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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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们有事要谈，那我就先出去了。”程君珩一听他们有事相商，忙不迭开口。他生|性贪玩，近来却被谢洵管束得紧，难得寻到脱身之机，话音未落便已溜得没了踪影，只余一道残影闪过廊角。
就是谢洵想说些什么也来不及了。
“想必王爷已经猜到皇帝为什么为你我赐婚了吧？”程君珩一走，沈晏就开门见山，“王爷也知道，您贵为大雍的定北王，手握兵权又战功赫赫。当今陛下对你可谓是十分忌惮，他让我嫁给你就是想让我过来监视你的。”
“知道又如何？” 谢洵缓步走到书案后落座，抬眼凝视着眼前之人，目光如炬。
沈晏轻笑一声，随即正色道：“王爷大可放心，我自然与皇帝不是一伙儿的。”说完，他见谢洵还是那副神色，知晓他是还不相信自己。
“我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王爷定然知晓。既如此，王爷凭什么认为我还会那么忠心地为他做事。”
谢洵自是知晓。
先皇七子沈晏，于寿和十五年降生。国师言：“此子为劫煞命格，若他成人后掌握权力，必危及江山社稷。”他的一句话，把沈晏打下了地狱。
随后先帝就对沈晏母子不闻不问。沈晏生母宁贵人，因长期郁结于心，在沈晏六岁时便撒手人寰。
宁贵人死后，沈晏的那好几个哥哥经常找他的麻烦，对其拳打脚踢，以戏弄他为乐，之后沈晏的性子就愈发阴郁。但因国师的批命，先帝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这都是明面上的，而这些表象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真实面目？那一身精湛医术又从何而来？皆是未解之谜。
有点意思。
“本王又怎知这不是你与皇帝的计谋呢？”
他有此问，在沈晏的意料之中。
“王爷想必知道，因为国师的一句话，我成了最不受宠的皇子。而据我所知，这位国师正是荣贵妃的人，我这么多年遭受的苦难全拜沈鸿和荣贵妃所赐，若不是因为他们，我娘也不会郁郁而终。”
“我本来也是有一个疼爱我的母亲的，虽然日子过得不好，但胜在温馨。”沈晏怀念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似是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的模样，随即面色愤恨地说道：“但一切都被他们给毁了，这教我我如何不恨！”
“沈鸿登基前装作唯唯诺诺的模样，实则残暴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些王爷想必也深有体会。几位皇子的死，他更是难辞其咎。这样的人，怎配坐在皇位之上？”
沈晏凝视着谢洵，眼中满是不解与愤慨。
当今太后并非皇帝生母，其生母荣贵妃早逝，先皇就把他记在了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名下，他便成了嫡子。
曾经先皇一共有九个皇子，大皇子是嫡长子，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但自大皇子在十五岁那年无故病逝后，太子之位一直空虚。
随着先皇身体渐弱，其他几位皇子趁机疯狂夺权，但最终都惨淡收场，诸位皇子中便只剩下了五皇子、七皇子和九皇子。而原身有命批在，九皇子年龄又太小，皇位就落在了看似懦弱的五皇子头上。
“说说吧，你的目的。”谢洵直截了当。
“我想让他身败名裂，想把他推下皇位，让他尝尝被他一直看不起的人踩在脚下是什么滋味。”
谢洵望着眼前神情激愤的沈晏，沉吟片刻：“本王暂且信你一回。”
沈晏暗自松了口气，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系统，我刚才的表现还不错吧？他说暂且相信我，只要我再努努力，相信很快就能得到他的信任。”
系统看着沈晏信心满满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心打击他的自信心。以谢洵的心性和经历，怎么可能轻易相信沈晏。罢了，傻人有傻福。它只是一个小小的系统，也管不了那么多。
谢洵望着沈晏离去的背影，沉声唤道：“长风。”
“属下在。”一人从外面进来。
“你派两名暗卫暗中跟着他。”谢洵提笔蘸墨，开始处理公务。
“是。”
*
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上，一人悄无声息地潜入房内。
“禀主上，一切进展顺利，沈晏已经嫁给了谢洵，且他已经中了特制的慢性毒药。”那人单膝跪地，神态恭敬地对面前的人道。
“很好，那就进行下一步计划吧。”阴影中传来一道低沉的指令。
“遵命。”话音未落，黑衣人已消失不见，室内重归寂静。
*
三月初三，天空如画，晴空万里。
今天是沈晏回门的日子，车夫早早地在府外候着。沈晏被扶上车，掀开帘子弯腰准备进去，却见谢洵正在闭目养神。男人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深邃如海，仿佛能洞察人心。
