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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番外 ...

  •   蚂蚁。
      庭晣趴在大石头上目不转睛,一列列小蚂蚁似乎在搬运粮食,阳光透过秋日稀疏的枝叶落下来,暖暖和和。
      “云哥儿,快来看,这里有蚂蚁!”
      沈林刚好练完一个剑招,不疾不徐地挽了个剑花,朝庭晣走来:“看什么呢?蚂蚁有什么好看的?”
      庭晣手里头卷着刚看的书,他一拍石头,冒出个主意来:“云哥儿,你去找打火石来,我要烧它们屁股!”
      沈林皱眉,不知这是什么鬼主意,但是庭晣可不由他,一边推一边催促:“去嘛,去嘛,快去!”
      沈林无奈地摇头,顺从地找打火石去了。

      “呐,”沈林摊开手,果然找了打火石回来,“你要把蚂蚁抓起来烧吗?”
      手里的书一下一下地拍着脑袋,庭晣到处瞅,找点什么烧好呢?不能把火烧太大,不然师父发现了。找了一圈,庭晣的手忽然一顿,唉?
      “云哥儿,来来来,打火!”庭晣抖搂着手里的书,落了两片薄薄的书页下来。
      沈林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样子,可又说不上来,只好敲击起两块打火石,“擦擦”几声,火星一下冒出来了。
      庭晣兴奋地点着一角书页,看纸张慢慢燃起来,就着燃着的书页去烧蚂蚁,那一列整齐的小黑点感受到热度,立刻横七竖八地散开,再没有原来的从容模样了。
      恶作剧的小孩笑起来,很是得意破坏了人家运粮食的队伍,手舞足蹈了一会,才猛然发现,自己烧了书?
      “云哥儿,我烧的?”庭晣慌忙把书丢在地上,脚踩了好几下,灭了小火,也把这本书踩得不成样子,而且少说也烧了几页了,这怎么办啊?
      沈林心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怎么办?快快快,藏起来,不要让师父看见了。”庭晣一下把书藏在大石头底下,一下又拿出来,收在怀里,可是这也太明显了。
      “要不,”沈林给他出主意,“放回书房去,就当你没有拿出来过。”
      庭晣眼前一亮,沈林怎么这么聪明?于是一边拉着云哥儿往屋里走,一边说:“对对对,就这样,放在书架上,反正师父也不会天天翻书出来看,等到以后他翻出来,我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云哥儿你可太······”
      “云哥儿可太什么了?”
      庭晣整个人石化,他为什么会忘记师父在屋子里啊?他假笑一下,立即把书往后藏,慢慢地和云哥儿往后退:“没什么,师父,我还没练完剑呢,不打扰您歇着了。”
      退了两步,不出意料地听到一声怒喝:“回来!”

