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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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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岸面色铁青,显然是已经被气到了极点,但是在沈家面前依旧没有发作,把手边的杯子“咔嚓”一放,对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怒目而视。
“为了避免大家都过不好日子,我想和沈小姐退婚。”
“不行!!!”
沈翩:“……”
沈翩空白地看着虞妙。
准确地来说,是整张桌上的剩下五个人都空白地看着她,就连陈守白都懵了。
“妈,你说什么呢?”沈翩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眉头紧紧锁起,“连陈叔叔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还这么急着反对。”
沈长庚回过神来,连忙尴尬地打圆场,“哈哈哈,老婆,你是不是喝多了……也没问咱们呀是不是,陈大少就是开玩笑的哈哈哈……”
“没有。”
两道声音。
沈翩错愕的目光在陈守白和虞妙之间移动,最终凝在了虞妙脸上。
她可以理解陈守白是真的不想跟她结婚。那虞妙呢?她就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陈守白这样的浪荡子?
或者她只是舍不得陈家的婚约?
可是沈翩觉得这两个哪个都不是,她现在因为怀孕格外迟钝的脑细胞也没办法有什么其他的猜测。
虞妙直接站了起来:“陈会长,今天是我们唐突了,但是解除婚约的事情,我确实是不同意,请您理解,也请陈大少理解。”
说完,她头也没抬,没看任何人,也没等任何回答,拿着包就走了出去。
沈长庚完全懵了,下意识站起来就想追过去:“欸老婆!!老婆你等等我!!老——”
突然意识到不对又折返回来跟陈岸混乱地客套了两句,陈岸也已经站起身,执意要送他们出去。
转眼之间,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下沈翩他们三个人。
这三个人显然是全都没有在刚才这连续的意外中回过神来,空气中凝固着一种接近于窒息的安静。
最后,是陈守白的一声嗤笑打破了平静。
他晃了晃自己酒杯里的红酒,在沈翩和陈含章之间打量了几个来回,声音轻飘飘地好像漫不经心。
“你俩是不是已经搞在一起好久了。”
陈述句。
沈翩的胃瞬间一阵抽搐,她在听完这句话之后瞬间闻到了面前牛排的血腥味,强烈的恶心涌上喉口,她推开身后的椅子跑了出去。
陈守白坐在原位,看着紧跟着冲出去的弟弟,兴味地挑了挑眉。
沈翩被人抄着膝弯抱起来的时候还在耳鸣。
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干呕,呕到嗓子都像撕裂一样地疼痛,胃里的翻江倒海却一点都没有缓解,她感觉到太阳穴在突突的跳,浑身除了脑袋没有重量。
然后就被一直紧紧搂着自己的那个胳膊抱了起来。
她被套上了宽大温暖的卫衣,扣上了兜帽,熟悉的气息包裹上来,好像缓解了牛排带来的眩晕感。
陈含章把她的头按进肩窝里,踩着草坪抱着她往里走。
——沈翩找不到陈家的洗手间在哪里,直接跑到了外面的树下。
“二少爷。”
吴管家拦住了陈含章想要上楼的动作,目光为难:“您不可以这样。”
陈含章淡声道:“我可以。”
沈翩在他怀里动了动,兜帽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她抽了抽鼻子,声音湿漉漉的。
陈含章把她搂得更紧了,平静道:“吴管家,请您让我过去。”
静默了大概五秒,沈翩感觉到陈含章在抱着她上楼梯了。
她抬起手攀上了这人宽阔硬朗的肩膀,长出一大截的衣袖往下滑落一些,能够看到陈二少爷肩头上探出来的一小节白玉般的指尖。
陈含章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无声地隔着兜帽亲了一口,加快了脚步。
吴管家沉默地看着二少爷的房间门板在自己眼前合上。
随即“咔嚓”一声落了锁。
沈翩被放在了床上,陈含章就势蹲下,半跪在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掌心冰凉,汗水湿漉漉的,陈含章紧紧抓着她,沉默了一瞬,一只手帮沈翩脱掉了外套的兜帽。
沈翩身上薄荷迷迭香的销魂味儿似乎在这一刻溢满了整间屋,和房间原本存在的淡淡沉香融合在一起。
陈含章倒了温水给她漱口,和那双潋滟的眸子对视了片刻,将白瓷般脆弱的人搂进了怀里,唇瓣吻了吻对方的发顶,声音低哑,“别怕。”
