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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不一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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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日比想象中要安宁不少。
没有人会主动在青容面前提联姻的事自讨没趣，只是门派弟子众多，也不是所有弟子皆出身世家淡泊名利，传言愈演愈烈，总有人掺了些异样的想法。
“师姐也是奇怪，太子妃之位都送到眼前了，还端着架子，倒显得我们这些人想攀高枝似的。”
晨练时，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在练剑的间隙响起，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围一圈弟子听见。
“你胡说什么呢？”欧阳晔立刻皱眉呵斥，“山下那些谣言能信吗？而且，这算什么便宜？这分明是火坑。”
开口的少女嗤笑一声：“欧阳师兄，你出身权贵，自然不懂我们这些寒门弟子的难处，太子妃，那是未来的国母，一步登天的机会，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泼天富贵和尊荣，如今倒成了委屈？”
她意有所指：“占着最好的资源，接受便好，却一副被迫害的样子，又是何必？她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
旁边的秋锦气得小脸通红：“师姐怎么能这么说？那位置是那么好坐的吗？山下那些人……”
“山下那些人怎么了？”少女打断她，明显不大服气，“他们说得不对吗？太子命悬一线，青容师姐不去相救，难道看着太子死吗？她享受着临霜教亲传弟子的待遇，为门派分忧解难不是应该的吗？”
这话太过不讲情面，周围的弟子纷纷变了脸色，连一些原本事不关己的弟子也皱起了眉头。
其实这便是最近门派内对立的两个观点之一，只是持有这个观念的人心中清楚，此事对青容本就不公平，所以执此念头的弟子也不会主动吭声，至多私下里嘀咕两句。
此时被这么堂而皇之说出来，反倒有些颇没人情味的难堪。
更何况，这些话到底是夹了些私心。
“够了。”欧阳晔怒喝，剑尖顺势指过去，“这是师父他们决策的事，你再多言，别怪我不顾同门之谊。”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
“都在吵什么？”
本没有参加晨练的青容竟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淡淡扫过剑拔弩张的众人，最后落在那女弟子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上。
弟子被她看得心头一虚，但想到话既已说出来，又梗着脖子道：“师姐来得正好，我没有背后说坏话的意思，我只是不明白，师姐同我一样出身平民，明明有改变命运的机会，为何要推三阻四？若师姐实在不愿，不如把机会让给想为门派出力的人。”
青容看了她几秒，那眼神平和得让她有些发毛，就在众人以为青容要动怒时，青容却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调侃。
“怎会想到是改变命运？”她一本正经地问，“师妹，你觉得当了太子妃，最大的改变是什么？是每天少睡半个时辰懒觉，还是能多吃两碗点心？”
“噗。”旁边有弟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女弟子被这不着边际的回答噎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师姐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我说的是权力与地位，是我们这些布衣黎民，有机会被人仰望的尊荣。”
“哦。”青容点点头，恍然大悟状，“你想做太子妃，是看中了那份尊荣，那份改变命运的力量，对吗？”
那弟子愤恨道：“是，弟子不想一生庸碌，弟子也想……被人仰望。”
“那么师妹可曾想过，那尊荣背后，是每日寅时即起，梳妆数刻，动辄三跪九叩，说话做事都要循规蹈矩，连吃块点心都要被人盯着议论是否合礼制。”
“它的代价，是失去自由，是卷入你想象不到的权力倾轧中，成为各方势力博弈的棋子，一举一动皆不由己，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师妹，命运握在自己手里才叫改变，握在别人手里，那叫……随波逐流。”
她顿了顿，眼见弟子眼中炽热的火焰似乎摇曳了一下，这才继续用那平淡却气死人的语气悠悠道：“至于仰望，我倒是常被仰望，比如仙门大比获胜的时候，师妹想试试那种感觉吗？来，先打一架看看实力。”
她甚至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姿态从容。
颇有些痞里痞气。
女弟子：“……”