      瞒不住了。庭晣和沈林两个人并排跪在屋前,一张长凳在面前一放,一人一端攀着,准备挨打。
      萧岩找棍子去了,他觉得练剑的竹竿真是打不疼人,不然为什么晣晣总能保持两天犯一回事?他越想越气,恨不得直接找根大棍子打死算了,但是拿在手里掂了掂,还是给扔了。
      他舍不得。
      趴着的两个小孩也没闲着,嘴里叭叭的。“对不起云哥儿,我又连累你了,等会你别说话,我跟师父说,不许他打你。”
      “可是我觉得,先生都知道了,你越是说,先生越生气呢!”
      “哼,那他打我好了,反正你少说点,别让他打你。”
      两人正说着,萧岩拿着一根细细的实心棍子回来了,“砰”地敲在长凳中间:“串通好没有?”
      “没,”庭晣吓得一抖,接着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又改口道,“不是,师父,您听我说,真的跟云哥儿没关系,就是我自己想玩。”
      萧岩不置可否,只瞪了他一眼,随后转向沈林:“云哥儿,你说。”
      沈林不善说谎,嗫嚅一下,道:“先生,打火石是我找的,也是我点的火,我还给庭晣出主意,把书放回书房。先生,我比庭晣大,不应该由他胡闹,先生罚我吧。”
      “不是不是,”庭晣忙插话,“都是我逼云哥儿去做的,师父,您最知道我了,这些事肯定是我干的,您别乱冤枉人!”
      “好得很!你们两个情深意重的,都会抢着挨打了,我不遂了你们的愿怎么行?都给我趴好!”
      庭晣和沈林本就理亏,被喝了一声,只得乖乖把双手叠在长凳上,下巴垫在手背上,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
      萧岩踱步到他俩身后,扬起棍子,一下抽在庭晣屁股上!
      “啊!师父,疼,疼的!”
      这棍子虽然细,但毕竟是实心的,这么打下来,疼痛快速渗入肌理,轻易散不去。
      “就是为了让你疼,不然我特地找棍子做什么?”萧岩说着,反手给了另一边的云哥儿一下。
      “唔······”沈林也疼,但毕竟不像庭晣没皮没脸的,强忍着闷哼了一声。
      “师父,别打云哥儿,求您了,您多打我几下吧!”
      “啪啪啪”,“多打几下是吧?你以为少得了你的?”萧岩气不过,不禁多用了两分力,打得小孩“嗷嗷”叫唤,“变着法儿地闯祸?拿本书出去看,一不注意就给我烧了!你知不知道这些书都是孤本!一页就抵一两黄金!且不说这些书贵不贵,教你读书,你就学会了给我烧书玩?啊?”说着又高高扬起棍子,猛地抽了下去。
      “啊!!师父!啊!”庭晣没想到师父会这么接连抽下来,整个屁股从一开始的钝钝麻麻变得火辣辣的,跟烧起来似的,他要是现在敢跑,估计就跟刚才那些蚂蚁一样。
      “啪啪啪”,萧岩又打了五六下,还是不解气,倒是庭晣疼得直叫唤,都要哭了:“师父,轻点!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啊啊!师父轻点!”
      因为还穿着裤子,也不知道底下到底怎么样了,庭晣来不及想,只是疑惑,这棍子怎么这么有劲儿?
      等着晣晣叫唤完了,萧岩转过去,挥起棍子冲沈林打去,力道明显轻了许多,沈林叫也不叫,只是眉头微蹙。
      虽然是晣晣主导的,但不能罚得区别太大了,萧岩心里数着,打了十来下,喝问:“还敢不敢跟着他胡闹?”
      沈林感觉身后一片钝痛,诚恳地认错:“先生,沈林不敢了的,求先生别生气。”
      “哼,还别生气,我迟早被你们俩气死,特别是你!”生怕小孩不知道似的,这个“你”话音一落,棍子就跟着抽在庭晣伤痕累累的屁股上。
      “呜呜呜······师父,我知道了,我知道是我!”
      萧岩走到他二人身前去,沈林倒还好,保持得住,庭晣却已经开始抹眼泪了。但是他知道,抹眼泪不过是这小孩用来讨人心疼的招式,要想这么就让他记住教训,那是远远不够的!
      “云哥儿,”萧岩冲沈林道,“你既然知道你比晣晣大,不该跟着他胡闹,那便该担起这责任,晣晣剩下要挨的,你来罚。”
      两个小孩都震惊不已,特别沈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怎么能打庭晣呢?“先生,我,我不能······”
      “那你刚刚是在说假话?”
      “不是的,先生!我,我确实比庭晣大,应该阻止他胡闹,但是我没有资格教训他呀!”
      “我说你有你就有,起来!”
      沈林没办法,只得在先生的注视下缓缓起身。庭晣压着凳子一头,有些不稳,便往中间挪了挪,一个人占了这受罚的地方。
      “你服不服?”这是问晣晣的。
      庭晣有点委屈,师父打就算了,为什么还让云哥儿打呀?以后他都没脸见云哥儿了。“要打就打,问我干什么?!”

      “我打屈你了?”
      庭晣越发委屈,不就是烧了两页书吗?他多大的祸没闯过,他也说了让师父罚他,但是为什么一定要让云哥儿打?
      “没有,不屈!”庭晣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淌,很快打湿了垫着下巴的手背,“您是师父,您说打就打,说让谁打就让谁打,我哪里敢喊冤?”
      萧岩气得头晕:“你说知错了就是这么知错的?你看看全天下有哪个孩子是像你这么认错的?”
      “没有没有!我又不是别的小孩,当然跟别人不一样!”
      眼看着这师徒俩要吵起来,沈林忙道:“先生!庭晣他不是这个意思,他真心知错了的,您别生气!”
      萧岩还不想被他气死,不与他争,直接将手里的棍子递给沈林:“他说的,我是师父,我让谁打就让谁打,云哥儿,罚他三十下。”
      沈林头皮发麻,他宁可自己被打三十下也不愿意动手打庭晣,因而迟迟没有接棍子,可是很快萧岩又道:“你不动手,我就打他六十下,你自己看着办!”
      “不不不,先生不要!”沈林慌忙摆手,随后硬着头皮接了棍子。
      沈林心地宽和,见过的人都知道,萧岩想,自己就算再怎么要他重打晣晣,他也是下不去手的,因而萧岩只交代晣晣:“你自己看着数,你要是觉得吃到教训了,就算一下。”
      庭晣哪里听不出这意思,不就是想说不许撒娇让云哥儿放水嘛?庭晣气不过,故意说反话:“云哥儿,你打吧,打死我好了。”
      “庭晣!”沈林忍不住叫住他,这不是惹先生生气吗?
      果然,萧岩扭过了头:“他既这么说,你便这么打,省得他不高兴!”
      沈林夹在他们师徒俩,左右为难,最后实在想不出法子了,只得走到庭晣身边,单手扬起细木棍,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下。
      庭晣感到身后一麻,算不得很疼,要是平时,他恨不得这就算两下,可是这会他正跟师父赌气呢!不仅不算,还大喊:“不算不算!太轻了!”
      沈林心想,这可比挨打难多了,他现在倒宁可跟庭晣换个位置。可是棍子就在他自己手上,哪里丢得开?只得加了两分力,再次打了下去。
      “呜呜······”庭晣小声哭起来,但还是没数数。
      沈林暗叹,停了一会儿,道:“庭晣,你忍着点,三十下很快就过去了。”说罢,高高扬起木棍,全力抽了下去。
      “啪!!”
      “啊!!呜呜呜······一,一!”庭晣怀疑,他再不数,云哥儿就要把他打死了。
      沈林松了一口气,庭晣终于数数了,那应该就是这样打吧!于是如法炮制,继续挥动棍子。
      “啊呜!二!师父,疼!”庭晣眼泪直流,云哥儿怎么突然打这么疼,“啊!三、三!云哥儿,云哥儿打太重了!啊!四!”
      萧岩不由得眉头一皱,虽说庭晣平日挨打就是要瞎嚷嚷的,可是这满脸眼泪地嚎,倒也不似假装,难不成真疼了?
      “啪!”棍子兜着风,抽下来声音十分响亮,随机又被庭晣的尖叫盖了过去:“师父!疼!”连数数都忘了。
      “啪!”又一下,庭晣趴不住,直接翻了条凳摔在地上:“啊呜呜呜······师父呜呜呜······”
      “晣晣!”萧岩怕磕着他肚子,忙上前去扶,抱起来摸着他肚子问,“磕到没有?”
      “呜呜呜······”庭晣才不管肚子呢,肚子再疼也没有屁股疼,一股脑地扎进师父怀里哭,“云哥儿打太疼了呜······”
      “好好好,不打了不打了。”萧岩每回都是,要是不抱着,就总觉得孩子该受点教训,但是一抱进怀里吧,就想还教训个什么劲儿啊?孩子多委屈呢!
      沈林傻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庭晣哭成那样,心里不由得愧疚,想上前去安慰两句,庭晣又只一个劲地叫师父。萧岩回过头,道:“云哥儿,你先回屋歇着吧,自己上点药,我看看晣晣。”
      “是。”沈林弯腰扶好凳子,乖乖回去了。