沈翩并没有怕,她只是疑惑。
她和陈含章的关系已经太明显了,尤其是陈含章的眼神,根本藏也藏不住,被陈守白看出来并不意外,他这样的花花公子不想联姻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
虞妙。
在她的记忆里,她的妈妈疼爱她远超过她弟弟——“因为我也曾经是女孩,所以我知道女孩的不容易。”虞妙这样说。
所以才养出她这样天不怕地不怕放浪形骸的恶鬼美人。
可是为什么她对自己的婚姻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
“沈翩。”
陈含章低声唤她。
沈翩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情绪紧绷道:“刚才那个周管家,没有看见我是谁吧。”
陈含章:“……”
陈含章:“吴管家。”
沈翩:“哦哦,那他没看出来吧。”
陈含章犹豫了一会,轻声道:“……看出来了。”
“啊?!”沈翩大惊,“那你还把我抱进来,让你爸知道了不得打死你啊。”
陈含章:“……无事。”
沈翩有点乱,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嘶地皱了一下眉,被人无声无息地在脖子上咬了一口,她转头问道:“怎么了?”
陈含章低垂着视线,并没有看她。
她感觉到好像有点不对,但是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因为她已经被人扳住下颚吻了上去。
沈翩笑了一下没挣开,就任由他一边扯掉自己身上的卫衣,一边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乖顺地任他发泄般地亲来咬去。
直到又被人咬了一口,沈翩才搬起他的脸,“怎么——”
她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在看清陈含章的神情后,半截的话又咽了回去。
抱着她的人眼底隐隐透着血丝,想来没什么过多起伏波动的脸上,神情隐忍且压抑,眉头微微拧起,眸光沉沉,却又仿佛死死地把守着一条线,不敢动弹,怕将沈翩弄伤。
她好像想起来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了……
沈翩心口蓦地一软,心知都是被自己伤害的,遂又是怜爱又是心疼地捧起他的脸,哄道:“……”
该哄什么?
沈翩不知道该怎么哄。
是说自己之前玩得不开?不不不,确实是玩得很开。
那是说今天跟陈守白拉扯地时候没有搞暧昧?不不不,就是在搞暧昧。
沈翩没办法给自己开脱,对于一些事上,她承认自己好像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放荡。
总不能跟他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之类的吧。
沈翩不能保证,因为她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做到。
陈含章等了很久,却看到一开始柔软迷离的目光慢慢变得疑惑,最后一片清明,他终究是什么都没等到。
他睫毛颤抖,喉间溢出一丝艰难地喘气声。
陈含章的声音仿佛浸着层层叠叠的碎石沙砾,极其艰涩。
“……你,会不要我吗?”
沈翩愣了一下,闷闷地低笑了一声,她似乎终于知道了自己该说点什么,她直直地望进对方的眼睛,捧着他脸的手掌收紧。
“我不会,我永远要你,你是我的,宝宝。”
她说:“我爱你。”
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闸门,她几乎能毫无阻碍毫无波动的继续重复这三个字,“我爱你宝宝,我只爱你,我——”
陈含章呼吸急促地按住她的后脑,直接吻了上去。
沈翩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因为自己而颤抖的唇瓣以及坚硬胸膛里几乎震得发麻的心跳。
在这一瞬间,沈翩觉得,她应该是爱的。
至少在这个瞬间。
她被陈含章反手扣住手腕,按在床单上,手指从指缝间穿插而过。
这一吻极深也极热烈,极粗暴也极长久。
待到沈翩神色涣散躺在床上,迷蒙间看着陈含章撑在她上面轻喘着看着她。
如玉般俊逸的脸上满是沈翩看不懂的情愫,眉头微拧,神色却炙热且直白。
声音低沉喑哑,眸光闪动。
“……我也是,永远爱你。”
沈翩笑了一下,坐起身推开他,揉了揉眼睛笑道:“这还用说,你有多爱我我不知道吗?”
“……”
身旁的人却没有回答,直到沈翩奇怪地回头望过来才听见陈含章的声音,闷闷地,像浸过咸湿海水。
“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