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星成长日记》呦呦是也

205、第 205 章

　　孟承云瞪着一双铜铃眼，气呼呼地跟着程老师。程老师哭笑不得，边走边道：“你至于吗？小气鬼！”
　　“明明是你先过分的，还说我小气！”
　　“行了啊，开个玩笑嘛！”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程老师每回上课都得讲评一下作业，顺便饱含深情地朗诵一些学生的优秀杰作，常常惹得班级哄堂大笑。原本无伤大雅的事，却十分令孟承云伤心——因为他总是那个被读作业的倒霉蛋。

　　“你上次说了，不会再读我的作业了。”

　　程老师笑得合不拢嘴：“可是你的作业有意思啊，不读就可惜了。你自己听听，是不是读你的作业时候大家笑得最开心？”

　　孟承云“哼”了一声：“就是取笑我！”
　　“哪里取笑你？压根没人知道那是你的作业！行了，赶紧回去，还上课呢！”两人说着，都走到办公楼了。
　　“你保证，下次不读我的作业了。”

　　程老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说话。

　　孟承云当然知道那意思，一下点着了炮仗：“怎么这样啊？”
　　“你再闹一会，以后大家不仅会听见你的作业，还会听见你的名字了。”
　　“你怎么不那样欺负程松直啊？就欺负我。”

　　当然是因为你好欺负啊！程老师想。他儿子虽然软软糯糯的，但有时候还有点脾气，而且内心敏感，一不小心就会踩雷。孟承云就不同了，他的情绪外露，高兴还是生气，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不记事，不管发生什么，一下就能忘，这会跟你生气呢，再转过头来就笑嘻嘻的了。

　　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孩子能嫁给他，肯定天天高兴得不得了。

　　程老师不知起了什么心思，突然将他一抱，单手一甩，扛上了肩，一手紧抓着他两条腿，一手拍拍他屁股：“我就这么欺负程松直的！”

　　孟承云头朝下，脚不沾地，心里慌得很，生怕老师抱不住，他就要摔下去，立刻拍打起程老师的背：“老师，放我下来！”
　　“还闹不闹？不闹就放你下来。”
　　“你这个大坏蛋！怪不得程松直天天说你坏话！”

　　程老师脑海里浮现出程松直和孟承云在教室里小声说他坏话的景象，十分高兴，笑着转了两圈，把孟承云吓得嗷嗷叫。

　　“老师！救命！要摔了！”
　　“摔不了，摔了我把程松直赔给你爸。”

　　孟承云欲哭无泪，早知道不来缠着他了，现在进退维谷，只能卡在他肩上被甩。好在上课铃响了，他忙道：“老师！上课了！”

　　正巧英语纪老师出来，看到这两人，吓了一跳：“干什么呢？”

　　程老师这才把学生放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跟纪老师去吧，中午接你们吃饭去。”

　　孟承云朝他吐了下舌头，乖乖跟着纪老师走了。

　　程老师没骗人，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他就来了，好巧不巧，今天程松直被叶老师叫走了，只有孟承云一个人跟着他。

　　孟承云跟报复他似的，拿了一大堆菜，把托盘摞得高高的，快把程老师笑死了：“都给我吃完啊，吃不完给你两巴掌。”
　　“我又不是小姑娘，这点东西怎么吃不完？”高中是长身体的时候，学习又辛苦，孟承云感觉自己每天都能吃下一头牛。

　　程老师笑着摇摇头，随他去了。

　　教师食堂人声鼎沸，时不时有经过的老师来打招呼，还有人打趣程老师今天换了个儿子，程老师笑笑说：“我家那个让叶老师拐走了。”

　　“班里有什么八卦没有？”

　　孟承云吞下一个牛肉丸，小眼神一飞：“我才不给你当小卧底。”

　　程老师直接笑出了声：“还小卧底，我有程松直，用得着你？”
　　“那你问程松直去呀！”
　　“那我不问班里的八卦，问你的八卦。”程老师喝了一口汤，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学生，“你有喜欢的女孩子没有？”

　　孟承云怔了一下，不小心掉了颗米粒，眼睛眨啊眨：“没有啊！”
　　“你们现在对女孩子过敏怎么着？程松直也没？你也没？”
　　“你这是希望我有啊？”
　　“这不是我希不希望的问题，你们这，”程老师罕见地词穷了，“很不正常啊！”

　　孟承云手里的勺子轻轻敲了敲托盘，声音太细了，瞬间淹没在食堂的嘈杂中。他犹豫片刻，试探性地问：“如果我有喜欢的人，应该怎么办呢？”

