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梦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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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静静地下着，没有被风吹乱的痕迹。我，呆呆地站着，竟不知自己想些什么。
一辆列车轰隆地驶进月台，却没人下来，似乎是一个凝固住的瞬间。
远处，两个少年相对而立，不知说着些什么。我缓步过去，可与他们间的距离依旧不变。怎么，竟会这样。
是梦，我的梦里？
昨夜我还在天桥上望着路上穿梭的车灯，看着那一闪即过划下的美丽光弧。后来……，为什么我会记不清了，我在哪？为何会在这，那对少年是谁？
我，我记得了。
这真的是我的梦，我做过千遍的梦。
每次，我都试图过去，好看清那对少年，可都不成功。眼前，总是模糊的，脚步，总是不动的。
今夜，这个梦却长了些。可能，是我睡得太沉了吧。
我看到他们相拥在一起，看到他们面旁晶莹的珠光，还有一个缠绵深情的吻。我的心有些悲切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在有记忆以来，医生便告诉我心房上的一片残铁随时都会要了我的命。我不知道曾经我有多般强壮，只知道现在脆弱的连阵风便能将我扼杀。
它，隐约有些疼痛，我感觉得出来。毕竟，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可，是我，还是它，在动情呢？
这样的场景我看过千余回，总是挂着冰冷的表情。恒浩也总说我不懂人间最重的情爱，更干脆送给我一个冷面郎君的雅称。
今天，我动情了吧，虽在梦中，但它能感觉出来。
空气，突然凝固下来，觅不着一丝气息。我，在光影中漂浮，身体渐渐淡却，我在消失吗？好象有股力量在召唤我。待我重新睁开眼便会是现实中了，好似一个轮回。
天，宁静下来，我仿佛能听到他们的话语。一声一声，却是我的心跳。我，就要经过轮回了。
一道青光闪过，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那，不是昨夜瘦个少年给我看过的吗。一块翠绿色吊佩，上面浮现着一条在云中翻腾的青龙。
列车驶出月台，载走了瘦个少年。雨中，高个少年不停地追随，直到月台的尽头。而我，游魂般漂浮，与他的距离总是不变，直似他的灵魂。
我看不清他跪在地上低着头的表情，应该是在哭泣吧。
我，心头一阵揪疼，已变的透明。这，是即将逝去的信号吧。
心有不甘，不知为何。
那声召唤再次响起，我历经轮回。
却为何，眼前依旧朦胧。
“松清，松清。要迟到了。”是恒浩的声音，我听得出来。
额头传来一丝清凉，他的手总是那么冷，仿佛天生便带着冬日里的严寒。他曾告诉我，他降生的那日是最冷的时候，他是从雪国偷跑到人间来游玩的。那时，我笑了，要是我知道自己的前世，那会更快乐的。
“没事的，躺会就好了。”
我拉住恒浩的手，我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不想再去。那，藏着我的痛楚，是我不愿揭开的。
“我去请个假，在回来照顾你。”
急乱的脚步渐去。在我最迷茫时，他便出现在我身边。在心中，他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记得离家时，母亲将我交托他，他脸上浮现的笑容，就好象我余生只能是个小孩子接受他的百般恩宠。
门铃响起，是他回来了？走的那么急，想必是没带钥匙。不过，也太急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过与他的风格比起来，也就不那么奇怪了。肯定是在导员面前扔下句话便回来了，来也似风，去也似风，风过客，是我给他的称谓。他总说不喜欢，原因是待我从未像阵风样。这点，我是承认的。
从起身下地到打开门，这个过程好似历经千年，如此漫长。我的双腿沉如铁，每一步都带动着全身的酸痛。我竟娇弱到这个地步，真是不敢相信。
门开了，我却愣住了。
是他——昨夜的少年。
那张本已苍白的脸庞上带着些许憔悴与忧愁，红肿的双眼，定是哭过多时了。
“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认我。你说过会等我回去的，可你却不在了。为什么，为什么？”
我好似一个没有主人提携断了线的木偶，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为何几次三番的出现在我面前，为何一见面便有这么多为什么，为何环抱着我的手这么用力。我几乎便在他的为何下不知为何的逝去。
我有些支不住了，全身一阵阵的烫，仿佛置身在火炉中，脑中一片空白。
“哥，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的。”
就一瞬间，我崩溃了，依偎在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丝清凉，好似三伏天里的酸梅汤那般消暑解热。
我缓缓睁开眼，才发现他泪眼迷离。那眼神中，流淌的是久违的幸福。
“对不起，我有些无理了。”
我挣开他，努力坐到沙发上，喉管如根烟囱，冒着烟气。
“你是昨晚的那个人吧，别站着了，过来坐吧。”
“对了，你的那块佩能借我看看吗？”
看着手中的吊佩，真的是它，那翻腾与云雾里的青龙仿似要跃出来一般，佩缘还刻着许多不知名的符号，杂乱无章却自成一体。我，从未见过这样精致的玉佩。它，好似我身体的一部分，竟能感应到我的心情。
“这，这个是……”
哥，你真的忘了吗？你也有的，你不可能丢的。”
“我也有？”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为何我记不得。那千百次梦回，那瘦个少年便是他，却为何，他总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或许，这个世界本就有太多的疑问，你想解，却解不开。
“你说你认识我，可我真的没有影象。或许，你认错人了，我想我不会是你要找的人。”
“不可能的，不可能认错的。”
他低着头，咕哝地说道。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发现他额下的衣襟湿润了。他哭了，为我吗？
历史总如戏一般跌荡，今日也发生在我身上，是我的日子过得太过平庸？难道就此要我像折子戏般一场一场，毫无疲倦的演下去。我想，迟早有一天会打住的，当我逝在这个尘世时，便会了。
我重新睁开双眼，极力回想过后，我放弃了。要是能拾起只言片语，我便不会像块空白的画布，期望着有人来将它涂满。
他依旧低着头，手中拿着张照片，已打上了他的泪水。一滴一滴坠落，激起了平静湖面上的涟漪。
“能借我看看吗？”
或许应该说这张照片已极尽完美。一棵落尽黄叶的梧桐树下，一对少年相依一处，稚嫩的脸上荡着幸福的甜蜜，地上的黄叶仿佛有着生命，轻轻舞动着。这个快门下的瞬间，竟不是凝固的。而我的神情却呆滞了，我清楚的辨得，那对少年中，一个是他，一个是我。
那时的我竟这般天真浪漫，脸上的笑容像是上帝的恩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要找的人真的是我。
静，唯有心跳，一声一声，是动听的旋律。
我是双眼再次模糊，这，亦梦，亦幻，还亦真，我道不明。
天凉晓寒
2006.3.20日于SJZ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梦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