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进化[末日]》陈凭

14、第十四章 破门

　　所有人都惊了。
　　朱雀眼瞳微睁：“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人能够凭空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超能力？还是新的感染？”
　　她眼中划过一道暗芒：怎么竟能保持理智？

　　乔歆微微低眉，安蔷仍然毫无动静。
　　“我们也不太确定，不过……就像他说的，外面动植物都‘进化’了，人如果产生‘变异’，也是正常。”

　　伏祁只是把五官移位成钟滢的样子，发型、身材仍然是他自己的。
　　男生女相，看着尤为诡异。
　　宋夏有些发毛，皱眉道：“你还是赶紧变回来吧！”
　　她审视着他：“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倒是想问另外一件事。”
　　“你刚刚说，‘同伴们’——”
　　“难道，还有谁也‘变异’了吗？”
　　宋夏眸色认真：“你的‘变异’方向又是什么？”

　　不光是宋夏，其他人的目光，也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伏祁身上。
　　他挠了挠头，抱臂坦白：“很明确告诉你们，我们这一行七个人里，一共有五个‘变异者’——”
　　“至于究竟是谁，我就不说了。”
　　见几人微变，伏祁勾唇一笑：“如果你们有意向一起交换情报，我也乐意之至。”

　　“五个人？”
　　钟滢不由得瞪大了眼：“你确定吗？！”

　　伏祁挑眉，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巨响！

　　“嘭！”
　　“轰——”
　　众人齐齐往外看去，只见有车高速追尾，激撞后直接爆炸！
　　冲天的火光是危机到来的信号，炸毁了大家短暂的安全感。
　　外面的车辆嗖嗖骤增，路上还有骑着摩托的、飞快狂奔的，一堆人没有丝毫的协作和方向，只一股脑地朝着超市而来！

　　那些人横冲直撞，“砰砰”疯狂敲砸玻璃，每个人脸上，都是迫切又狰狞的求生面容，混合着被特种玻璃隔离的绝望求助：
　　“救命！赶紧开门！！”
　　“求求你们了，快点开门！！”
　　“这里有人！！”
　　他们疯狂呐喊，将头狠狠磕在玻璃上，面容急迫凄苦。
　　而他们的身后，正是被吸引而来的、成群的感染者，以及身躯巨大、嗜血成性的变异怪物们。

　　商城大门上了电子锁，谁都不知道怎么开。
　　最重要的是，超市的门已经被撞碎了，防护能力本就低，再破坏一堵门，只能提高大家生存的难度。
　　没有人愿意“舍己为人”。

　　超市内部的卷帘正在缓缓放下，近乎分割了两个世界：里面的人心有戚戚，场面一派静默；外面的人拼命求生，鲜血混着绝望嘶吼。
　　明明只隔着一道商城的玻璃，却遥远地像是横亘了生死的距离。

　　那些人发现玻璃门砸不烂之后，立马转移到超市门这边。
　　他们脱了身上的衣服、拿起手中的武器，把门口的火堆全部清除，然后横冲直撞地破坏障碍物。
　　可那些东西前后堆了三层，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撞开的。
　　“帮帮忙！帮我们挪开吧！”
　　“求求你们了！都是同胞！救救命！”
　　“快点，草！有畜生跟过来了！”
　　“求你们了！快点救命！！要多少钱我都给！我有钱！！”
　　……

　　求救声像是浪潮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大家的心灵。

　　“我们要不要去帮帮他们——”
　　有个短发女孩年纪不大，见状心有不忍。
　　“就是，人类互帮互助的美德呢？怎么现在不履行了？！”
　　蒋峰抱着满怀的速食，阴狠地看向李思源：“一个大男人，不会连小姑娘都不如吧？”

　　林强怒了，反手揪起蒋峰的衣领，狠狠给了他一拳！
　　打得蒋峰连连后退，撞到了身后的商品架，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林强居高临下，满脸厌恶：“老子最恶心你们这种挑拨的人！没本事就别在这里煽风点火！”
　　“畜生不如！”
　　说罢，林强抄起身边的防爆叉，径直走了出去。
　　他一身保安制服已然凌乱褶皱，年近半百的身体仍然挺拔，就这样一步步迎着最危险的地方，逆行而去。

　　宋夏本没有力气再管，可林强沉默又坚定的身影，无端让她心里有些沸腾。
　　她眼眸一下亮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一个挺身站了起来，对着几人道：“你们看着安蔷和超市的卷帘按钮——我跟林大哥出去帮个忙，你们一定要控制住，不要让别人把我们关外面！”

　　乔歆拉住宋夏的衣服：“你——”
　　她看清了宋夏眼里的坚定，抿了抿唇，改口道：“一定要小心，看见不对劲，就赶紧冲回来！”

　　景凌下意识跟着宋夏一起，又转头看向伏祁：“走不走？”
　　伏祁一手撑在墙上：“各人有各命，我对拯救无关人员没有兴趣——”
　　他径直走到卷帘门按钮旁边：“我就替你们守着门好了。”

　　超市里也有人被这众志成城的氛围感染，去门口帮忙的人越来越多。
　　六七个人一起帮忙搬卸障碍物，里外相互协作，很快，三层严严实实的杂物墙就被撕开了一道容一人通过的口子。

　　“别挤！墙塌了会有感染者混进来！”
　　林强撑着防爆叉维持秩序，可还是架不住那些人蜂拥而上。
　　这是通往生的道路，所有人都像野兽一般争抢着，原本齐心协力的人群，竟然开始互相推搡，有些人甚至发了狠，哪怕踩着别人，也要爬进安全的地方。

　　有个中年男人，趁乱恶狠狠地扒开一个小女孩的脑袋。
　　宋夏立马将那尖锐的鸟嘴对准男人的肩膀：“把她扶起来！再敢乱动、你信不信我直接给你一刀？！”

