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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六章 ...

  •   众人没料到魔尊在仙君斩断那朵花之后,轻易离去,唯有辨认出的各大掌门沉默不语,黄泉彼岸花盛开之际,天地阴阳重归混沌。
      “仙君,此逆徒你早该斩杀啊!”
      “当初他犯下杀孽,若不是你拦着,何必造成如今的场面!”
      “对你情深似海,你就半分不曾心动?”
      ......
      听着余下七嘴八舌的声讨,贺寒莲面无表情静静地听着,甚至懒得抬眸多看一眼,听得多了,早习惯了。
      只是看到自己徒儿离去时同纪鸢窃窃私语,举止亲昵,虽大概率是下达命令罢了,就算如此,淡然的心也被扰得七零八落。
      好歹刚刚倾诉了一番情意呢。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他竟不知该如何去同纪鸢说清楚,当时纪鸢听完后的表情似乎更难受,随后强压着情绪对魔尊微微一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唉,慢慢来吧。
      ——————
      “那是凡人吧!他怎么会是仙君!”
      办完魔尊交代的事后,纪鸢一股脑缩进房间,索性闭门不出,而另一个知道实情的正化作小猫担忧地蹭了蹭他的脸。
      是与不是,他也分不清,凡人与仙君天壤之别,有着很多不同却也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但无论是何种身份,那人始终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简单的话语便能够让他平静下来。
      只是,他不敢相信仙君所说的心悦,究竟是一时被凡界所影响的意乱情迷,还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意。
      无论是哪一个,他能满心欢喜的坦然接受?他是魔,污秽不堪,放浪的魔,在他人眼中,永远只是勾引仙君堕入欲望的原罪。
      更何况背负着对尊上的恩情,他做不到彻底背叛,能尽量不敌对已是最大极限,更多的关系哪敢去奢求。回想起那只算得上朋友的欲魔,曾经抱着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现在总算能深刻感受到那种痛楚,魔明白感情只能带来无尽的绝望。
      “别对修士动情,哪怕你献出真心,他们仍然在意你的过往,纯净的人容不得一点污秽。”
      世人皆说欲魔薄情无义,可又有何人信过他们的深情?
      小黑见纪鸢不再回话,小心翼翼踏入他的怀中学着小白撒娇时,喵喵叫几声,它再明白不过纪鸢的悲伤,魔物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绝对服从强者的本能,听从命令的棋子,他们不该抱有感情。
      一切如同纪鸢所预想的,尊上知他厌恶杀戮,不会勉强他当主将,在后方管着那群老狐狸正巧遂了他的愿,看着手上那根红绳,心中的迷茫更增添了不少。
      他们依旧保持着进食的关系,尊上认为他只是驯养了一只小玩物,没有过多询问。而贺寒莲每次不会贪念欢爱,规规矩矩,也没有再次当面倾述情意,明明已经是仙君,却仍然像凡人那般小心翼翼,像是在等他开口才会主动过界亲昵。
      真像毒,明知致命却仍然不舍得放手。
      “仙君,掌门首徒被抓!那孽障究竟想做什么。”
      “请求仙君援救!花菀宗被屠......无人生还。”
      “救救我们,仙君!”
      ......
      “他们还未完全被黄泉花侵蚀,擅自杀人,你有何脸面自称仙君!”
      “呸!伪君子,你同那魔尊都是一路货色!”
      “那是无数生命啊!你怎能轻易销毁!”
      纪鸢每次来都能听到不少传音,贺寒莲也从未避开过他,或者是对实力的自信亦或是对他不设防,甚至连宗门内部如何应对尊上都听得清清楚楚过。
      如同往常那般,纪鸢清醒后披上红衣,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书台前的背影,疲惫时他会选择在此短暂停留。
      环顾屋内,那些繁琐的文书从来都是只增不减,连那只剑灵都被拉去做苦工,埋头整理卷宗,除了时长会不满地瞪他几眼,却再也没对他有过杀意,跟魔一样,灵能克制想要除魔的本能实属不易。
      不同于尊上有他和银柳处理杂事,贺寒莲几乎是独自一人负责,和想象中高高在上被人仰慕的仙君完全不一样,那些人有事仙君尊称,不合心意便又破口大骂,如此沉重的担子,他不累吗?
      偶尔有几次红绳拒绝他寻人,都是因为贺寒莲重伤被强制拽去医宗疗伤,其余无论何时都会赶回小屋为他缓解饥饿。
      每次对方身上的魔痕血淋淋地提醒着纪鸢,尊上下手有多重,可贺寒莲似乎怕他担心,从不怨恨,只是轻笑着自嘲自己并非良师,活该受罪。
      假借情迷无言轻抚上那张冷清的面容,看着那双一如既往纯净的眼睛,满是心疼和怜惜。
      他哪是无心啊,面对自己曾经倾心教导过的孩子,怎么会不疼。
      作为敌对势力终究还是逃不过对峙,他没想到尊上真的忍心把贺寒莲抓住锁在地牢囚禁,越发偏执的魔尊行事越发残忍,体内的魔气他再怎么疏导都难以压制。
      他们二人注定难逃你死我活的结局,他究竟该如何抉择。
      “师尊,尝过情爱后,这春药不好受吧?”
