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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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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女婿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长安紧跟在王爷与王妃身后,听见屋中有陌生人的声音,心中立即提起警惕。
褚平跑了出来,毫不见外,上来就要拉着王爷的手去巴结。
长安眼疾手快,立马提刀挡在了王爷身前。要不是谢自新及时制止,只怕这会儿刀就架在那人脖子上了。
褚崇上前赔着笑脸,此时恨不得哭出来:“王爷莫慌,这位是泠儿的二叔,我的亲弟弟。自家人,都是自家人。”说罢,还不忘再拍拍长安的背,示意他赶紧把刀收回去,瞧着怪吓人的。
长安重新将刀背在身后。
褚平见没了危险,又恢复了笑脸,嗓门依旧。
“就是嘛!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我既叫你一声侄女婿,你也随泠儿一样,叫我声二叔就是了。”
谢自新微微点头,礼貌微笑,应和着:“二叔。”
方泽兰与褚崇相视一对。
敢主动跟王爷攀亲,闻所未闻。
这一句二叔,吓得她俩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给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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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兆兴表哥老老实实地在一旁吃着离自己最近的菜。
而褚平二叔却任意妄为,夹不着的菜,就站起来趴在桌上夹。这一动作,还差点碰倒了旁边的酒杯。
褚兆兴在一旁制止着,看样子,也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王爷,王妃,大伯父,大伯母,实在是对不住……”褚兆兴面露难色,“我本不知此次进京是来大伯父家,更不是有意来打扰王爷与王妃的回门。我爹他在乡下粗旷惯了,比不了京城体面,要是惹了王爷不高兴,我替我爹道个歉。”
褚平见自己让儿子难堪了,虽有些不理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回了原位,讲起了曾经的生活:“我们那时候,都是一堆人围着抢一盆饭吃,谁要手慢了,就没得吃了,这才养成个吃饭急的毛病。”
在褚平的心里,王爷这会儿就是自家人,既成了一家人,那便没有尊卑之分。要不然,吃顿饭都得让来让去,撑了面子,苦了肚子。
谢自新见气氛尴尬,赶忙端起酒杯:“岳父,岳母,二叔,各位是泠儿的长辈,亦是我的长辈。即是长辈,便没有顺从晚辈的道理,一家人实在不必如此客气,今日只是家宴,在座没有尊卑,更没有什么王爷与王妃。各位就当我只是一个小小新婿便是。”
褚泠也附和着:“是啊是啊。爹,娘,你们也都别拘着了,坐下来好好吃吧,王爷他确实是个不喜规矩的人,你们这样客气,倒叫他也不自在了。”
小夫妻俩一同劝解着,这才叫这顿饭勉强悠闲的进行下去。吃的差不多后,方泽兰急着要拉女儿去说的悄悄话。
二人关上门,留有他们一桌男人在外面喝酒。
方泽兰压低了声,问道:“你与王爷……圆房了吗?”
褚泠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匆忙的点了点头。
方泽兰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朝着屋中的四角神仙拜了拜。这些天,她老梦见女儿在王府里受人欺压的梦,每每醒来,都担心的不得了。
可褚泠这边,现在担心的却恰好是一个相反的问题。
要不然,她今天回门,早上就该到了,何必苦苦熬到中午。
褚泠原是抗拒的,在王府里好一阵推搡。可架不住王爷昨日借量衣长之机,摸清了她全身的命门,于是最后也不知是怎么着,竟然就半推半就的给弄成了。直到日上三竿,二人才离了那张床。
搞得她好像是在欲拒还迎似的,以至于来的路上,两人还在马车里因为这事生闷气。
准确来说,是只有褚泠在生闷气。
谢自新是亲亲抱抱哄了一路,也没哄好,反而是越哄气越大。
要不然这会儿,怎么能在岳父家像只羊羔崽子呢?
堂堂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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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醉意盎然,谢自新端着酒杯,坐到了二叔与岳父中间:“晚辈有一事请教。”
“若夫人生气,怎么哄?”
褚崇左手搭着谢自新的肩,右手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贤婿,这你问我,可是问对人了。”
“这女人啊,向来都是口是心非的。她嘴里说不要,那心里就是要!她嘴里说不爱,那心里就是爱!”
谢自新有些不太能理解,反而问道:“那如果她口是心非嘴上说不要,但我给了以后,她还生气,那怎么办?”
褚平二叔坐在另一边,摆摆手笑道:“那就是在给你撒娇罢了,女人嘛,面子薄,你顺着多哄哄就好了。”
谢自新欲哭无泪:“二叔,我哄了啊!我哄了一路,问题就是不见好。”
褚崇是彻底喝多了,丝毫忘了眼前这位王爷娶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大笑道:“那就是你给的不够!”
……
话一说出,谢自新虽愣神,但褚崇与褚平兄弟俩却相视一对,笑的满面春光,击掌而立。
给的不够?
