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进化[末日]》陈凭

16、第十六章 讨论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那些被感染的，还不能马上爬起来咬人。”
　　可眼前这个、和那个爬着求救的人，都在短时间内，迅速变得嗜血好杀。

　　宋夏点了点头，疲惫地坐到地上。
　　这短短半天，几回命悬一线，她现在已经没有脑子去思考了。

　　伏祁半死不活地坐在她对面，掀眼一瞧，苍白的脸上唇角微勾：“怪不得说泰拳是‘杀人术’，看来以后和你说话得掂量着点儿了。”
　　“欸——”伏祁用膝盖碰了碰景凌，垂眸道：“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治疗她，要不然天天对着这脸，我怕做噩梦。”

　　景凌皱着眉，不悦道：“你这话说过分了。”

　　宋夏眯着眼，毫不客气地举起国际友好手势。
　　耳边似乎响起了潺潺的小溪流声。
　　她勉强睁眼去看，竟然发现景凌的指尖正带动着一股细小水流，将它引到伏祁的指骨之上！

　　水能逆流？！
　　她一下精神了，忙拐过乔歆的胳膊，凑到景凌身边赏看奇观。
　　“你也有异能？！”
　　宋夏瞪大了眼睛。

　　景凌的能力正在被大量消耗，脸色不太好看，额头也沁出一些冷汗。
　　“或许是吧，似乎有点治疗作用，我现在也是第一次尝试，看能不能作用在人体上。”

　　钟滢和朱雀刚好回来，看见这个场面，连忙上前。
　　钟滢迫切道：“你这明明是水——是怎么发现有‘治疗’用途的？”
　　难道她的“土”也会有其他作用吗？

　　还没等人回答，伏祁率先笑了一声。
　　“还记得他说的，因为变异，撞缸死掉的鱼么？”
　　“后来在他蓄起的水里，那些鱼竟然从‘完全死透’、变成‘半死不活’了。”
　　看着众人惊愕的反应，他脸上有些矜傲，似乎很引以为豪。

　　乔歆抿了抿唇：“……所以你说的，七个人里，有‘五个变异者’，这件事情是真的？”

　　伏祁：“当然……嘶！”
　　手指突然剧痛，他不由得倒吸冷气，微眯了眸子：“能不能温柔一点？”

　　景凌抬了抬眼：“好好说话。”

　　伏祁撇了撇嘴，看向乔歆：“我的能力似乎是‘模仿’，而‘模仿’的前提是‘看见’。”
　　“我只要集中精神，有意识地去‘看’，就能模仿我'看'的东西。”
　　“虽然现在有些鸡肋，只能模仿人脸。”
　　“但我能隐约看见你们的‘能力团’，或许以后……我还能‘模仿’你们的‘变异能力’。”

　　这回轮到宋夏倒吸一口冷气。
　　“模仿能力？！”
　　“你这个变异方向未免也太不科学了点——”

　　“科学？那个啃头怪、还有现在的‘异能’，哪样科学了？”
　　他口气有些轻蔑，似乎在嘲讽她们的思想还停留在“旧世界观念”里。
　　景凌微蹙了眉，又下重手。
　　伏祁半死不活地哼了一声。
　　“世界都变成这样了……没听说过么，‘科学不存在了’。”

　　场面静默一瞬。
　　原本人们熟悉的世界规则，似乎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完全坍塌。
　　变异、进化……所有的事情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是所有人都像伏祁一样，能快速且欣然地接受所有变化。

　　伏祁掀开眼皮，懒洋洋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没看过《三体》？”

　　乔歆突然有了些希冀，眼神微亮：“……你说的五个人，是哪五个？除了你们两个同伴，我们五个里，竟然有三个人变异吗？”

　　伏祁听出了乔歆的言外之意，淡声：“放心，你还是正常人。”

　　乔歆的目光微黯，落到宋夏两人身上，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
　　宋夏怕她多想，立即解释：“滢滢她有点变化，也不是刻意要隐瞒你的！但就像安蔷这个情况一样，很突然、很特殊，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搞明白，也怕……”

　　乔歆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没关系的，刚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还好‘异能’出现，是很好的变化，至少以后面对那些怪物，也不用太害怕了。”
　　说到这里，她十分歉疚地扯了扯唇：“就是我拖大家后腿了，抱歉。”

