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人拍档》包包派送员

55、短暂分离

　　郭晚玉又是哭又是闹。李可、乔枝两人，外加上一只天狗，手脚并用地花了不少力气才总算是把闹累了的她拽了出来。
　　“哈啊……累死我了，原来瘦的人打人这么疼”，李可咬牙摸了摸自己发疼的胳膊。
　　架着郭晚玉的感觉就像架着副骨架子，不重，但是哪哪都硬。好在郭晚玉本人力气不算太大，闹了一会就气喘吁吁，两人便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将她抬了出来。

　　“你们！”
　　好不容易返回来时的狭小空间，李可和乔枝意外发现这里居然亮了许多，原来是埋在头顶上的灯管亮了起来。
　　梁汝拖着笨重的腿艰难走过来，上下打量她们几番后，紧张地询问：“姗雪呢？她刚刚去找你们了。”
　　李可和乔枝二脸震惊，由头至尾她们都没有见到过姜姗雪的影子，只能摇头。

　　“真的假的……”梁汝脸色肉眼可见地发青，很快视线又移向郭晚玉，“那她又是……”
　　“小黄，你在这里！”未等梁汝等到答案，李可就指着站在屋子一角的小黄叫了出来。
　　只是小黄看起来并不意外也并不在意，她一点回应也没给，只是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们认识？”梁汝有些意外，“她从刚刚开始就那样了，不管说什么都没反应。”
　　梁汝说完视线不自觉地又看向了郭晚玉，但最后她还是没有纠结关于她的事，而是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虽然想问的事情很多，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我们得赶紧去把姗雪找回来才行。”

　　说去找，又该去哪找呢？回来的路她们已经走了一遍，根本就没见到任何人影。
　　李可把郭晚玉放下，便精疲力尽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样的，乔枝的状态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很明显刚刚经历的事消耗了她们不少体力和精力。
　　“抱歉啊，我们现在真的很累”，李可朝梁汝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先缓和一下情绪。
　　“而且我们刚刚回来的路上，真的没有见过她。”

　　“上面。”
　　意料之外的，一直在神游的小黄突然指了指正上方的天花板，几秒之后，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那边。”
　　而就像是回应着小黄的话，她所指的方向，居然真的传来了敲打声。
　　“咚咚咚、咚咚咚——”
　　“喂、喂，下面有人是吗？！”

　　梁汝一下就听出来了，是姜姗雪！
　　声音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但此时此刻，能听到就已经足够。
　　激动的梁汝、李可扯着嗓子，大声回应姜姗雪的询问，“有人！你在哪？！”
　　又是久久，一声接续的回应终于到达，“梁汝？是你吗？！”
　　“是我，你去哪了？我们找不到你！”
　　明明只隔着一层天花板，但不知为何，你来我往的回应却像隔了一个时区，她们回应了半天也没能得出太多有效的信息。
　　“我在——”
　　最后一声来自姜姗雪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似乎隐约说了什么，但还没说完，就又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她被发现了。”
　　小黄依旧抬着头，眼睛斜斜地看着天花板，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被谁？”梁汝赶紧询问。
　　可不再需要小黄回答，延迟着终于出现的欢快唢呐、锣鼓声便回答了这一切。
　　哒、哒，同手同脚、由左到右，欢快的踏步声缓缓到来，随后迟滞了片刻，像在观察着楼下的她们。
　　但很快，声音便又快活地向前进了。
　　梁汝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

　　“姗雪遇到危险了，我们得赶紧去救她！”
　　梁汝坐在地上就开始脱她的石膏，可弄了半天也没弄下来，只好又拖着个腿往李可她们刚回来的门走。
　　李可和乔枝虽然累，但既然遇上了这种事也不好推辞，拖着疲惫的身体也爬了起来。
　　然而这时候，小黄却说话了。
　　“只有这里安全，你们和她有约定。”
　　小黄说话一向藏头留尾只余关键，但这次李可还是迅速理解了她的意思。
　　“意思是，这里是安全屋，我们只能留在这里保护晚玉对吗？”

　　小黄并未回答，以沉默表示了肯定。
　　与此同时——
　　手上传来的轻微拉力，以及过长的指甲挠到手背，带来的轻微痛感让李可低下头。
　　“我讨厌龙，她很坏。”
　　郭晚玉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李可低下了头去甚至都听不清。
　　可就是这样的音量，居然让梁汝认出了她的身份。
　　“那个，你难道是……当年拿着猴牌的……”

