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犹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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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等来了我的母亲，一个近乎一夜间便憔悴苍老的女人．她，有着所有无奈女人们的悲哀．她的男人常年在外，为着生计奔波．她的儿子与她心存芥蒂，远远避着她．我不清楚曾经的日子试怎般模样，至少没有恒浩在，那个所谓的家便是一座冰冷的坟墓．
今日也不例外，我静静地等待，只是为了我渴望的东西．
＂大妈．＂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欢愉悦耳的声音，我本以为会是恒浩，却是他．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子桢跟她出去，我不知道她有什么话会同他道出而不可以叫我知晓，是多年未见的喜悦，还是久藏心底的寂苦，毕竟，他与我一样，都是她的儿子，一个熟悉的儿子．但多年的消磨，他是否与我一样，对于这个沧桑女人都是陌生的呢？不过，有些话应该会是这样的：他遭遇车祸，脑部受到撞击，记忆全失，要不是为了一个答案，只怕已在地下长存了。这也是她第一次同我父亲说过的。那时，我父亲眼中的神情告诉我，他迷茫了，从未有过的。
门，一开一阖间，划出了两个世界。
恒浩一直没有说话，不存在一般，只是静静地望着我，那眼神，有些呆滞，有些冷漠，叫我见了心底生寒。
“恒浩，我有话跟你说。”
＂嗯。“他嗫喏一声，走了过来，坐在床头，沉静如水。
“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没什么，只是这些天太累了，有些走神。”
“真的吗？我不信。”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有意回避着我的眼神，仿佛是狭道相逢的陌路人。在我的记忆中，他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即便在我伤心时，也能寻来一丝慰藉。他是上帝遣到我身边的天使，我从未怀疑过。
＂松清，有一天我们会分开吗？”
“为什么这样想？”
“只是问问。”
“不会的，你已经是我的影子，不可能分开的。”
“是吗？”
我不知道为何会说出那句话，他一直都是我的影子吗？似乎我都觅不着丁点痕迹。他与我不一样，来自雪国，天生便无忧无虑。而我，却是为了一个答案沉闷的活着的人。
“记得第一次你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
“干吗这样，笑一笑啊，就能感到幸福了。”
数年前，他对我说了这句话，数年后，我对他说了这句话。那时我僵硬的笑容此时挂在了他那张稍显稚嫩的脸上。他，仿似当年的我，在今日，我看到了我的影子。
一个轮回，我与他，没有太多的快乐，没有太多的幸福，有的只是当年交错的笑容。
他回来了，我的弟弟，眼角蓄着残泪，手中捧着我的记忆。
为何，只是他一人。
“子桢，我妈呢？”
“大妈说她有事，先回去了。”
在我睁开眼时，重返这个尘世，便见到她的笑，似乎这个女人，我的母亲很乐意看到我当时的情形。那时，我便感觉到她心底有事，一直瞒着我。今天，我确信了。
“大妈还说，有恒浩在，她不会担心的。”
那滴残泪终究还是落下，在地上绽出一朵晶莹的冰花。恒浩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却不如以往的爽郎。
这两个孩子，我终究还是看不懂。
手中的紫檀木盒子散发着古旧的木香，一把泛着点点斑绿的铜锁，牢牢地锁住了我的记忆。这，是我亲手关上的记忆，今日，我又要亲手将它启封。
而我却犹豫了，即便打开了又能怎样，便能快乐了吗？便能幸福了吗？便能从此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吗？
“哥，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我点点头，将它开启。
这，是久违的记忆。
盒中的物品如同我的记忆一样陌生，唯有两件东西我清晰地记得。一块翠绿色吊佩，那在云中翻腾的青龙上淡出点点血红。一个楠木像框，里面搁着那张近乎完美的照片。
我搜索着其它记忆，却显得无奈，那些一本本上着锁的笔记本禁锢了我的记忆，是我打不开的。
阖上了手中的木盒，我仰头躺在床上。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将它重新开启，在我的记忆面前，我竟如此懦弱。
许久，都没有声响，仿佛，这喧嚣的尘世一瞬间便逝无踪影了。
我的心，继续演奏着美妙的旋律。他的，还有他的，交织在一处，是宏大的交响曲。
或许，我不会再为曾经的记忆而痛苦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