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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双儿(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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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双儿原本是被父母宠爱的商人独女。但在她8岁时,一群强盗在她们一家人回家路上抢劫,因为父亲没有带太多的银两,强盗不满,竟然二话不说,就捅死了她的父母,母亲只来得及把她藏在马车角落里遮好。
事后田双儿根据回忆来到最近的唐伯伯家求救,不想唐伯伯只认钱,竟然让他们家的所有钱财收刮干净,还把她卖给了青楼。
在青楼里田双儿被当做童妓出卖,先还是简单陪客人吃饭就行,后面就是要忍受客人的动手动脚,最后一次,客人的手要摸进田双儿的裙子里,田双儿拼命反抗弄伤客人,害怕老鸨的严厉惩罚只趁混乱跑出去,好不容易休息一伙,就看到街上青楼的打手拿着她的画像到处找人,她只好撑着一口气,出城了。
她知道她得罪了贵客,老鸨不会放过她的,不逃就和前几天被抬出去的秋姐姐一样会被愤恨的话客人虐待死。
她只知道往树林里跑去,那里会有果子吃,不知道跑了多远,她的脚踩中猎户的陷阱,失血过多晕过去。
等再醒来时,她正被一个人背在背上。
小田双儿疼得睁不开眼只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药香,看到那只受伤的脚已经被好好包扎过了。
似乎感觉到田双儿的醒来,那人开口,是纯净活泼的少年音“醒啦?”
“嘘。”他不等田双儿说话便压低了声音,道,“待会儿进屋的时候,可莫要大呼小叫。师傅最讨厌我救不相干的人回去了,若是被师父知道,我可是要吃竹鞭的。”
田双儿不知道他将自己救回来是要干什么,但她也是大概知道的,她已经没有了家,还这么小,力气活也做不了什么,少年治好自己,自己终究还是会赶走的。
田双儿不哭了,她的眼泪早在听到父亲关系最好的伯伯和夫人一起把她下药卖了的时候流干了。
少年误以为她的沉默是担心自己腿,只把她又往上背了背,“别担心,我可是神医的徒弟,你脚上的伤一定会好的。”
后来田双儿才知道少年是谢世,是神医赤云子的第二个弟子,对比神医的大弟子他的医术可以说是平平。
人人都说谢世是个废物,不配成为神医的徒弟,连他师傅也是厌恶他至极。
可田双儿不这样认为。
在她眼中,谢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谢世知道她没有家人了,就把她安置在后山他自己盖的茅屋里。那也是他的住处,和他的师兄绝顶医术对比下来,不是他还能住在神医山谷里,人们都快忘记还有神医二弟子了,像这种情况下,他接到的病人极少,根本没多少收入,连在山上的待遇也不一样,大师兄住最豪华的房间,而他只有自己盖的茅草屋蔽身。
谢世说,他若是留在师傅这里,也许还能有一口饭吃,若是下了山,只会完全被师兄的光芒遮盖,可能连吃饭都成问题。
不过田双儿却觉得这样已经很幸福了,至少不用在青楼里去做那些恶心事。
谢世问她,“双儿,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田双儿不说话,因为她不知道,她只想不饿肚子,一顿有两个馒头吃就足够了。所以每次谢世给她说这些人生哲理的话的时候,田双儿都听不懂的,只做做打扫的活,在青楼的两年,田双儿再是大小姐也学会了做不少的杂务,她只想着要回报谢世对她的治病。
谢世看着小小的田双儿瘸着腿还要拿着两个高的扫帚笨拙的打扫起来,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年纪还小,就算要回报我也不急一时啊。你现在就在我身边做个小药童,帮我拿拿药草就行了。”
于是,田双儿就做起了谢世的药童,先是把所有的药草分清楚就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后面还有药草的各种保存方式以及如何煎药,她都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差不多熟络在心,可以在每次谢世需要药草的时候及时给出去。
“双儿!给我取二钱的金银花,四钱甘草,一勺金银花就行了。”
田双儿总会脆生生的回答,“来了。”然后按照谢世教的,将他要的比例的药草找到。
谢世每次看着她一次比一次准确快速,也为她感到高兴。
甚至还破例教她看医书,想要把他知道的医术都传给她。
田双儿及其震惊,抗拒的摇头,“我不能学,这是你师傅的不传外人的秘书,被我知道了,你师傅一定会很生气。”
谢世就说,“没关系,那些都是最基础的医书,我也是想你多学一门技术以后出门就再也不怕饿肚子了不是?”