　　她的声音尖锐，中年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惊得一愣，动作僵持，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你、你敢！”男人的声音带着颤抖。
　　“你试试我敢不敢！”宋夏的声音更加凌厉，她的目光如刀锋一般锐利，紧紧锁定着男人的眼睛。
　　“其他人也一样！于其想方设法挤人，还不如多搬点障碍物，把口子扩大一些！”
　　宋夏凶狠的面容成功震慑住了疯狂的人群，那些人都不敢乱动了。

　　被推搡的小女孩看见有人帮她，眼中含泪，忙加急问道：“大姐姐！我姐姐叫楚喜，一头短发，很瘦很高，她在里面吗？！”
　　她话音刚落，身后突然甩出一条水蛭一般深黑粘腻的口器！

　　“快躲开！”
　　宋夏瞳孔猛地睁大！

　　小女孩立马抱头蹲下，只听“噗嗤——”一声。
　　好像下了一场温热的雨。
　　小女孩愣愣抬头，发现那根本不是雨。
　　那是血。

　　中年男人的头颅，像熟透的瓜果一般，被感染者的口器摘掉了。
　　鲜血喷泉一般洒在所有人的身上。
　　心跳停拍，空气静默，只一瞬，所有人都疯了！

　　“啊啊啊阿！！！”
　　“操！！操！！”
　　“我们要进去！！赶紧放我们进去！！”
　　刚恢复的秩序被全数毁灭，那个进化出水蛭口器的感染者，像是十分享受众人的尖叫，一边吞嚼着头颅，一边发出“嗬嗬”的尖笑。
　　不仅如此，它似乎并不满足这一颗头颅，只见它稍微蠕动喉管，下一秒，“噌”地爬上了车顶，瞄准旁边那呆愣愣的小女孩。

　　“快躲开！躲开！它又过来了！”
　　宋夏疯狂搬动面前的障碍物，恨不得将那小姑娘直接拉到眼前。

　　小女孩似有所觉，抬头朝宋夏眨了眨眼，纯稚的脸上有种绝望的坦然：“姐姐，请帮我找姐——”
　　“噗嗤——”
　　又一场血雨。
　　小女孩的头也被摘走。

　　这个感染者，已经不是在“捕食”了。
　　这是一场有意识的虐杀。
　　而猎物，无疑是这些被困在缝隙里的活人。

　　宋夏有一瞬失神，脸上热热的。
　　是那个小女孩的血迹吗？

　　接连的血腥虐杀，完全击溃了大家心理防线。
　　有些人直接被吓昏倒，更多人被吓得失去了理智，只知道拼了命地往前挤！
　　整面墙在大家的相互作用之下，隐隐有倒塌的迹象。
　　林强知道这墙肯定保不住了，后撤几步：“快跑！所有人进超市！”

　　“哗啦！”
　　堆高的障碍物终于被人群挤塌，一时之间，人、感染者，像是洪水一般朝着半降的卷帘门涌来！

　　“夏夏！你们快回来！！”
　　大家全都乱了套，有些人尖叫着往超市深处逃去，有些人仍跟着大部队躲在货架后面。
　　有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猛地冲向伏祁的身边:
　　“赶紧关门！那感染者要进来了！你他妈的没看见吗？！”

　　伏祁的手盖在按钮之上，也不和他多说废话，一脚将人踹倒地上，神情冷冽，眉含愠怒：“都给我滚开！”

　　“你们这是干什么？是要让我们都给你朋友陪葬吗？！”
　　有个中年妇女恐慌大吼，“赶紧关门！万一把感染者放进来了怎么办！”

　　“哗啦！”
　　“嘭！”
　　那进化后的感染者已然从车上跳了下来，它伸长的口器像极了长颈鹿的脖子，其中有明显的球状凸起，仔细看去，好像是被吞咽下、且来不及消化的头颅。
　　而这样堆叠的球状弧度，足足有八个。

　　“嗬嗬嗬！”
　　它手舞足蹈地扑倒一个男人，男人嘶哑绝望的吼声被它一口吞下，可它明显已经“吃饱”了，竟然叼起什么东西，将它甩到了惊慌奔跑的另一个女孩身上！
　　女孩脚下一乱，尖叫着将那血淋淋的部位一脚踢开——
　　那球状东西咕噜噜滚动，竟然跟着逃生者，一起滚进了超市内部。

　　被踹倒的壮汉，撑着身子要站起来，猛地按上一张软热的脸，低头一看，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壮汉瞳孔骤缩，瞬间被恐惧吞噬，一股难以控制的力量顿时爆发。

　　在众人惊呼之间，他跌跌撞撞的身躯，似乎骤然拔高了几十厘米，拱起的背肌也冒出了骨刺，连高高举起的拳头都膨胀了三四倍！

　　“天呐！他变异了！”
　　“我们全都要完蛋了！”
　　“他被谁咬了？我们这里也有感染者？！”
　　超市里的人如惊雀散尽，只剩下壮汉赤红着双眼，猛地朝伏祁的方向扑去！

　　钟滢见事情不妙，猛地将鸟喙尖刀扎向壮汉的脖颈。
　　壮汉怒吼一声，掐着钟滢的脖子，像是摔一团泥巴、狠狠将她砸到地上，而后拳下生风，毫不留情地捶向伏祁的手！

　　“咔嚓！”
　　“嗡——”
　　指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卷帘门垂下的响动，让伏祁脸色骤然发白。
　　他控制不住地卡住手腕，冷汗淋漓。
　　刚刚壮汉那一拳，把他的手和卷帘按钮，一起砸废了。

作者有话说

　　为小女孩默哀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