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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口误 ...

  •   学校外有片池塘,正是游鱼躁动的季节,尾击水面,漾起的水花搭积木般层层堆叠。

      “诶阿柔,”陶光八卦道,“你怎么喜欢上黎大学霸的啊?”
      “喜欢她是一件很令人难以理解的事吗?”纪子衿和陶光说话,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黎清禾。

      “她阳光,正义,有才华,敢于出头……”

      “还漂亮。”方洪远终于和纪子衿同频。

      纪子衿颔首:“漂亮是她最浅层的优点了。”
      陶光和方洪远: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她了。

      教室里空调温度不算高,黎清禾抽了两下鼻子,感觉鼻腔里痒痒的,抽了张纪子衿给的纸巾,打了个闷闷的喷嚏。
      书包里还放着外套,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两人算不上熟络,她对随便穿别人衣服也并不热衷。
      把露出来的袖口胡乱往桌洞推了下,就跟着小秃头的思路解题去了。

      陶光目睹了纪子衿做了五道物理题,偷瞄了斜前方的人影八次的全程。
      嘶,阿柔之前就对学霸这么关心吗?
      是他们平时太神经大条了还是阿柔隐藏的太好了?

      “阿柔,”陶光用肩膀撞了下纪子衿,“需要我们给你助攻一下吗?”
      “你们两个人中有半个人谈过恋爱吗?”纪子衿语气嘲弄。

      “诶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方洪远不服,“我跟着我妈看过的爱情文艺片比你们吃过的盐都多。”

      那算你厉害,纪子衿没继续和方洪远掰扯,因为见多识广的方洪远同学又去和他同桌求情,解释他刚才没在说闲话。
      “学委,求你了别记我名成吗?”

      “不行。”学委铁面无私。

      “那你凭什么不记纪子衿和陶光的名,光逮着我这一只羊薅,我毛都要被你薅秃了!”方洪远愤愤不平。

      学委听了方洪远的话往后方瞟了眼,又在记名册上记了个名字,冷哼一声,随即本子一合一放,对方洪远说了句“别打扰我学习”,就拿起笔记刚才落下的笔记了。

      *

      明华二中下午总共五节课,最后一节通常是自习。
      但不免有些老师不仁不义,上课铃一响,抄起书本就进教室,在没有和同学们商量的前提下兀自决定。

      语文老师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小老头个子不高,整天笑眯眯的,所以A班学生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果断给他取个了响亮的绰号:“笑面虎”。
      原因无二,小老头看起来慈眉善目,对谁都和和气气,活像个泥菩萨,但只有A班同学知道笑面虎独特的骂人技巧。

      笑面虎走进教室在讲台上站定,放下教材后,就开始戴小蜜蜂。
      在全班人的注视下,笑面虎圆滚滚的啤酒肚被分成两份,像个葫芦。

      黎清禾坐不住了,两根凳子腿一翘向前倾,在元晓耳边嘀咕:“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文静小女生刚开始并没有领悟到黎清禾的意思,直到目光顺着她的指尖看去,直至落到小老头肚皮上。

      她忍不住了。

      元晓双唇紧紧闭拢,嘴角却止不住轻微的抽搐,发出憋笑的声音。
      黎清禾又继续说:“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迎接她的是一个前桌传过来的纸条,字迹颤抖,但内容却很违心:
      黎清禾,这并不好笑。

      切,也没想逗你笑。
      黎清禾自言自语着,突然感到有人在用视线在她的后脑勺上钻木取火。

      特别明显的,灼热的目光。
      遂扭头看去寻找源头。

      又是这个孙子。
      连自己最差语文都不认真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黎清禾鄙夷地想,她特别不爽别人直勾勾盯着自己,就像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要不是在上课,她估计早就大喊“护驾护驾”了。
      尤其是这个自己单方面宣布的竞争对手。

      “啧”了一声,她又想到这人好歹也算是救了自己小命,也多亏这人借自己的外套,让自己不至于被雨淋湿,要不然又得请假。
      这样一想,倒是舒坦多了,她也努力控制着自己眼神变得柔和一点。
      最狭隘的和善。

      而在纪子衿那片儿,就变了味儿。

      “诶,你看学霸是不是看咱呢?”方洪远首当其冲,发现了黎清禾敌视的目光。
      “谁惹她了,怎么感觉她想把我们生吞活剥了一样。”陶光也感到了不对劲,用眼神向纪子衿传达信息。

      纪子衿抬起沉迷题海的头,刚才有道题难度挺大,卡了几分钟,气得他猛薅了几下自己头顶的发丝,现在估计是老母鸡见了都要摇头说不住的程度。
      他注意到黎清禾的眼神,连忙把头顶的头发捋顺。

