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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第 20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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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一放学,尤嘉楠就背着书包走了,在校门口看见熟悉的车,径自过去拉开后座车门,吩咐道:“去双子楼!”
他要找他爹算账去!
司机接送尤嘉楠好几年了,常见少爷发脾气,也听其他人说过,N市尤家那个小孩虽不是尤董亲生的,尤董却极为宠溺,一点都碰不得。故而见了怒气冲冲的少爷,司机也不敢多问,应了声是就发动车子走了。
不就是嘉木双子楼么,去到就行。
嘉木双子楼屹立在N市的新商业中心,启用之后,除了朗英集团总部,剩下的楼层全都出租了——出租的钱都进了章信口袋。尤嘉楠有一回还笑他,说他年纪轻轻就当上包租公了。
不过今天的尤嘉楠没有开玩笑的心情,还没到呢,就冷着脸让司机停大楼门口,司机不知怎么的抖了一下,问要不要打电话让人下来接。
“不用,我自己上去。”
上去吓尤朗个屁滚尿流!
吓得屁滚尿流是不可能的,尤朗一整个下午都在会议室里骂人,精神抖擞,心情极差,就连章信都不敢多话,自己悄咪咪地回办公室去了。
可尤少爷还不知道他爹现在不能惹,气势汹汹地杀到顶层,无视所有人,直接推开了尤朗办公室的门。尤朗头正痛着,听见这声响,脱口而出:“滚出去!”
尤嘉楠更气了,大步走进来,质问道:“你让谁滚出去?!”
看见是儿子,尤朗的无名火消了一点,却没法立刻堆出笑脸来,只是微蹙着眉头,道:“我不知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
要是换了平时,尤朗肯定得把儿子抱在怀里,慢慢猜,是不是想爸爸了,是不是有话想跟爸爸说,还是有什么坏主意……可是尤朗这会是真没心情,叹声气,道:“谁又把你怎么了?不高兴了?”
听爸爸问这两句,尤嘉楠差点要炸。前两天校运会,他聚众打游戏,被班主任用教鞭和藤条轮番抽了一顿,本来就很委屈,更重要的是,老师打他之前给尤朗打了电话,尤朗竟然说让老师严加管教,真真是把他气死了!
更气的是,尤朗现在好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
尤嘉楠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走到他跟前,憋足了劲,吼道:“我被老叶打了!”
尤朗先是一愣,谁把楠楠打了?过了会,好像恢复记忆一般,把楠楠挨打那事从头到尾都记了起来。当时老师来电话,他正和别人谈一个项目,最是要紧的时候,也不敢耽搁,就让老师严加管教。当然,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楠楠越长大越骄矜,他时常舍不得,总得有个舍得的人才行。
后来,叶老师也给他回了电话,说楠楠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一点皮肉伤,他便放了心,把这事抛到脑后了,怎么这会又提起来了呢?
“过来,爸爸给你揉揉。”
尤嘉楠听出来爸爸语气里的敷衍,梗着脖子不肯过去:“揉什么?早好了!”
尤朗无奈地笑了笑:“好了你闹什么?”
“我闹什么你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尤嘉楠差点急得跺脚:“你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难道还要我提醒吗?”
尤朗耐心慢慢消散,疲惫地合上眼:“因为我让老师管教你?”
其实尤嘉楠是知道的,他做错事,该打,老师给爸爸打电话,按照爸爸的性格,爸爸肯定是那样说,整件事谁都没错,错就错在他一时鬼迷心窍,非得撺掇程松直和孟承云拿手机去操场上打游戏。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并非是什么道歉补偿,只是想让爸爸抱着哄哄他而已。
尤嘉楠委屈地别过了头。
尤朗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可也实在提不起力气。一来小孩都十七岁了,他哄这么多年,早就累了,二来他今天是真的烦,工作的事还没个头绪,小孩又整这么一出,简直要命。
“你自己做没做错,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可是……”尤嘉楠可是了几声,可是不出来了,眼眶渐渐红了。
尤朗轻轻揉着太阳穴,冷淡道:“在学校犯事,我不收拾你就不错了,还闹?”
“我闹?你还要收拾我?”尤嘉楠像个炮仗,一下就被点着了,“老叶打了我六七十下,我屁股上全是棱子,一道道的,摸都摸不得。他打孟承云和程松直都没这么重,就是因为你让他严加管教!你现在还说要收拾我?!”
“他打你这么重是因为你是罪魁祸首!”尤朗忍不住喝了一声,火气慢慢上来,再压不下去了,“你犯了错,不该打是不是?你以为你爸很好欺负,有脾气了就能来闹一闹是不是?再说你就给我把裤子脱了,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严加管教!”
尤嘉楠常常挨打,在爸爸面前不怎么知羞,跟在学校很不一样,闻得此言,不见怯弱,却是更加斗志昂扬了:“好啊!你打啊!你敢打我我就……唔……不要……放开我……”
原来尤嘉楠正大言不惭时,尤朗已经气得不行了,“唰”一下起身,大步流星上前来逮住他,跟提小鸡仔似的提起丢在沙发上,三两下扒了他的裤子,一巴掌盖上去,听他一声“嗷”,简直余音绕梁。
“一道道的棱子呢?”
