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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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门外，宾客喧嚣声渐落，已到了新郎入洞房的吉时。
褚泠在一众丫鬟的服侍下，换上了王府给提前准备好的寝衣，端坐在床榻边，等待着王爷到来。
这衣服也不知道是谁拿来的，虽穿着不冷，但却质地如纱，轻薄如翼，隐隐约约中，仿佛还能瞧见肌肤的纹理。领口呈交叠状，仅用一根细细的红绳丝带松松的系在腰间。
从头到脚，竟只有里面的小衣还算能勉强遮体……
人吃饱后，总是会犯困，褚泠也不例外，特别是她昨晚几乎一夜未合眼，所以这会早已是熬得头昏脑涨。
眼瞧着吉时已过了一刻，王爷却还是没来，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爷又怎会不知这个理儿？褚泠原本端着的从容姿态，渐渐垮了下来，连带着嘴角那抹羞涩的笑意也悄然隐去。
又等了一刻钟，王爷还是没来。褚泠的心像是坠入了冰窖，她想起王爷方才如流水一般送来吃食，如今回味起来，倒像是一场提前备好的安抚，好让她在这漫长等待里不至于太过委屈。
况且选秀那日，王爷就已经提前告知过她要“独守空闺”了，如今，又在瞎期待些什么？
褚泠冷哼了一声，想起娘教过的话。什么主动不主动的，现在是连人都见不着，这圆房圆房……难不成叫她向鬼主动去？
一想到这，褚泠便忍不住的撇了撇嘴。
褚泠心想：罢了！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那就不必对王爷抱有期待，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各求所需便是。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股子烦闷随着浊气一同吐出去，原本揪紧的心也慢慢松开。
“云竹，熄灯，睡觉！”褚泠高喊一声，声音那叫一个清脆利落。
话音刚落，褚泠便掀开了喜被躺了进去，睡前还不忘把自己裹得严实些。王府的拨步床极为宽敞，任凭她怎么打滚都翻不到地上，这一点，她非常满意。
连着几日的喧嚣纷扰，这场轰动京城的大婚，终是落下了帷幕。褚泠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满心满脑只剩下对昏睡的渴望。困意仿若轻柔又执拗的潮水，一波一波地漫上了头，渐渐将她的意识淹没。
不多时，褚泠的呼吸愈发均匀平缓，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已然坠入了梦乡。
洞房外，瑄王脚步虚浮，身形晃荡，身后仍是未散尽的喧嚣。长安与禄喜一左一右架在两边，演了好大一出戏，才从那群热情过头的宾客手里给救了出来。
俗话说“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这话可一点不假。瞧瑄王此刻的样子，脚步踉跄，眼神迷离，双颊绯红，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含混不清的话语，任谁看了，都笃定他已然醉得不省人事。
宾客们被他这逼真的醉态哄得团团转，想着再灌下去恐怕要出意外，便纷纷打消了继续劝酒的念头。眼尖的长安和禄喜瞅准时机，赶忙上前，一边陪着笑脸，一边说道：“王爷醉成这样了，得赶紧扶下去歇着。”说罢，两人一左一右架起瑄王，顺利将他从酒局中“解救”出来 。
只是待远离了人群后，主仆三人一同朝着四周查看，确定没人了以后，才终于泄露了王爷全然清醒的真相。
要说这出戏，那还是王爷昨日吩咐给他俩的。王爷有先见之明啊，早知道这群酒蒙子今日会死拽着他不让走，所以这才早早谋算好了脱身之计。要不如此，他这会还在酒桌上耽误着洞房花烛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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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后院，以后有了王妃，便不能让长安与禄喜再随意出入了。
瑄王独自朝着洞房方向走去，直到途经长廊，发现门外守夜的云竹，不禁问道：“你家王妃呢？”
云竹闻声抬眸，看清是王爷后，吓得大惊失色。忙跪倒在地行礼，膝盖与石板地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王爷？您怎么过来了？王妃她……她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谢自新满是惊讶，也是头回听说新婚夜有不等新郎官回来就提前睡下的新娘。“今夜是本王的洞房花烛夜，王妃怎能不等夫君便提前睡下了呢？”他本是随口一问，只是想知道王妃最近是不是因为婚事给累着了。
可云竹却听成了生气质问的意思，赶紧解释着：“那王爷稍等！奴婢这就去唤醒王妃！”云竹手脚匆匆忙忙，起身的时候，手又不小心压住了裙摆，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朝前栽倒。