沈晏骤然望见这样一双深沉的眼睛，微微愣神。片刻后，他道了声：“王爷。”
谢洵简单的应了声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沈晏进去后找了一个离谢洵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马车内重新归于寂静。一辆低调却又华贵马车缓缓驶过街头，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街道上的行人注意到马车后，纷纷避让。
车外热闹非凡，沈晏忍不住掀开帘子，好奇地望着外面的景象。虽曾在电视剧中见过古代街市，却远不及亲身感受来得震撼。
他沉浸在窗外的世界中，没注意到马车内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沈晏是没注意到，但他有系统呀。系统对沈晏提醒道：“宿主，谢洵在盯着你。”
果然，沈晏一转头，就又对上了谢洵的目光。
……
“是我打扰到王爷了吗？”见自己扭过头来，谢洵非但没有收回目光，反而还变本加厉地盯着他，沈晏多少有些不自在。
“殿下好似对市井很感兴趣。”
“我自小被困在皇宫里，从未出过宫，更未参加过什么宴会。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景象，难掩心中好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让殿下见笑了。”沈晏言笑晏晏，大大方方地答道。
沈晏说的也是真的，原身在宫中受尽冷落，宫中的一切大小宴会皇帝都不让他参加，就是为了杜绝他勾结朝臣。大臣们也都不是傻子，知道皇帝不喜，也都不敢与七皇子结交。更何况原身阴翳偏执，就算有同情他的大臣也因此放弃了他。
沈晏时常想先帝既然如此忌惮国师的批命，为什么不直接把原身杀死在襁褓中呢？生而不养，不闻不问，任人欺凌他，让他饱受折磨。不杀他，却让他活的生不如死。
就是为了满足帝王那一丁点的怜悯之心吗？
谢洵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见他提及难堪之事却能坦然应对，若这就是真实的他，那这位七殿下的心性可是其他皇子远远所不及的。
先帝信命他谢洵可不信，他倒要瞧瞧沈晏接触权力后，会怎样危及这岌岌可危的江山社稷。
马车缓缓行至宫门口，尚未停下，便听见一声高唱：“奴才恭迎定北王、定北王妃。”
马车内，沈晏听见这有些熟悉的嗓音，一时有些震惊。皇帝竟是让苏茂才出来迎接他们！
按理说，迎大臣进宫，直接派一个位分差不多的太监来就可以了。苏茂才作为皇上身边一等一的红人，让他亲自出来迎接，足以见得今上对定北王的看重。可这份殊荣落到谢洵身上，就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他与谢洵刚下马车就见苏茂才笑道：“陛下已经等候王爷和王妃多时了，这是王妃第一次离宫这么久，陛下着实想念王妃。见王爷王妃迟迟未到，陛下有些心急，就把奴才派奴才出来迎接。”
说罢，苏茂才退后一步伸手示意，“王爷、王妃请吧。”
沈晏心中冷笑：好个 “迟迟未到”。他知道沈鸿不会轻易放过谢洵，但谁成想，他们还没踏入宫门呢，他的诡计就开始了。
堂堂定北王，回门日竟让当今皇上苦苦等候，真是好大威风。传扬出去，人人都只会说定北王居功自傲，藐视皇权。
毕竟，谁人会说当今天子的不是？
不过今日有他沈晏在，他才不会让这位皇帝陛下得偿所愿。
一路上，沈晏都在努力的装作一副对谢洵非常厌恶，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时不时地朝谢洵投去阴狠的眼神，并且故意与谢洵拉宽距离。好似里谢洵稍微近一点就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这些苏茂才都看在眼里，他故意小声朝沈晏问道：“殿下怎么这副模样？好似对王爷颇有怨言，难不成是王爷欺负您了？”
沈晏闻此，知道苏茂才这是被自己的样子给迷惑住了，故意装的脸色很难看。皇帝不就是乐意见到他活得不好吗？不是一直把他看作卑微蝼蚁吗？那他就让他好好瞧瞧自己活得不好的样子，在他最洋洋得意时给他致命一击。告诉他，蝼蚁，亦可撼天。
到了紫宸殿外，苏茂才先进去禀告，沈晏和谢洵在殿外等候。
见没什么人注意这边的动静，沈晏悄悄靠近谢洵，“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沈晏一路上的动静谢洵都看在眼里。不得不说沈晏的演技是真的好，就连聪慧如他，也无法分辨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的真实模样。
他转过头去，只见阳光下的沈晏，眼神明亮，面若桃李，肤如凝脂，就连眼尾那颗痣也变得更加鲜红，好似一个来勾魂摄魄的妖精。只要有片刻呆滞，他便能轻易勾走你的魂魄。
谢洵心中微动，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但沈晏刚刚的那副模样却久久地停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坦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