田双儿还是不学。
谢世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了整整三日,最后说自己也许只是庸才这没办法和大师兄一样扬名万里,而田双儿进步如此之快,说不定可以超过大师兄的医术,让他们的日子也能得到改善。
说到这种地步上才说服她的倔脾气。
在她真的答应的时候,他甚至把她抱起来在空中转圈,开心的亲了她的额头。
那年她十岁,她感受谢世对她突如其来的无以伦比的喜爱和呵护珍惜,想把他当作自己的家人。
谢世惊喜的眼光看着她:“双儿你——我太开心了,我也是有妹妹的人了。”
于是那一天田双儿有了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哥哥,他们就像这样一对真正的亲兄妹一样相依为命活在这世上。
田双儿更加用心的学医术来,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许多的学医天赋,她只想把该学的东西都牢牢掌握透。想着也许哪一天自己生病了能开简单的药方能不麻烦哥哥就更好了。
而谢世甚至有时候会带着她偷偷的去看师兄的问诊,不时的给她讲解医术起来。
时光转瞬即过,五年时间过去,田双儿已经出落的像模像样,换上一身少女的打扮也是落落大方,小小淑女了。
田双儿的医术也学的滚瓜烂熟。为客人诊脉开药方抓药,早已一丝错都不会犯。可就算这样找他们的客人还是不多,情况没有好转。
甚至很多时候谢世还落得一身清闲,只躺在他们一起做的摇篮椅上看着她笑了笑,让一边治病的田双儿投过小小的窗看到他安心。
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田双儿治病的时候,再一回头却发现一直患的摇篮椅早没人了。
突然间谢世在茅屋的频率越来越少了,问到他都是说下山为客人治病去了,田双儿这才隐约意识到对谢世来说,这样贫苦的日子也许是他不喜欢的。
可田双儿会的只有这些,她有心想和谢世一起出去多接生意,可是谢世却摸摸她的头说,“双儿,你还小,外面的世界可残酷了,你就留在后山等我回来就行了。”
所以田双儿每次就诊结束后就搬个板凳坐在下山上山必经的柳树下,一边数着柳叶一边等他回来。
因为她没有别的家人了。
好在谢世回来后还会带些山下的东西回来,有时候是蜜饯,有时候是发簪绢花。
但他不像以前那样对田双儿亲切,甚至说是有些冷漠起来。
田双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认为是谢世出去太疲劳了,所以她更为用心的照顾起来谢世,不时的给他捶捶背,洗洗衣服什么的,只想让他开心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谢世他还是有心事一般只冷着脸。
田双儿问谢世,“哥哥,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谢世不答。
田双儿不明白她唯一的家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问也没处问。谢世不让她和病人过多交流。
他说,“双儿,如果被师傅知道我把不传医术给你看了的话,我会被除名,还会被大师兄的拥护者撕成碎片的。”
所以田双儿把心中疑问藏在心里,谁也没问。
过了几日,谢世又回来了,怀里抱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手上是一串亮晶晶的糖葫芦,小女孩还一口一个“哥哥”,谢世不时的哄她,很是疼惜的模样。
谢世看见呆在树下的田双儿,只笑着介绍,“双儿,这是你林霜妹妹,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田双儿在一个月里第一次看到谢世笑了,就像在五年前的那个晚上,谢世看到她学成后情不自禁的明郎的笑。
田双儿摔门入屋去,发现谢世像是没看见她一样,只牵着着林霜的手逗哄,像是要让她长期待在这里,也成为他的“妹妹”。
田双儿又把许许多多杂七杂八的药草放到外面去晒,那些药草各自晒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在外人看来只会觉得眼花缭乱,而田双儿就能把它做得有条不紊。
林霜看呆了,对谢世撒娇道,“哥哥,我也要学!”
谢世刮刮她挺翘的小鼻子说,“好好好,霜儿学什么都可以。”
林霜不过五六岁哪里看得懂什么医书?那些药材一个也记不住,甚至还把田双儿收拾好药箱的全部搞混乱。
有些药性相冲的放在一起,染上了各自的药味,两个价值不菲的药材都被毁去。
林霜发现学药材一点也不好玩后,立即瘪瘪嘴,要谢世给她买好吃的。一串糖葫芦可堵不住她的眼泪,她指挥谢世现在就下山给她买烧鸡。
田双儿冷眼旁观这一切,他们过的都是贫苦日子,就诊用的钱都用来买药材了。平日里也就过年能吃烧鸡的。
她相信她的谢哥哥应该没有傻到为这样一个娇气包做这样一笔没必要的支出吧?