      “晣晣乖,不哭了,师父给看看。”萧岩抱着庭晣,边哄边找药,“上点药就不疼了,嗯?”
      庭晣哭个不停,眼泪不要钱,“啪嗒啪嗒”掉,任凭师父如何安慰,就是止不住,可把师父心疼坏了。
      萧岩找了药,坐在床上,揭了小孩裤子看,果然一道道棱子高高肿起,他知道自己下手力度,不可能打出棱子来,那就只能是云哥儿后来打的。
      唉,云哥儿这孩子心也太实了。
      “好了,师父给上点药,师父揉揉好不好?”
      “呃,呃!”庭晣哭到嗝气,顶着一双红红的肿眼睛点头,“疼······”连声音都哑了。
      萧岩轻轻地把药敷上,小心揉开,虽然没用什么力,但庭晣还是直抽气,连连喊疼,喊得萧岩无比后悔让云哥儿动手。
      等到庭晣哭累了,萧岩还是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晃,跟哄幼儿入睡一样。
      庭晣嗓子喊哑了,闷闷沉沉地说:“不要云哥儿打。”
      “不打了不打了,云哥儿不打,师父也不打,把晣晣疼坏了吧?”
      “嗯。”庭晣偎在师父怀里,之前那点委屈一下就烟消云散。每回都是,挨打的时候恨不得不认师父了,可是师父一抱,他就觉得,还是认吧,师父那么好。
      “我以后不烧书了。”
      萧岩无奈地笑:“你的保证有用吗?每次都说不闯祸了,屁股一好又到处乱来,你让师父拿你怎么办?”
      “那,”庭晣本想说那你打我吧,可是想想,才不要给师父打,最后道,“那也没办法呀,是师父说要收我当徒弟的。”
      “是,没办法。”萧岩笑出了声。

      晚上吃完晚饭,庭晣才被送回房里去。当时沈林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看见庭晣回来,忙爬起来问:“庭晣,你没事吧?我是不是打太重了?”
      庭晣背对他侧躺着,气道:“哼,你自己下手重不重你不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啊,我又没打过人。”沈林颇有些委屈,说要重点打的是他,现在埋怨的也是他。
      “那师父都没有打你那么重!”
      “可是我也不知道先生是用多大力啊!”
      庭晣猛地坐起来,想和他吵架,可是屁股一沾到床,眼泪就立刻飙了出来:“嗷呜呜疼,疼死了······”
      沈林忙扶着他:“你别乱动呀!快趴着吧。”
      哼,庭晣瞪了他一眼,愤愤不平地趴回去:“要是我打你,肯定轻轻地打,才不像你!”
      “是你叫我打重的嘛!”
      “我那是说反话呀!你都听不出来。”庭晣很为这事伤心呢,云哥儿上晓雾绕也有一个月了,还分辨不出自己到底说真话还是假话。
      “那你打我几下出气吧。”
      “不要,”庭晣抓过被子,要睡觉了,“我动不了了 ,你明天给我抓一百只山鸡吃吃。”
      沈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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