      纪子衿不说话,他和黎清禾的眼神就这样在空中交织。
      纪同学率先败下阵来,一张脸面容如常,只是耳朵红的要滴血。

      黎大学霸又非常看不起了。
      不就看一下耳朵红什么?
      虚吧。

      于是这场两个人的对决黎清禾又单方面宣布了自己的胜利。
      黎清禾扭过头,想继续听笑面虎讲课时,才发觉课堂安静的不像话。

      她低下头凑近同桌,问现在干什么,回应她的只是同桌复杂的眼神。
      黎大学霸又坐不住了,又想和前桌说小话,却发现元晓也一眼难尽的盯着自己。

      那种蚂蚁在身上爬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还是同一批。

      她终于决定抬头,迎接她的果不其然是一双笑眼。

      笑面虎每天这么笑真不怕法令纹。
      她一边站起来,一边在心中想。

      “老师,你这么看着我,有何贵干啊?”

      黎清禾笑起来甜而不腻,像个货真价实的乖学生,面无表情时平直的眼型刻意弯成月牙,嘴角微微上翘,不多不少地漏出八颗牙齿,还有两颗小虎牙。
      “你自己说,你刚才都干什么了?”

      *

      笑面虎对待同学们一视同仁,刚开始接手A班时,看他们一个个乖的跟鹌鹑样,便认定这一群毛都没长全的小孩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可没过一个月,他就对这伙同学改观了。

      那是个午休,他来拿上节课忘拿走的U盘,但走进A班教室发现空无一人,他平时对待同学们尽心尽力,就算相处不到一个月,也和这群人混的差不多熟了,他也觉得A班这个群体没有逃课早退的可能性。
      况且一个班人集体翻墙出校动静肯定会闹得不小。

      一进教室发现没人,可把这个中年男人吓坏了,从A班教室到他们班主任办公室的路程不算远,但他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半大点的孩子能干什么呢?他这样想。

      “你先别着急,还有监控呢。”物理老师顺着笑面虎的后背,眉头紧的能挤死只苍蝇。

      是在艺术长廊找到的那群祖宗们。
      和三四个鼻青脸肿的小流氓。

      他总是笑眯眯的眼睛也头一次变得震惊了。
      半大点孩子真能干出点什么。

      这几天天气预报一直说过几天会有一场暴风雨,所以清澈的天空才会蒙上一层灰雾。

      细节什么的他年纪大了也记不清了,但他清楚的记得黎清禾见老师来了也不露怯,朝着蹲在地上的几人啐了口口水,骂道:“只要我再看见你们堵她一次,他爹的打你们一次!”

      风冷嗖嗖地乱吹,女生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顶,袖子撸到小臂,露出的皮肤上有一些擦伤,眼神比风还凉。
      可是黎清禾面对一众老师时就像重新换了面孔,吊儿郎当的扯出抹笑:“老师,反正我打也打爽了,你们要责要罚都冲我来吧。”

      她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同学:“他们都是被我叫过来撑场子的。”

      要不是看见几乎全班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泥斑点,他们或许就相信了。

      结果就是班级分扣五分,并且黎清禾这个班级头头要代替全班,在升旗仪式上念检讨。
      但她开头就王炸:“全校的老师,同学们,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来向我失手打伤的三个同学道歉的。”

      台下沸腾了,尤其是A班那片。
      领导们也有点懵,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是来给女同学们提醒的。
      高二七班赵肃同学,高二十班丁东海同学,以及高一三班的牛世凯同学,不止一次埋伏在校门口东路的树丛中专门打劫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

      我们班有几位女同学被他们抢劫了课本费,好话说了,坏话也说了,但就是不还。”

      早已立冬,但这几天天气骤然转晴,暖色的阳光都照在了台上的女生身上。
      黎清禾在主席台上说出的话变成了白色烟雾,“于是我擅作主张,替这几位同学出面,用相对激昂的方法要回了钱。”

      她这封检讨书的格式并不标准,不知道是不知道怎么写还是故意不给那几个人面子。

      他登时就感觉这个叫黎清禾的女同学有个性。
      那几个女同学中,她同桌黄瑾玉就是其中之一。

      *

      课堂上。
      黎清禾努力回想刚才做的一切。

      “我不应该骚扰元同学和黄同学。”黎清禾脑袋低下,脚有一搭没一搭踢着凳子。

      “还有呢?”笑面虎眼神鼓励。
      “也不该挑衅纪同学。”

      笑面虎“呵呵”笑了两声,对纪子衿比划了个“您请起”的手势,转头又问黎清禾。
      “你为什么调戏纪同学?”