　　宋夏认真道：“能在这种情况下，带着安蔷杀出学校，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不好！”
　　钟滢也不忍心看见她这样，当即道：“就算我有‘变异能力’，也很微薄，最多能团个土球，除了砸人也没别的用处了——”
　　“不过，那最后一个有异能的人，是朱姐吗？”

　　大家的视线落在朱雀身上。
　　朱雀立即摇了摇头：“肯定不是我。”

　　伏祁微动了动手指，修长的指头被复位到一半，颤颤巍巍指向宋夏。
　　“有异能的是你啊。”

　　宋夏实实在在愣住了：“我？！”
　　“你确定？”
　　“别不是看错了吧！”

　　伏祁：“你的身上，有一层白雾似的气团。”
　　他看向钟滢：“你的是淡黄色，景凌的是淡蓝色，躺那的女孩是淡灰色，剩下两个人身上没有颜色。”
　　“你们自己身体有没有异样，难道都没有感觉么？”

　　宋夏思忖：“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最奇怪的就是感冒后醒来，身上的菌丝自动脱落了，这算么？”

　　伏祁景凌两人对视一眼：“有没有发烧的症状？我的情况和你差不多，也是发烧后醒来，然后看见菌丝脱落，变得口渴。”
　　“景凌是高烧不退，然后我拔光了他身上的菌丝，又向你们借了药，才醒过来。后来身体也有了一些变异。”
　　他朝安蔷那边微抬下巴示意：“那个女孩儿呢，情况是不是和我们差不多？”

　　乔歆一愣：“一模一样。”

　　宋夏若有所思：“所以，高烧、加及时处理菌丝，挺过来后，就有可能产生异能？”
　　“可我们的菌丝自动脱落，又有什么解释？”
　　有太多疑惑没有解开了：“况且我似乎并没有发高烧，也没有像钟滢说的，对某些元素有‘掌控’的感觉。”
　　宋夏凝眸看向伏祁：“你确定你看见的‘雾气’，是‘异能’的雾气么?”

　　伏祁一下卡了壳：“……除非，你能找到我们五个人另外的‘共性’。”

　　钟滢想到什么，一下抓住了宋夏的胳膊：“……他这么说，我好像真记起一件事儿！”
　　“你和那个变异□□缠斗的时候，有一瞬间，我都感觉你真的要被那青蛙杀死了。”
　　一想到那个场景，钟滢就忍不住捂住胸口，无比后怕。
　　“但就一瞬间，那个变异青蛙好像被定身了似的，有几秒钟动弹不了。”
　　“然后你就抓住机会，翻身骑上了它，将它反杀——”

　　钟滢抓着宋夏的手，双眸晶亮：“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你觉醒了‘异能’？！”
　　“我本来还以为我是太紧张，眼花看错了……毕竟只有那几秒——”
　　“或许你的技能，是‘定身’？！因为时间很短，所以你在那个时候，根本就感受不到？”
　　说着，钟滢的眼神投向伏祁。
　　“你帮忙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伏祁微眯了眼，桃花眼里全是郑重严肃的神色：“……不知道。”

　　宋夏：“你不知道？！”
　　钟滢：“什么？”
　　景凌：“别开玩笑了——”
　　齐歆：“你不是说……”

　　四口同声，让伏祁忍不住捂住了脸。
　　他难得有些心虚：“我只能看见谁有异能，又看不出具体的异能是什么。”
　　他十分无奈地耸了耸肩：“是你们要把我当CT机用。”

　　众人：……

　　“现在所谓的‘异能雾团’，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我现在没有力气，去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具有‘定身’的能力。”
　　宋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不过，我想到了一个验证的方法——”

　　伏祁神情无比郑重，偏偏颤颤向上摊开了治疗到一半的手指，看着可怜又好笑：“请讲！”

　　“那个砸断了你手指的男人，他的‘身体变异’，大家都看见了。”
　　宋夏对他身上的骨刺尤为印象深刻。
　　翻身上去钳制他的时候，屁股险些被那骨刺戳出一排洞来。
　　“那样的变化，如果不是感染，那肯定就是‘异能’！”
　　宋夏指了指那边一个人捂着手指的壮汉，“你看看他身上，是不是也有那层所谓的‘异能雾团’？”

　　众人循着宋夏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即被吓了一跳。
　　那壮汉旁边没有人，只有身周微弱的灯光，照见他魁梧的身形。
　　他虽侧身坐着，可头却完全正扭着看向伏祁的位置。
　　那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一般，阴恻恻地回望着他们，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