那点棱子才一天就消了,没打破皮,也不会留有疤痕印子,此刻尤嘉楠娇嫩的屁股上只有一个刚打出来的巴掌印。
尤嘉楠没想到爸爸真会直接打人,当即扭着身子,嚷道:“都多少天了!消了!”
“消了是吧?”尤朗冷冷地盯着他,“你这么惦记,我给你打回来!”说罢,扬声叫了秘书进来。
秘书此前早见过这样的场景,此时也不十分惊讶,只是还有点不适应,脸微微一红,问尤董有什么吩咐。
尤朗抠住挣扎的一双手,道:“去找清洁阿姨,要一根鸡毛掸子来。”
秘书应了一声,赶紧出去了。
“你真的要打我?”尤嘉楠故技重施,开始卖惨,“我在学校就被打过了,你怎么还要打我?我屁股都要被打坏了!”
“啪!”尤朗一巴掌抽上他的屁股,痛得他两腿一蹬:“坏了?我看还差得远!”
“不要,爸爸……”尤嘉楠泪眼汪汪,立刻更换计策,开始讲道理,“老师已经打过了,我知道错了,罚过了就不罚了。”
尤朗哼笑一声:“现在知道错了?那刚刚跟个斗鸡似的要干嘛?你以为老师罚过了就完了?老师罚归老师罚,我罚归我罚。还有,你这一进来就吱吱哇哇的,再赏你几十棍子都不为过!”
尤嘉楠一听“几十棍子”,腿一下就软了,连连求饶:“不要,爸爸,我害怕,疼,疼……”
“现在知道疼了?刚刚呢?”
“刚刚……”尤嘉楠心虚地转着眼珠,“刚刚也知道。”
秘书去得快,回得也快,不仅拿回了一根崭新的鸡毛掸子,还顺路给章信通风报信。尤朗却无暇顾及他,拿了鸡毛掸子就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尤嘉楠看着那根鸡毛掸子,想象着那根坚实的细棍子“啪”一声抽上自己身后两团肉,两行眼泪“唰”地淌了下来——吓哭了。
“在学校胡闹,回来发脾气,各打五十,打完了你就知道什么叫疼了。”
尤嘉楠脑子一懵,根本不知道怎么的就发展成这样了,一个弯还没绕过来,身后的鸡毛掸子就兜风抽了下来,“啪”一声,清脆响亮,尤嘉楠身子像鱼一样腾了起来,“啊”地惨叫起来,连话也说不出来。
十几岁的少年,浑身都是胶原蛋白,就连屁股都又弹又嫩,掸子抽下去,把两团肉压下一线,又立刻恢复原状,就跟果冻似的,只有那一道迅速红肿起来,疼得人跳脚。
“好疼……”过了十几秒,尤嘉楠才哼哼唧唧出声。
“现在知道好疼了?晚了!”尤朗有气不假,但也是真的觉得小孩该打,骄纵成性,不敲打都要上天了!
尤嘉楠心中害怕,手脚忍不住折腾起来,想要逃脱爸爸的钳制。可尤朗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一见他那屁股左滚右滚,立刻抓紧手里的鸡毛掸子,七八分力抽了下去,“啪啪啪”的,一连打了十几下。尤嘉楠眼睛一睁,接连尖叫出声:“啊!疼疼疼!救命!爸爸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啊!!”
尤朗却置若罔闻,手上一刻不停地挥舞着鸡毛掸子,在小孩的屁股上烙上一道道热辣的红痕。
“爸爸爸爸……不要……好疼……”尤嘉楠的小屁股已经挨了二十来下,布满了一道道横亘两团肉的鲜红肿痕,密密地连成一片,跟大腿处的白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尤朗还嫌他吃不到教训,又添了一分力,几乎是全力抽下掸子了,只见眼前那屁股毫无规则地扭动着,仿佛拼命想要逃脱掸子的蹂躏,只可惜无论如何都逃脱不掉,只能可怜兮兮地饱受摧残。
正打着,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尤朗不悦地望过去,果然见到有点不知所措的章信:“章总有何高见?”
“那个,”章信摆明了是来救驾的,但又不能太明显,悄悄地往前挪了几步,“我听说楠楠来了,想着有段时间没见他了,过来看看。”
尤嘉楠疼得浑身热腾腾的,快冒汗了,听到章信的声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挨打了。
可想在尤朗的手下把人救出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尤朗轻哼一声:“看到了,出去!”
“我,我有点事情想问楠楠。”
尤嘉楠眼睛一闭,这什么脑子啊?蠢成这样,当我们家的商务总监,真的不会败家吗?