她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差点被棉花弹死，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青容见她气势稍颓，终究还是缓了语气：“真正的力量，源于自身，每一步都踏在自己脚下，才是真正的改变命运，而依附他人得来的尊荣，如同空中楼阁，看似风光，一阵风来，便可能倾覆。”
“你既能入临霜教，已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又何必……弃了这条道呢？”
她注视着那弟子眼中原本炽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动摇，最后化作茫然和无措。
青容搓搓鼻子，登时觉得下山四年学来的瞎扯还是有点用处的。
她并非想以师姐的身份说教，她也能理解这种看似歪路的想法，就像最初的秋锦，天才泯然于更多的天才中，总会想另辟蹊径找回曾经的自信。
这没有错，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就像女子及笄后，无论是想嫁人求个安宁，还是独自闯荡出一番天地，只要能让自己满足于余生岁月，不后悔当初的选择，那这些都是正确的路。
但她相劝的心也是真的。
贺长宇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太子妃之位就是个牢狱之灾，更何况此事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推波助澜，陷进去没有任何好处，若不是任务使然，她还想跑路呢。
这修真界和皇族的交际关她什么事啊？关系好了又不给她发钱。
刚刚那番话说的她自己都要感动了，她真是个好师姐。
只是下一刻，好师姐就被人用剑指着了。
“师姐说的是，先打一架看看实力！”
青容：“？”
剑光凌然，但那女弟子的眼中已没了刻薄，只剩下对打架的渴望。
更像是被她戳中了，心里很不爽，所以想法设法找点事发泄情绪。
真是少年心气，她想。
所以说，这世上的少年能有几个坏人？一个个带着刺，满身反骨要和人对着干，剥开外壳后也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小姑娘剑势迅猛，直直朝青容就刺了过来。晨练时允许弟子切磋，况且青容“挑衅”在前，哪怕小姑娘一副恨不得把青容大卸八块的模样，也没其他人出手阻拦。
更何况，没人觉得青容会落败。
这可是大比魁首，若能被这一剑戳到，那仙门大比下届便不用办了。
此剑确实威胁不大，小姑娘瞧着气势汹汹，实际上还是有所收敛，青容轻笑一声，侧身避让，剑刃擦着她的衣襟略过，她伸手一弹，那剑险些被震出去。
小姑娘不服气，揉了揉被震痛的手腕，再度起了攻势。
只是这一次，有人拦住了。
一道白色身影如同融入风中，瞬间出现在两人之间。
他没有动用任何气势迫人的手段，只是看似随意地一拂袖袍，一股柔和却恰到好处的巧劲精准作用在剑上。
一声轻响，对面只觉得剑身传来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原本刺向青容的剑尖顿时歪向另一边，以至于她重心不稳差点直接摔出去。
与此同时，慕砚恒的另一只手已稳稳托住了青容的腰身，将她轻轻带向自己身侧。
周遭立时安静下来，原本看戏的弟子们立刻站直身子，僵硬地对着慕砚恒的方向行了个礼。
护教最近怎么神出鬼没的，连晨练都来，真是吓死人。
慕砚恒没顾得上他们，他拧着眉，将青容上下打量一番：“背上那口子还没长利索，又瞎折腾什么？”
对面闻言愣了愣，登时心惊胆战：“师姐身上有伤？”
青容摇头：“无妨的，早就愈合了。”
慕砚恒面色不大好看，一时都不知道该恼谁，青容咳了咳，低声道：“师父，手……”
平日私下里揽着抱着都没什么，可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总归不太像话。
慕砚恒也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收回，他别开目光，语气尽量放得平缓：“刚刚寻你，没寻到，便猜你是来了晨练。”
“师父寻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青容眨眨眼。
“……”
慕砚恒噎住了。
他其实没什么事，就是一大早发现栖星阁内少个人，浑身不得劲，便想出来溜达溜达散散心，谁知溜达溜达着，脚就不听使唤溜达到了晨练场。
结果倒好，一来就瞧见她跟人比划的起劲，那伤口那么深，还没有好全，她却蹦蹦跳跳的压根不放在心上，他自是恼怒。
这个人，不在乎自己的未来，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她到底在乎什么？
慕砚恒只觉浑身像是有蚂蚁爬，刺挠的很，面上倒是镇定：“没什么事，看你不在，怕你跑了。”
青容哭笑不得：“我能跑哪去，师父的缚心锁还在我身上呢。”
慕砚恒的思路却拐了个弯：“真想跑？”
“……怎么会呢，我怎么舍得离开师父。”
只见那位素日里清冷矜贵的临霜护教，闻言扭过头来，狠狠瞪了她一眼，喉间溢出两声意味不明的闷哼，又把脸别了回去。
青容：“……”
她总感觉慕砚恒最近变幼稚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人还是那样的人，一天天板着脸看似冷的很，动不动放点狠话一副狠厉的样子，但青容就是觉得，这人和之前不大一样。
难道是……
脑抽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