谢自新被这趔趄吓了一跳，原本混沌的脑子瞬间便清醒了几分。他可不想叫王妃带进来的丫鬟第一天就受了伤，传出去还以为他这王府苛待下人。“罢了。”王爷摆摆手，“既然王妃已经睡下了，那本王自己进去便是，王府里没那么多规矩，你明日跟你主子说一声，叫她也随意便是。”
云竹跪在地上，浅浅应了一句“是”，但头恨不得贴在地上。
梦乡里的褚泠，全然将圆房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暄王走到床榻边，看着已经熟睡过去的美人，不忍心打扰，只好自己在一旁悄悄宽衣解带，蹑手蹑脚地爬上了王妃的床。
褚泠一个翻身，窝在了暄王的臂弯，手心也顺势搭在了身旁人的胸膛上。在梦里，她还以为自己如今未出阁，正躺在褚家那张小床上呢。
她从前总爱黏着娘亲睡一起，所以如今在这王府里，床榻上突然多了一个人，也没觉得奇怪。
只是有一点……
褚泠搭在瑄王胸膛上的手，半梦半醒的捏了捏，只觉得奇怪，她这幅丰腴圆润的身材，完完全全是遗传了娘亲的基因，可如今这手感，显然不对。
怎么突然变得一马平川？平就算了，还硬邦邦的，没手感。
于是她又捏了捏。
这一下，暄王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王妃可摸够了？”
王妃？什么王妃？旁边怎么会有个男人的声音？褚泠被吓得梦中惊坐起，借着长明烛的亮光，看向身边人。
暄王爷！？
褚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王爷您怎么来了？”
谢自新疑惑，他不明白这主仆二人为什么今晚都要问这个问题。花烛夜，新郎官出现在洞房里，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
“那王妃觉得……本王应该在哪里。”
褚泠看向面前的瑄王，只见他穿着大红色的寝衣，半靠在床头，寝衣的带子松松垮垮地在腰间系着，领口也有些稍微敞开着，袒露的肌肤随着呼吸的起伏，在昏黄的烛火下晕出一种很奇怪的的色调。
她心口猛地一颤，别过眼，轻声回道：“臣妾还以为……王爷今晚不来了……”褚泠心里慌得很，掌心悄悄攥紧了被子的一角。她越使劲，王爷身上的被子就越往下滑。
瑄王看着褚泠的背影，任由身上的被子被她拽下。他还以为，王妃是在怨自己来晚了。褚泠在床榻里侧，烛火的光亮不太能照到她，可在王爷眼里，王妃肤白胜雪，即便隐匿在黑暗之中，白皙的肩头也依旧醒目。
瑄王缓缓坐直身子，想要凑近一些，却又怕再度惹恼了褚泠：“如今才三月，王妃的寝衣……是否太过单薄了些？”谢自新字字句句透露着小心，生怕她入夜着了凉。此刻的他，不过只是想扮演好一个夫君的角色而已。
可这句关心，到褚泠耳中竟然变成了别有深意的调侃，她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一个猛子坐到了角落里，被子蒙过头，双颊烧的滚烫，怯生生的说道：“王爷还有脸说呢，这寝衣……明明是您府上丫鬟送来的，如今又说这种话，倒显得像是臣妾没脸没皮，难道王爷是来故意看我笑话的不成？”说到此处，她又把被子紧了紧，叫人臊的慌。
“本王何时……”瑄王刚要开口辩解，就瞧见王妃从被子里探出了半个头，湿漉漉的眼眸里泛着微光，我见犹怜。明明到嘴边的话，却又生生咽了回去。“好了好了，是本王不对，明日我就吩咐下去，叫底下人再为你制几身新的，这样可好？”
褚泠咬着下唇，短暂的犹豫后，点了点头，慢慢从被子里钻出来，平躺在枕榻边，仍与瑄王保持着一段距离，中间差不多还能再躺个人。
三月的夜里，仍透着些凉风，王爷身上的被子方才都被褚泠拽走了，如今竟连个被角都不剩。谢自新不禁朝褚泠那边挪了挪，两人的肩头触在了一起，仿若有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酥麻了全身。
吓得褚泠躺的笔直。她以为王爷终于要凑过来了，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闭着眼睛，不敢再有丝毫动弹。娘说过，洞房这天，只需要顺着王爷的意就可以了，不用着急，水到渠成的事儿……
于是她就真的如躺尸一般，连呼吸都紧绷着。
谢自新本来是想的，可直到撑起半个身子准备压过去时，便瞧见王妃那原本粉嫩的唇瓣逐渐微微泛白。
褚泠快把自己给憋死了。
谢自新先是撑着半个身子细细打量着身下人，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脑中闪过了八百个问题。王妃莫不是太紧张？又或是不愿意？还是说本王长得太过骇人？
新婚夜，他总不能把新娘子给憋死吧？谢自新是这么想的，既然王妃还没准备好，那就慢慢来，反正日久天长，不着急。
他这人向来不会强人所难，更何况是这种事，况且，王妃这么紧张，怕也办不成。思索再三，他也躺平了。
褚泠察觉到了不对，眯着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瞧向王爷。只见谢自新仰面朝天躺着，修长的身形在锦被下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褚泠心想：不是吧！我都这样了，你就只为过来拽个被子？果然是对女人不感兴趣……还得靠我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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