谢世将自己的钱包摸遍,又去房间里把他们好不容易赚到的几角碎银子都拿上,竟当真就要下山去买什么烧鸡了。
那些银子是他们下半年的药材钱,如果下半年的药材凑不齐,连他们唯一的几个客人也会流失掉的。
田双儿不得不拦住谢世,“哥哥,我会做烧鸡。”
谢世像是现在才发现她,“双儿?”
双儿,霜儿,这两个音一模一样。
谢世明明是叫田双儿,可凌霜却甜甜的回应,“哥哥?”
田双儿第1次恨自己的名字如此的普通,随便一个人都跟她的名字一样。
谢世看着眼前的尴尬处境对田双儿说,“双儿,你也大了,不如以后我就叫你田双儿,林霜年纪还小,霜儿就是她了。”
林霜很是傲娇的撇过脸去,“不,我才不和这个板着一张脸的姐姐叫同一个名字。”
谢世极其有耐心的哄她,“田双儿,她是一双的双,你是早晨的霜,你们是不一样的。”
林霜却坚持要求田双儿要把名字改掉。
谢世无奈的看着田双儿,田双儿看着使劲作的小小林霜却想冷笑,这到底是哪家的娇生惯养厚颜无耻的小女孩?
来到别人家白吃白喝不说,还有脸皮提这么多的要求?
田双儿只看着谢世,一步不让。
谢世没办法又看着林霜,林霜哇哇哇的就哭出来,哭声之大,把周围停在树上休息的那些鸟儿都惊飞。
田双儿提醒不知所措的谢世,“哥哥,这个什么霜太会折腾了,可不要把师傅引来了。”
谢世犹豫很久,只好一路哄着林霜,又把她原路返回的送了回去。
田双儿问到林霜的由来,谢世只说是和田双儿一样是被人抛弃的。他想带回来看看,她是否也有医学的天赋。
田双儿想到林霜不住的撒娇劲儿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并不觉得她像是被人抛弃的。她不疑谢世,只觉得林霜这小屁孩儿实在讨厌,可能就是想骗谢世给她免费买糖葫芦,抱着她到处玩,那里有田双儿她能吃苦耐劳呢?
可是谢世却依旧不放弃一般,还是天天往山下跑。
没过几日,独自被留在屋里的田双儿遇到一个奇怪的病人。
一身黑衣,全身都在流血,田双儿好不容易把他的血止住了,所有的绷带都被他一个人用完了。
他蒙着面,田双儿只看到一双格外璀璨美丽的眼睛流露在外。
田双儿不得不问他,也是她许久以来的疑惑,“你伤的这么重,为何不去前面神医或者由他的大弟子高信医治?”
黑衣人艰难的伸出两根手指,蒙面传出来的声音有点郁闷,“前面太贵了……人也太多了……我怕等我排到队轮到我的时候……我就断气了……”
田双儿听到他十分艰难的说话,心里害怕他现在就断气了。只一心一意的照顾他,让他快点好起来,等着收有史以来最大一笔诊金。
可这病人却是一点不老实,“喂,小郎中。”
田双儿原先不回他,可架不住他一直叫。
田双儿放下一本医书,沉声道“干嘛?”
看各种医书是田双儿唯一的消遣时间,不然更多时候她都会选择反复的做药材。因此养成了她有些沉闷的性格。
不想包着全是绷带的病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神里面是疑惑,“他们说后山二师兄也医术了得,什么时候二师兄变成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
田双儿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多年来为了不让那些就诊的病人起疑,她每次就医做男装打扮,谢世在她就是不起眼的跑来跑去和医童,谢世不在,她就沉着脸不说话,把药材交给对方,那对方摸不着头脑,也误以为是谢世的医童,只不过学了几手。
再加上他们原本就贪便宜过来的,也不疑有他。
黑衣人这是第一个看穿她的身份的人。
田双儿不想给谢世带来麻烦,只撇过脸去,沉声道,“客人,为了防止你伤口崩开,建议你还是躺回去吧。”
黑衣人讪讪,想到自己一身的伤口还在疼,怕不听医嘱,落下残疾。也就乖乖的躺回去了。
等到晚上田双儿给他换一身的绷带的时候,他看着田双儿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说,“你好像我的妹妹啊……”
田双儿不搭理他,他却像是当真认为,抓住田双儿的手不放,“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真的不是我的走失妹妹吗?”
田双儿看到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睛想到五年前谢世同样明亮的眼睛,只觉得心中微痛。
妹妹随随便便都可以给出去的吗?她把谢世当成唯一的家人,可是谢世却想着多来几个好妹妹,就算真的也可怜她们,有问过她怎么想吗?