　　也许是梁汝突然靠得太近，一时不适应的郭晚玉挣扎着将李可推到了前面。
　　“没错她是郭晚玉，但是找到她的过程有点曲折，等待会有空我再解释。她好像有点怕人，你先远离一些，梁汝。”
　　“唔……”李可的话说话，抓着她后背衣服的力量突然小了些，郭晚玉偷偷把头探了出来，“梁……汝，马？”
　　梁汝被郭晚玉叫得一愣，但很快还是反应了过来。
　　“呃，是我”，看着对方如今的模样，梁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干巴巴地又接了句。
　　“好久不久。”

　　“真的是你……？”
　　郭晚玉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她立刻低下头翻找起衣服口袋，最后拿出来一台相当破旧的金色iPhone5S。
　　“还你。”
　　“欸？”梁汝没反应过来，可郭晚玉的手机已经递到面前，出于礼貌和防卫，她还是将它接了下来。
　　“虽然最后也没有，打通。但是谢谢，你。”

　　“……呃，不客气。”
　　对梁汝而言，十年前的大多记忆，早就已经和这台她不重视的备用机一起，如春天的融雪般消失。
　　以前她曾经帮过郭晚玉忙吗？不记得了，她只是不想伤害或是刺激她，才收下了而已。
　　等等……备用机？
　　为数不多的脑内印象里，她好像是曾经随手将自己不需要的这台备用机给过某个人，因为对方当时好像很着急地在借手机打电话，好像还哭了。
　　……至于为什么会哭呢？

　　姜姗雪的脸突然在脑中浮现。
　　当时好像是前往溶洞的前一天晚上，自己听到声音走出门去，看见某人正躺倒在地上，隔壁房间的姜姗雪正拽着她的手。
　　“你要去哪？小莹知道吗？”
　　“我哪里、哪里都不去，我只是想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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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是，自己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然后自己把备用机顺手借给了某人。

　　记忆断断续续浮现时，梁汝首先的情绪居然是震惊。
　　印象中，姜姗雪的样子不是这样的。她是当时她们这群小孩里公认的二姐，人长得漂亮，动作也总是优雅有礼。
　　这样的她，在自己把头闷在被子里不愿意面对现实、甚至日后留学的数年间一直萦绕脑间。
　　所以不该是这样的才对。
　　“我还是要去找姗雪。”
　　梁汝丢下这句话，迈步朝着李可身后的另一个房间走去。

　　“你找不到她，的。她跟我们已经，不在一个空间了。”
　　郭晚玉盯着梁汝，声音有些许颤抖，但还是勇敢地将想表达的话说了出来。
　　然而梁汝的态度却是一反常态地坚定：“不管怎样我都要去找她，既然她是从这里走的，那我也要从这里走。”
　　“但是你，找不到的，门不会，为你打开。”
　　郭晚玉再次摇头，她很笃定地告诉梁汝，这是她一个人绝对无力做到的事。
　　但即便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梁汝也还是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出发了，并且很快，她就借由这个房间的灯光，发现了门内还有三扇门的事情。

　　梁汝先是小心地拉了拉第一扇门，确定无法打开后，又往第二扇门走。
　　只是不管她怎么走，怎么努力，第二扇、甚至第三扇门也依旧无法打开。
　　甚至梁汝本人还因为用了太大力气，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你打，不开。”
　　郭晚玉推着李可往前走了两步，再次轻声重复了这句话。
　　可这次，梁汝却好像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
　　“我打不开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能打开对吗？”

　　“……”
　　从没想过话题会被引到自己身上的郭晚玉拼命摇头，但梁汝就像头势要撞破南墙的牛，拖着腿就走了过来。
　　“你能帮我吗？求你了。”
　　摇头、更加用力地摇头。
　　“我一定要找到她，能帮我打开门吗？我一个人去就好。”
　　将头埋在双手之间，郭晚玉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
　　“这个！”梁汝掏了掏口袋，将自己最新型号的iPhoneProMax拿出来，“这个给你不用还了，帮帮我就行，好吗？”

　　“——好吗？”
　　就在梁汝进一步靠近，而郭晚玉几乎就要把头低到地板时，有一扇门开了。
　　“居然真的有用！”梁汝不再对郭晚玉进行纠缠，迈开步子就朝那扇门走去，身影毫不犹豫地消失在了阴影之后。

　　“……”
　　“唉。”
　　李可的肩膀被一只手拍了拍，乔枝的身影越过她向前走去。
　　“我去找她们，她和小黄交给你。”
　　“等等！”李可下意识就叫了出声，可她的腿此时已经被郭晚玉抱住，连一步都动弹不得。
　　更要命的，还是小黄漫不经心传来的话：“她不会让你们全都去的，你们跟她有约定，要保护好晚玉。”
　　远远伸出的手够不到对方的身影，李可看着乔枝离开，同样隐匿在黑暗里。

　　“啊……”
　　久违的不习惯席卷全身，和拍档分开这件事，似乎已经很久没经历过了。
　　但既然如今面临了，就只能祈祷——
　　诸事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