观众的生命为优先吗？”
梅林：“那他们得先知道还有观众在剧院里才行。”
陈歌：“我的身份是演员吗？”
梅林：“……是。”
原来是这样吗？
虽然依旧混乱，但通过梅林·赫尔墨斯的话语，陈歌还是大致理解了现在的情况。
他要找的“正义”从一开始就不在这场聚会中，进入宴会本身就是一个骗局。但他能够相信梅林·赫尔墨斯吗？最后一个问题前的沉默是否意味着他在隐瞒什么？
“你好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可以准备离开了哦。”梅林再次催促。
“等下，我还有一个同伴没有找到。”陈歌不确定自己直接离开是否会导致许音被留在梦境中。
梅林则显然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没关系，我的方法可以把你们都送出去，无论你的同伴在哪里。还有其他问题吗？”
“还有最后一个。”对方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陈歌知道自己没有太多主动权，“莫雷蒂警官告诉我，有为朋友想要帮助我，但她不在这里，您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听到这句话，梅林·赫尔墨斯的动作止住了，他不再懒散地晃着脚，而是盯着陈歌，像是要挖开他的大脑去看看这句话的真假。
“原来如此，”梅林·赫尔墨斯放下翘在椅子扶手上的腿，“还有一个观众啊。”
“什么？”陈歌没有理解对方的话语，但在他尝试句许询问前，梅林·赫尔墨斯抬起了右手。
一把造型看起来有些别扭的黑色左轮手枪被他握在手上，但它没有指向陈歌，而是抵上了梅林·赫尔墨斯自己的太阳穴。
“等下，你要做什么！”
陈歌朝着梅林·赫尔墨斯的方向扑去，但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对方带着笑意的双眼，以及微微抿起，准备发出爆破音的双唇。
“砰！”
这是陈歌听到的第三声枪响。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寻找正义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