      “不是老师,是他先调戏我的。”
      黎清禾说完才发觉这两个词的差别,茫然抬头去看纪子衿。

      他好像还没察觉,或者已经知道了但还想继续在草台班子上演完这出大戏。

      “是的老师,是我先调戏黎同学的。”

      黎清禾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把头埋的极低,像只躲避危险的鸵鸟。

      笑面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方言在嘴边饶了一圈又滚回喉咙:“调戏别人你还很自豪吗,是吧?”

      陶方二人终于闹清了怎么一回事,方洪远揉着肚子“诶呦诶呦”地颤抖,陶光尽管觉得今天笑的有点多,还是按着笑酸的嘴,在桌下使劲捏着纪子衿衣角。

      笑面虎清了清嗓子,拿出几分林妹妹的姿态,只是那圆滚滚的肚子很难被人忽视,拿腔作调的语气显得滑稽多了,他指着几个为了憋笑都要缺氧的同学:“你还要说你还要笑,你不说不笑比别人说了笑了的还厉害!”

      整个班的桌子都在抖。
      黎清禾这时候没了刚站起来那会儿的害臊样,又嘴贫道:“您们可小心点儿笑,要不然一会儿楼下班级跑操场去了,一看原来没地震啊,就顺道去食堂吃饭了。”

      同桌黄瑾玉接她话茬:“嗯今天食堂有菠萝咕噜肉。”
      黎清禾:“我最喜欢吃菠萝咕噜肉了。”

      笑面虎也不知道是真高兴还是装高兴,没怎么指责黎清禾和黄瑾玉说话,倒把矛头指向了一直低垂着头的纪子衿。
      “这会儿知道丢人了呀,把头抬起来。”

      纪子衿不动声色的把头抬起来,整个人就像清蒸螃蟹,粉色从耳根蔓延到脖颈。
      “你平时但管翻几页语文书,都不至于考成这个狗屁成绩。”

      纪子衿的头又低了。

      “作文作文写不好就算了,有些同学他天生就不会表达情感,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了,但你古诗词默写都一分没有,”笑面虎拿着上次月考的卷子,“你自个儿读读你都写了些什么吧。”

      笑面虎把卷子递给第一排,让同学们一个个传给纪子衿,等卷子传到他手中时已经有了不少褶皱。
      就像他的脸一样。

      他声音低沉下来:“南风知我意……”
      黎清禾嗤笑一声:“吹梦到西洲呗。”

      黄瑾玉在桌凳下踩了下她的脚,示意她住嘴吧。
      黎清禾被小白鞋上的脚印引走了注意力,和黄瑾玉在桌子下边打闹起来。

      纪子衿被黎清禾打断后沉默了半晌,笑面虎又出声,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你是打算拖到下课,然后我再延后十分钟听您这金口玉言吗?”
      他的话戛然而止,又嫌不过瘾般:“那黎清禾同学不得恨死我了。”

      黎清禾想到了令人垂涎三尺的菠萝咕噜肉,忽然觉得这金口纪子衿这节课是非开不可了。

      就在她准备转身求纪子衿开金口时,少年独有的嗓音响起。

      “东风送快递。”

      看得出来,笑面虎提前准备过会有这么一茬,但显然同学们没有准备。
      “东风是送快递的吗?人家那叫顺丰!”

      笑面虎说的非常大声,纪子衿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get out!”

      但这句话更大声一些。
      纪子衿认命地走到教室后门口望风。

      *

      下课铃声响起,黎清禾揉揉坐麻了的腿:“今天我注定抢不到菠萝咕噜肉了。”
      黄瑾玉正献着殷勤给黎清禾捶腿:“黎大学霸身娇体软,这种强度的运动实在太超前了。”

      “你不要总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了,”黎清禾把黄瑾玉的手拿开,放到桌子上,听了她的话,看起来不太高兴,“我不喜欢身娇体软这样的词。”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像一件明明不适合自己的衣服别人硬要往你身上套,紧得腿都迈不开,拉链拧得肉疼。

      黎清禾边说着,边往桌洞拿对付的晚餐。

      那两个面包和一个黄桃被她放在了书包夹层,她掏的时候发现桌洞里鼓鼓囊囊,抽出来才发现那是一个人的校服外套。

      “你今天怎么这么有先见之明,知道今天下雨还专门带了外套。”黄瑾玉说着,把外套从黎清禾手里接过,才发现这个尺码有点太大了。

      “你买的校服怎么这么大,我记得我和你订的一个尺码啊,难不成他们给我偷工减料了?”黄瑾玉扯着校服袖子,站起来给黎清禾展示这件校服有多大。

      “不对啊这不是我的,”黎清禾被黄瑾玉搞得头有点大,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纪子衿的吗!?”
      “我去怎么是他的!”黄瑾玉一个手滑不小心把校服外套扔到了地上。