尤朗换了个姿势,坐在沙发上,把小孩往身上一抱,让他趴在自己腿上,屁股朝着章信的方向,状似无意道:“有什么事,这样问吧,我给你们参谋参谋。”
“啊?”章信短路了,饶是工作时伶牙俐齿,看着楠楠的红屁股,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呀!尤朗笑笑,道:“忘记了就站着想想吧。”说着,恍若无人,继续扬起鸡毛掸子往小孩屁股上抽了下去。
“啊!”尤嘉楠疼得攥紧了尤朗的西装裤脚,又记着章信还在,一时间又疼又羞,屁股也不敢扭了,“爸爸,不要……章信哥哥……”
“羞什么?”尤朗说着狠狠抽了一掸子,“你俩感情不是挺好的吗?一听说你要挨打,立刻就屁颠屁颠来了,我要不让他看看你怎么挨的,还对不起他走这一趟了!”
“不是……”
“不!”
站着的章信和趴着的尤嘉楠同时出声,又同时没了声。尤朗嗤笑一声,继续挥舞鸡毛掸子,“啪啪啪”地抽打那个早已红肿一片的小屁股。
“唔……爸爸……”尤嘉楠整个屁股都疼麻了,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疼得眼睛都潮潮的,却碍着章信在这里,根本不敢太乱来,忍得十分辛苦。
“尤朗,别、别打了吧,楠楠上学很辛苦。”
“他上学辛苦?是在学校闯祸辛苦吧?”
“爸爸……我知道错了,求你了,别打了,好疼……”
尤朗一直数着,已经打了四十多下,看那屁股已经肿起一层,也有点不忍,便按着他的腰,“噼里啪啦”地打够了五十:“先打一半,还有一半留着,以后再敢闯祸,你就等着屁股被打开花。”
尤嘉楠心知被放过,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趴在爸爸腿上,“呜呜呜”地哭起来。一旁站着的章信见状,也总算放了心。
尤朗把儿子抱起来:“十几岁的大男孩子了,挨几下就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什么几下?好多下!”尤嘉楠哭得眼睛痒,用手背揉了几下,揉得眼眶都红红的。尤朗怕他揉坏眼睛了,忙抓住他的小爪子:“别揉,爸爸看看,章信,拿纸巾来。”
章信应了一声,忙去拿纸巾盒了,拿过来后,顺势坐在一旁。
尤朗取了纸巾,细细给小孩擦了眼角:“没事,别揉了,也别哭了,就这点伤,连药都不用上。”
尤嘉楠倒不是多疼,反正从小挨打长大的,但是爸爸早先的态度真的让他很茫然:“你今天下午为什么这么生气?”
“工作上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你拿我出气?”
怎么说呢?也不算拿小孩出气,但小孩确实撞枪口上了。尤朗有些歉疚,搂着他,缓缓揉着他受伤的小屁股,道:“你过来的时候,爸爸在气头上,态度不是很好,爸爸跟你道歉。但是楠楠,你本来就在学校犯了事,挨打受罚都是应该的,这么冲进来质问爸爸,是不是也不对?”
尤嘉楠当然知道不对,撅着嘴偎在爸爸怀里:“我就是想让你哄哄我,谁知道你这么凶,我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尤朗笑了一声:“小少爷这脾气还是得收一收呀!”
“我只跟你这样,我在外面脾气很好的。”
一旁的章信笑出了声,见尤朗望来,道:“好脾气都拿到外面去了,对着你,可不就只剩下坏脾气了吗?”
尤嘉楠很不好意思,在爸爸怀里躲得越发死了。
“行了,别在这蹭来蹭去了,章信不是有事情要问你?”
“没有,”尤嘉楠跟蚊子叫似的,“都是借口,他太笨了。”
章信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来救他还要被他嫌笨?!
尤朗宠溺地亲亲他的额头:“嗯,我们楠楠最聪明,别人都笨。”
“你以后不许对我发工作的脾气。”
“好。”
“也不许和我说话态度不好。”
尤朗忍不住笑:“好。”
“也不许打我。”
“这个不行,你犯错了就得打,不然你都无法无天了。”
尤嘉楠撅着嘴,心知这个真没办法,也不再说了,就埋着脑袋,不吭声。
尤朗继续给他揉伤,问:“疼得厉害吗?”
尤嘉楠摇摇头,不说话。
“要跟爸爸闹脾气了?”
尤嘉楠不想说话,但也不想默认,便伸手搂住了爸爸的腰,以示亲密。
“高二了,以后在学校不乱来了,行不行?”
“没乱来……”
“不乱来老师会给我告状?”
“我以后不这样了……”
“这可是你说的,章信都听着呢,耍赖就只好把你这个屁股打烂了。”尤朗说着,使劲在那两团肉上一掐,疼得尤嘉楠一哆嗦。
“还能走吗?回家去了。”
章信顿时有点尴尬,他虽然和尤朗在一起好几年了,但楠楠在的时候还是不能登堂入室,听尤朗说“回家”,便指指门口:“那,我先走了。”
尤朗没办法,有些愧疚地点点头,让章信走了。尤嘉楠从爸爸怀里抬起头来,问:“你为什么不留章信哥哥下来?”
“那不是要陪着你吗?等会你该不高兴了。”
“也是,”尤嘉楠嘀咕着,“反正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肯定天天腻歪。”
“就数你知道的多,走吧,爸爸带你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