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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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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院内的歪脖子树顾名思义是一颗从下歪到上的杉树,根粗枝多,每根枝就像调皮的孩子,生长的路线也是歪七扭八,并不笔直向阳。
今晚儿的月色比前些天的都要皎洁明亮,高悬于空,四周点缀着那么几颗小星,正不疾不徐地往前挪移着。
陆地上的两道身影影子对立,人也对立着,闻识在听完宋时宴说的话后,整个人愣了足足有一分钟。
什么廉价二手?什么情人?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的“啊?”了一声。
一想到那么多天送出去的东西被闻识拿给了不知名的“女朋友”,宋时宴就一肚子气。
他脸色有些阴沉,毫不客气地说:“不是喜欢安清婉么?那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我没有。”闻识矢口否认,“我没有喜欢安清婉。”
宋时宴嗤笑一声:“装什么呢?你喜欢她还是秘密?”
闻识在沉寂中明白了宋时宴说的“移情别恋”是什么意思,他抬起头,也不打算隐瞒:“楼上的是我妈。”
不在山中的自然不知道山中的情况,宋时宴觉得好笑,编谎都能编出又有个妈,说话也就没了分寸:“怎么,难不成你有两个妈?”
谁知下一秒闻识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嗯。”
“什么意思?”
闻识说:“生我的妈是小三,我现在是和继母住在一起。”
宋时宴沉默起来,说是沉默,倒不如说一时语塞。这种故事情节他身边没有,算得上浮夸,不过在三秒过后,他还是相信了。
理由很简单,也不必多赘述。
“我妈是小三,我是意外生下来的,跟我做朋友是不是很糟糕?”
闻识的语调十分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情。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宋时宴突然恍然为什么在他被污蔑偷了钱之后没有选择解释,一个故居在非亲的屋檐下,又有谁愿意相信他呢?
闻识见他半晌不出声,又偷偷将头垂了下来,看着脚边的小石子,“其实我真的很感谢你对我那么好,会罩着我,会给我送早餐,没人像你这样对过我。但我整个人很糟糕,我妈经常说我会给人带来霉运,你要是觉得倒霉了,可以离我远点。”
“屁话。”宋时宴一声沉音。
闻识抬起头,眼眸带着星光点点,怔怔地看他。
宋时宴望他一眼,说:“什么年代了,还信鬼神之说。”
闻识说:“挺灵的。”
“灵个屁!”宋时宴瞪他一眼,“跟你在一块是能死人还是能招怨鬼?”
闻识很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想过活了十来年,在他身边确实没发生过什么灵异事件,便摇了摇头。
宋时宴看他这副呆样,不禁笑了一声,“你妈说什么你信什么,你是妈妈的小宝贝?”
闻识顿时羞红了脸,嗫嚅道:“因为…我也是这样想的。”
宋时宴看着他,两步走进他身边,拿食指戳了戳他的脑袋,“别他妈想乱七八糟的,想当扫把星也是要门槛的,别太看得起自己。”
“……”
宋恶霸义正言辞,全然以为自己说的是正能量的话,能让闻识变相觉得自己并不是霉星。
闻识捂着脑门,头次知道原来当霉星也是要门槛的,至于是什么门槛,宋时宴没说,他自然也没问。
宋时宴双手插兜,斜睨他一眼:“我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闻识回忆了五秒,然后缓缓开口:“我不是扫把星,我连当扫把星的资格都没有。”
本想着该满意点头的宋时宴,听到这,脸瞬间又沉了起来,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好话歹话这呆瓜是一点听不懂?
“你他妈……”
话音未落全,只听闻识很轻的说了声。
“谢谢。”
月光斜落而下,躲避开了遮挡住的枝叶,不偏不倚地照在闻识身上,这样一看,显得他的身子格外单薄,像一片薄薄的纸,风一吹,就再也见不到了。
宋时宴的心猛地被刺一下,不痛不痒,就是卡在心头难受,他很想走过去抱一抱他,感受这副躯体有多么凉薄。
闻识抬头看了眼天,又对他说:“宋时宴,天很晚了,你回去吧。”
宋时宴闭了下眼又很快睁开,紧接着回应他的语气偏咸了些,“嗯。”
看着他转过身离去的身影,闻识刚也要转身,还没走出两步,身体却突然被抱住,他立马怔住,缓了好一会儿的劲才发觉是宋时宴。
这怀抱没多时就变得温暖,温暖的好像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拥有寒冷,鼻尖飘着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令人舒适又安心,那是属于宋时宴的味道。
闻识轻声开口:“宋时宴?”
一时头脑发热的宋时宴在听到呼声后什么话也没说,他本来确实要走,但大脑总有个声音让他转头再看上闻识一眼,也就是那么一眼,身体竟自主做出反应,控制不住地回跑抱住了闻识。
很丢脸,这确实很丢脸。
他故作镇定:“走了。”
闻识有些懵,但也没多说什么,淡淡地:“嗯。”
“明天的早餐我还会送,这次要是不吃,小心我把你的事捅出去。”
闻识看着他,弯起眼又勾起唇角笑了两声:“你不会的。”
宋时宴一顿,后又邪笑起来:“我确实不会,但你裸体的照片就说不定了。”
闻识的笑容凝固,脸上又染上一层薄红,“宋时宴,你无耻!”
“你已经说过一遍了,”宋时宴转身,留给他个背影,“谢谢你的夸赞。”
……
一条小溪湍急而流,小溪的旁边是一颗开满白色花儿的槐花树,满空的清雅香味扑鼻而来,树下正站着两个人,不远处看,他们是个拥抱的姿势。
绿坪地的宋时宴双腿像是不受控制般不断挪近,隔着一条小溪,他离得已经很近了,眺望树下,瞬间惊出一身汗。
树底下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和闻识,亲密地拥抱像是一对恋人,倏地,在他震惊的目光下,虚幻的他们开始接吻,先是很轻的触碰,再是难舍难分的缠绵,直至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床上的宋时宴刹那被惊醒,看着晃眼的天花板足足平缓了好一会儿,他出了一身汗,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热汗,刚刚梦境中的经历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宋母喊他吃饭的声音。
宋时宴应了一声,平复下来的心情好了很多,他掀开被子,在穿上拖鞋站起身时,不经意瞥见了床单上浸湿的一小片。
从生物学上说,这叫做梦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