      这时,教室后门开了。
      教室前时钟的时针已经走过了六,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食堂里大快朵颐,躲在教室里不出来的只有两种人:一是沉迷学习的卷王,二是走半步都嫌累的懒蛋。
      黎清禾自认为属于第二种。

      窗外的汽车鸣笛声由远及近,门外燥热的空气通过缝隙进入屋内,一个人影在门口伫立着。
      黄瑾玉鼓捣着那件校服外套,咕哝:“谁啊进来了就把门关上呗,外面热死了。”

      一片寂静。

      黎清禾抬头,笑容僵在脸上。
      被她们讨论的主角活生生站在眼前,纪子衿发梢有点潮了,脸也被热气熏的有点粉。黄瑾玉思考现在是夺门而出比较快还是遁地比较快。

      排除一个不切实际的方法,她果断地跑到教室前门,不知道对谁喊:“诶呀元晓怎么去小卖铺这么久还没回来啊?我好担心呀!不行我要看看她去!”

      跑出去了还没完,她又趴在门框上探头,朝室内说:“你们两个好好交流一下学习方法哈,我去去就回!”

      然后一溜烟朝楼下跑去。

      话之密,让黎清禾这个废话匣子都插不上半句。

      黎清禾愤怒了。
      她刚想追出去就见那个人影堵住了路。

      他浑身散发着热气,手中提着个袋子,里面装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纪子衿把袋子放到黎清禾桌子上,她没戴眼镜,鼻梁上还有两个小小的印子,但她看出来那个袋子就是学校食堂的打包袋。

      二中一共有两个食堂,一个在高三楼那边,还有一个是在高一高二这边。
      来回路程都不近,来回至少相当于跑个一千多米了,更不用提那帮饿狼就像没吃过饭似的。

      黎清禾抬头看钟表,六点零五下的课,现在才六点十几。

      她有点清楚来人想干什么了。
      “你是来炫耀的吗?”

      炫耀自己体能过人,在跑步上压自己一头?

      纪子衿本来来回跑的脑子发晕,这会儿更摸不着头脑了。
      他垂下眼睫,虽然不懂黎清禾什么意思,但还是解释说:“没有炫耀。”

      他打开包装袋,拿出了两个盒子和一罐饮料。
      食堂打包盒,黎清禾想。

      她推翻了之前的猜测,重新在脑内空白的演算纸上构建来人的目的。
      “这是什么?”

      “菠萝咕噜肉,”纪子衿停顿一下,继续介绍另一盒东西,“这个是绿豆百合粥,清热去火的,饮料是常温的。”
      他说话极快,语调也轻,不知是害羞还是怎的。

      黎清禾突然感觉这个世界有些玄幻。
      于是她问出了个更玄幻的问题:“对我这么好,你想干什么?”

      男生摸了摸后颈,不自在样:“给你赔礼道歉,语文课上把你拖累了,对不起。”
      其实也没怎么拖累,从站起来到坐下不过十几分钟,倒是他自己在后门放风了一节课,上课的时候前后门都是打开的,外面天气还这么热。

      她心里犯嘀咕:之前还以为他会是个聪明人,但今天看来。
      黎清禾挑眉去看还没走的纪子衿。
      似乎没那么聪明。

      黎清禾看纪子衿这么诚实,也不用再搞什么勾心斗角的了,把自己的晚餐让给了这个好心人。
      “这个黄桃洗过了,还有这两个面包,”她把面包翻了个面看看,“保质期都还挺长的。”

      她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纪子衿对她这突如其来的好倒给她了个措手不及。

      “我的校服外套……”
      纪子衿想说能帮我捡一下吗?

      没等他说完,黎清禾又拿出一派大姐大的做派。
      “反正我也穿了,我给你洗干净了再给你送回来,”蓦地发现语气太过强硬,又接着在句末补了个硬邦邦的语气词,“好吧?”

      纪子衿手里正攥着黎清禾给的东西,这会儿不知道发哪门子呆,黎清禾说了几次好吧他才回神。
      “会不会麻烦阿姨了?”

      黎清禾有一瞬间怔然。

      “什么啊,我亲自给你洗好吧。”

      纪子衿说话结巴了:“会不会,麻烦你了?”
      黎清禾被他弄的有点烦:“你要是不想麻烦我,就从这里离开,我要吃饭了。”

      语气又不太好。
      啧,真烦。

      “谢谢你。”
      两声谢谢几乎是同时响起又重合到一起。

      纪子衿在她面前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手足无措还总是踩雷。
      黎清禾率先打破的沉默:“不用谢,你吃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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