心中难受,不知不觉中田双儿将绷带束的极其紧,躺在床上的病人疼的大叫一声,“啊!”
田双儿这才松手,“对不起。”
病人看到她有些愧疚的眼神,反而有些开心,“你把我弄疼了,你为了表示歉意,你一定会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田双儿”田双儿说,然后她看着对方的脸,等着对方失望。
“霜儿?是“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的霜吗?”那少年如此回答。
田双儿早已经有七八年没有读过书了,什么诗句她都忘得一干二净,完全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但她能想到,对方一定以为她的名字有多么高雅,实际上……
田双儿冷脸回他,“一双两双的双。”
“田双儿?”看到田双儿点头,那少年竟然喜上眉梢,“田双儿,我叫田瑞,是一个姓。说不定我真的是你走失多年的哥哥。”
“妹妹,好妹妹,没想到阴差阳错我们在这里相遇,从此以后我要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田双儿忍不住点醒他的美梦,“我没有失忆过,我是家中独女,我们家没有哥哥。”
田双儿看着田瑞,眼神里面都是认真,和一些说不出来的悲伤。“请你不要认错人了,你真正的妹妹还在某个地方在等你呢,如果你认错了岂不是让对方白等?”
田瑞若有所思。
田双儿原本以为对方知道她不可能是他的妹妹就会打消再和她说话的意愿的。
可没想到,第二日上药的时候,田瑞却说,“其实我妹妹早就死了,我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田双儿听他说起自己的故事。
田瑞他家是武林中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导致他们家被灭门,全家只有他和他的妹妹躲在狭小的杂物间幸免于难。他们开始了逃亡,做起了乞丐。就在路上田瑞就和妹妹走散了。而他被他的杀手师父捡了回去,只想向那些杀他们全家的武林中人报仇。
田双儿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被感动了。证据就是她给了田瑞用了最好的伤药。田瑞身体本身就好,再用了那些好药,简直就是愈合神速。
田双儿看着对方揭开蒙面下的英俊面孔,难得的呆了呆,“你说我像你妹妹,你在骗我吧?”
田瑞挑眉,像是一抹坏笑,“虽然你确实长得和我妹妹不像,不过你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真的生得如此沉闷?我若是不与你说话,你岂不是要寂寞死了?”
性格沉闷吗?田双儿也不知道。她唯一的哥哥谢世总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小时候他还愿意在她面前展露自己,可等她慢慢的长大了,谢世只会说一些客套话了。田双儿听出来他的话的意思,只想让自己变得乖巧一点,再乖巧一点,就不再问谢世到底去哪里了。
田瑞看她沉默的样子,仿佛明白了什么,好心提建议“双儿,你的医术说实话是要比谢世好不少,为什么不试图走出去另开一家了?”
田双儿说,“是他把我救回来的,我要知恩图报。”
田瑞笑了一声,“这些年,谢世不再就医,光靠你就诊病人,早就已经有小有名气了,你给他带来了这些还不够吗?”
田双儿并不觉得自己医术有多厉害,那些名气本该就是谢世的,“我是他的妹妹,他教导我医术,这是我应该做的。”
田瑞摇摇头,“傻子啊。”
像是知道多说也无益,他从怀里掏了一样东西出来,抛到田双儿怀里。
是一枚信号弹。
“之前说看你像我妹妹,其实也没有说谎,虽然你长得不像,可是你们性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是一枚信号弹,下面的拉环一拉,天上就会爆出一朵巨大的烟花,只要我还在姚城就会赶来救你的,只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才好。”
田双儿把信号弹收好,想了想,回里屋去,拿了一个黄色香囊出来,具体说是塞了不少能够让人醒神的药草的香囊。
“你来的时候,我看你眼下一大片的黑眼圈,知道你们做杀手的作息不规律,困的时候闻一闻会有些效果的。只是它的外表没这么好看……”
田瑞看着香囊外面歪歪扭扭的兰花,一点也不在意,发出爽快的大笑,“现在正合我意!”
田双儿看着他又将来时的那件被血浸透,她重新洗干净的黑衣穿上,提着一把佩剑,就这样远去了。
…………
再次等到谢世回来的时候,田双儿站在他的面前,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哥哥,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了?”
谢世说,“双儿,这些天我一直想让你正式得到师父的承认,四处去打问,拐弯抹角问师父。师父总算同意让你过了明路。”
田双儿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向沉稳的脸上也忍不住开心起来,难道谢世其实一点没变,一直在为她做打算吗?