　　一说这个，程老师可就不困了，立刻摆上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指点道：“首先，得看你喜欢的程度。你是稍微有些好感呢还是十分喜欢，还是已经到了没她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孟承云觉得自己简直疯了，竟然跟班主任探讨这个问题，但他抑制不住内心涌动的欲望，还算诚实地回答：“算，比较喜欢吧。”

　　“那就要看你喜欢的目的。你是想和她玩玩呢，还是想和她喜结连理永结同心？当然，还有另一种十分高尚的目的，只要她高兴。”
　　“就，喜欢他高兴吧。”

　　程老师表情都变了：“哪个姑娘啊？她爹妈不得高兴死？白赚一个……”程老师还是有点理智，没把舔狗两个字说出来，又道，“我想想啊，要是在咱们班，你这性格，肯定喜欢一个活泼的，但也不可能是方韵言，你俩一看就八字不合，啧啧……不会是咱们班团支书吧，我看你们俩性格挺合适。”

　　孟承云原本一直心慌慌，生怕自己表现出蛛丝马迹，可程老师这也实在让人无语：“老师，你是老师还是媒婆啊？”
　　“我可以兼职啊！”程老师两手一摊，非常无所谓。

　　孟承云翻了个白眼：“你就不怕我谈恋爱影响学习？”
　　“得了吧，你要真想学习，什么也影响不了，你要不想学习，一辈子单身也学不好。影响影响，说明它起的不是决定作用，不要舍本逐末。”

　　要么怎么说是名师呢？不正经的外表下还是有一颗十分清醒的头脑。

　　孟承云闷闷地吃了两口饭，还是忍不住问：“老师，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但是你又知道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不要管什么原因，反正就是不能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孟承云眉心微皱：“不存在吗？你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呢？性格问题？地域问题，年龄问题，或者，”程老师顿了顿，“性别问题？”

　　孟承云脸仿佛被烫了一下，赶紧低了下去。

　　“在真正的爱情面前，没有不可能。性格不合的可以改，异地的可以想办法到一个地方去，年龄大点小点……孟承云，你不会是恋童癖吧？”

　　什么脑回路？孟承云后槽牙咬得嘎嘎响：“怎么可能啊？！”
　　“不是就不是嘛，那真的没有什么不可能啊，除非人死了——你不会得了绝症吧？”

　　孟承云长长地叹息，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和他探讨这个问题，最后只得放弃：“我很健康。”

　　然而饭桌上还没消停多久，程松直就端着托盘从他们身边经过：“你们俩怎么一起吃？”

　　程老师瞟了一眼他的托盘，心里直夸儿子真棒，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浪费。“我想接你们俩一起吃的，你被你老师拐走了，我就带他来了，不然我一个孤寡老人，看着很凄凉。”

　　程松直看他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怎么都没办法把他这张脸和孤寡老人联系在一起：“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我老远就看见了。”

　　一说这个，程老师可就又不困了，勺子一放，手舞足蹈道：“孟承云有喜欢的人你知道吗？还说他不能跟那个人在一起，问我怎么办……”

　　孟承云差点被一口饭噎死，正要阻止程老师继续说，程松直却两眼放光地看了过来：“你有喜欢的人了？”

　　孟承云两手张着，像是要拦什么，又像是要抓住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程松直，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是真的漏了一拍，在那一瞬间，他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孟承云动动嘴唇，失落道：“是啊。”
　　“谁啊？”
　　“就……不重要，反正也没什么结果。”

　　程老师一把将程松直扯过去，兴奋道：“我觉得他跟咱们班团支书很合适，你说呢？”
　　“是吗？我觉得他跟方韵言好一点。”
　　“咳咳咳……”孟承云真被汤给呛了，“你们能不能别乱点鸳鸯谱啊？”
　　“对啊，你乱点什么鸳鸯谱？！”程老师斥道，“方韵言喜欢的是……”
　　“谁啊？”程松直天真地问，“怎么一下都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一下，”孟承云看了他一眼，“很久了。”
　　“哦，青梅竹马啊？我们班你认识谁比较久啊？颜丹琳？”

　　孟承云翻了一个白眼。

　　“比颜丹琳还久啊？那就只有楠楠了。”程松直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神经病！”孟承云骂了一句，在心里道，你怎么不说你自己？

　　这里到底不是聊天的地方，程松直说了一会就要走了，孟承云看着他的背影，既庆幸又失望，继续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