      纪鸢看着牢中被无数魂锁刺穿固定在空中的贺寒莲,痛彻心扉,他作为凡人时也是被剑直穿魂魄,神魂剥离该得有多疼。
      “还好?大可再来点别的。”
      如果不是身上不自然的潮红,无人敢信他深中最烈的情毒,依旧淡然的面容,还有心情同魔尊嬉笑打趣,丝毫没有一丝妥协服软。
      而唯有纪鸢知道贺寒莲忍得有多难受,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脸上平静,但无意识会轻咬下唇缓解,原来作为凡人时嘴硬时的小动作并未改变,对方放荡的一面只会在他面前流露出端倪。
      说不出的情绪压抑着内心,无从疏解。
      萧晚枫看着他仍不可低头的模样,怒从心生:“师尊,情爱也是欲?你真能躲得过,难道你敢说你对那人没有半分亵渎?”
      “想又不一定要做?你不也挺想的?怪可惜的,你可没胆子上尸体。”为了随时让自己保持清醒,贺寒莲手心都被捏出血,说实话换做以前未尝过欢爱,他真能忍受上许久,可如今如同蚂蚁钻心,心痒难耐,想把躲在身后的魔拽到自己身下,属于他的绝容不得别人窥视!亦或是渴望被魔玩弄,被填满,只属于魔唯一的玩物也足以——纪鸢被饥饿折磨时就是如此煎熬吧?
      如果不是不想看到纪鸢随他赴死,他早自我了断,也幸亏魔尊同样怕他自尽不敢硬来,只能这样折磨,不然到时候几张嘴都解释不清,或许纪鸢没准会气到捅主上一刀再自尽?
      这样一想心里好受多了。
      “师尊,既然你都沾染了红尘,我们来打个赌,看看你说的究竟是情还是欲?”萧晚枫不想承认师尊真的为他人动情,可这些日子无论他怎么逼迫,手段用尽,仍一无所获,唯独能验证的方法,唯有纪鸢的欲中镜。
      是人皆逃不过欲,沉溺于千世轮转,所求皆有,又怎能分辨实与虚,真与假?
      入境者若被欲左右,无论何人,修为尽失沦为魔奴,如同牲畜不知廉耻,日夜求欢,永生不得解脱!
      “鸢儿,别再心软。”
      萧晚枫闭眼下令,得不到的,那就毁了吧。
      纪鸢隐约猜到尊上让他过来的目的,可真的听到命令这一瞬间他还是难以接受,他从未见过何人能破镜而出,哪怕相信贺寒莲是真情,可仍然不敢,成为敌人后只希望贺寒莲好好活着,骨子里甚至希望能像凡人那样闲暇生活。
      他也一样,只想心悦之人幸福,别的再无渴求,深吸一口气,不如坦白好了,不就是一死?正巧还了尊上的恩,绝了贺寒莲的情。
      “哦?掌管欲镜的魔?挺罕见的,不过,还不如担心你心爱的属下舍不舍得镜子被夺呢。”
      贺寒莲抢在纪鸢开口之前,不惜损毁魂魄破锁,随后对着魔尊轻轻一笑,伸手探入纪鸢的识海强行夺镜认主,萧晚枫来不及阻止,神魂入镜,留下一面破旧的铜镜孤零零躺着地上。
      纪鸢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而魔尊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竟不惜魂飞魄散也不愿低头!
      如果是之前,纪鸢还能控制镜的出入,现在除非是贺寒莲得到欲镜的认同,不然下场就是真正的魂飞魄散,再无复生。
      欲由人诞生,正因如此才会被非人的魔所拥有,再怎么强大的人又怎么能克服本能。
      “混账!!!!”
      纪鸢再也压制不住情绪嘶吼着,死过一次,还要当着他的面再死一次,为何,他不值得被这样护着啊,背叛主,不忠,舍弃情,不义,就算真的承认,尊上也不一定真的会杀他,只是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贺寒莲依旧死死护住他。
      “师尊,真是.......罢了......罢了。”
      萧晚枫望着地上的铜镜同样魂也失了大半,无暇顾及属下的失态,小心翼翼拾入怀中呵护,这是师尊对他的宣誓,以命验爱,彻底绝了他的情。
      而这份觉悟,他做不到,连自以为豪的深情都永远比不上师尊,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真性情之人,为天下苍生忧愁,也可为一人献出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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