谢世却又感叹一声,“双儿别高兴太早,师父他同意的前提是你能在幽覃谷里找到幽兰灵心并把它带回来才行。”
幽覃谷中遍地生长着形态各异的毒虫,它们或潜伏于枯叶之下,或攀附于奇树之间。
而传说中举世罕见的奇草——“幽兰灵心”只长在幽蕈谷最为阴暗潮湿且毒虫密集之处才能找到,它们不畏毒虫的侵扰,反而从中汲取养分,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谁获得了幽兰灵心,谁就拥有起死回生的神奇力量。
它能够治愈世间一切顽疾,是无数医者梦寐以求的圣药。
但是这样的灵草百年难遇,甚至还有一条玄之又玄的选拔条件,必须是幽兰灵心承认的人才能找到它。很多的人把性命都丢在山谷里连它半片叶子都看不见。
这是必死之关,田双儿看着谢世那期待的眼神,知道这一次去不仅仅是给她一个明路,也能让谢世重新证明自己。
谢世再一次靠近她,握住她的双手,“双儿,我们一起去吧,无论死活。”
田双儿看着谢世转过头去,嘴唇微动,一句轻飘飘的话传来“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就这样他们二人踏上了去幽覃谷的路。田双儿细心的准备了他们做出来的所有解毒丸,可一些可能会用到的药草。
谢世背着他们所有路上的行囊和干粮。
他们他身上撒了强效驱虫药,一行还算顺利的进入谷中,田双儿还采了不少之前一直缺少的几位药草。那些在医书上看到的奇珍异草当真出现在这里时,田双儿简直喜上眉梢。
可也许是她不经常下山身体太虚弱了,千防万防没有防住一条恶毒的蛇钻出来,咬了她一口。
田双儿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田双儿发现自己被谢世背着。
“哥哥,如何了?”
拿到幽兰灵心了吗?
谢世转过半张脸来,他的脸上像是被什么荆棘划破一道血痕,让他白净清秀的脸上有些狰狞。
但他确实笑着的,扬了扬右手。
那是一朵还散发着奇异光芒的像是百年灵芝的药草,但它的形状更为的优美。
伞盖张开,边缘薄如蝉翼,微风一吹还在轻轻摇曳间,配着它微微渐变的白蓝色说是仙女的衣裙都不为过。
只美中不足的就是它根部像是少了一部分,田双儿想起传言里面说的,幽兰灵心百毒不侵,只觉得是自己没见过,也许幽兰灵心本来就长这样。
田双儿欣喜若狂,比自己得到了幽兰灵心,还喜悦万分。
她的哥哥值得更好的!
谢世取得幽兰灵心一事,可谓震惊四海。
这么多的人都前去幽覃谷,为何偏偏就是医术平平的他拿到的?
但追其原因也已经晚了。谢世拿到幽兰灵心,所有的达官贵人都把眼光放在谢世的身上,想要出大笔的价钱购买幽兰灵心。
这可是能肉白骨活死人的神芝妙药啊!
一时之间谢世的小小茅屋的门槛就被来访的客人踏破。
谢世不得不搬移到新住处去。
至于到底是如何拿到的,谢世对旁人三缄其口,却不避讳田双儿,原来幽兰灵心需要对一个人的真心实意以及濒死的挣扎找到的。
田双儿听到这里,内心有些慌张。这样看自己的哥哥到底伤到哪里了,怎么会濒死挣扎?
谢世只露出疲惫的笑来,像是不想再多谈。
只是今日已不同往日,谢世名声大振。甚至连无数的闺门贵女都来找谢世。而那个最厉害的神医大师兄早就被人忘到九霄云外去。
田双儿只看着自己的哥哥像是如鱼得水的穿梭在那些盛宴里,和那些美丽的女子调笑间,田双儿的内心总是不太舒服。
但她总是安慰自己,谢世是她哥哥,谢世如今变得如此的好,她也很好不是吗?
只有一次,田双儿竟然撞到谢世和一名美丽女子竟然毫不避讳在庭院里深情接吻起来。
田双儿捂住自己疼起来的心,这才隐约明白:原来,她对谢世,不简简单单是对哥哥的孺慕之情,竟然还掺杂着几分男女之情。
而她也再一次意识到,谢世只能是她的哥哥,关系只会到这种地步,不会再亲近了。
谢世终究有他的生活。
田双儿将行囊收拾了,给谢世留了一封信,就说自己无德无能,想要去闯荡江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