谢自新心中默念。
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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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小夫妻该回王府了。
谢自新喝得实在多,像是借酒消愁一样,走路都有点飘。
方泽兰可不敢下次再让他们喝这么多了,要不然,女婿和老丈人就要成结拜兄弟了。
褚泠懒得管,只把人扔给了长安。叫他无论是用背的还是扛的,只要能把人塞到马车里带回王府就行。
路上,喝醉的谢自新,话格外的多。
人人都传暄王爷沉默寡言,不喜与人相处交谈。可褚泠却瞧着,此人分明是个话唠,而且是个跟谁都能说上两句的话匣子。
从新婚夜那天她就看出来了。
那天谢自新也是喝了点酒,连‘寝衣上的系绳就是月老的红丝线’这种故事也能编出。若不是拜过堂的正式夫妻,褚泠真真是要觉得这是个登徒子的好苗子。
车厢中酒意极浓,褚泠将窗扇全部打开通风。
途径樊楼,碰见了荣国公府的贺元霜。
偌大的马车在官道上行驶,让人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贺元霜站在樊楼门前,眼睁睁的瞧着暄王爷与褚泠在车厢内相依,好似恩爱。
一旁的丫鬟忍不住问向贺元霜:“这、夫人不是说王爷喜欢男色吗……”
丫鬟话还没说完,贺元霜就怒瞪了她一眼,逼得丫鬟赶忙闭嘴后退。
选秀开始的前一天夜晚,荣国公府上下众人一齐彻夜挑灯,才将贺元霜给说到彻底死心。
说什么,嫁过去也只是空有虚名,又或者是守活寡之类的词。
可如今,她亲眼见褚泠嫁进了王府,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贺元霜怎能不嫉妒?她自小就喜欢谢自新,更是一度为了他不愿与其他男子相看。
要不是因为选秀前一晚母亲极力反对,这会儿,只怕在那马车中与王爷相依的人就是自己了。
贺元霜心想:明明我与王爷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褚泠算什么?她父亲不过是个年前刚升京的六品小官,怎能与荣国公府相比?又怎能配得上堂堂暄王爷?
嫉妒在内心生根发芽,一度惹红了眼。
回到家后的贺元霜,在府里是又摔又打,逼得荣国公是没有一点办法。最后实在忍不住,便给了她一个耳光。
贺元霜捂着脸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自小被宠爱着长大,连根手指头都没被碰过,如今却活生生的受了父亲的一个耳光。
荣国公:“都怪我从小把你给娇养坏了!你瞧瞧你自己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吗?你若是不愿嫁给其他男人,那为父养你一辈子就是了,何苦为了一个男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至于吗?”
“至于!”贺元霜声嘶力竭地喊道,随后屈膝跪在地上向前爬,抓着荣国公的衣摆祈求道:“爹爹,我求求您了。求您去求陛下,让我入王府伴王爷左右吧。”
荣国公:“荒唐!那暄王爷如今已经有了妻室,你身为我的女儿,难不成是要上赶着去做个妾?”
贺元霜痛哭摇头:“不是的,不是还有平妻吗?我愿意跟褚泠平起平坐……只要能让我陪伴王爷左右,这些我都不在意的……”
荣国公:“那褚泠的父亲,不过是个六品小官。你出身国公府,那是何等身份?怎能于这样家世的女子平起平坐?就算你能丢得起这脸,我还丢不起!我宁可你一生不嫁,也决不允许你与这样出身的女子平妻。”
说完,便扯开女儿手中拽着的衣摆,怒冲冲地离去了,留有贺元霜一人在原地满心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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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月夜朦胧。
王府的马车渐渐停止在王府门前。
褚泠刚想要先行下车,便被谢自新逼在车厢角落中不得动弹。
他一只手抓着马车的门不让其打开,一只手又揽在褚泠的腰间。醉红的脸贴在褚泠的面前,让人看的好不真实。
他问:“不生气了,好不好?”真挚的眼神在逼仄的空间里无限放大,带着些许的哀求。
平时高高在上的王爷,如今居然在哄夫人这件事上,手足无措。
褚泠盯着他的眼,也被这一出戏给逗笑了。其实她早就不生气了,在王爷白日饭桌上包容二叔时,她就已经原谅王爷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帮着王爷说话,让父亲母亲都放松一些。
或许在别人家中,顺从长辈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在皇家子弟中,顺从二字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存在。
所以王爷肯包容从乡下来的二叔,就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起码褚泠是这么认为的。
谢自新见褚泠笑了,也明白她是原谅自己了。
酒意上头,他只觉得面前女子美的如海棠花一般。于是身子靠前,带着几分醺然的醉意与情难自抑的冲动,试探着缓缓贴近。
呼吸愈发温热,带着些许酒香,见她没有反抗,心中一喜,像是得到了默认,最终贴上了她的唇。
如蜻蜓点水般,但却传达了极深的甜意。
起码,褚泠觉得今晚还挺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