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晓》天与远望

8、第 8 章

　　星期四的最后一场考试时天气还是晴朗的，风卷残云的天上没有一点阴霾，只是时常有风吹拂落叶，九月底的银杏俨然全部覆黄。
　　其实那个赌注真的很莫名其妙，绝对不是他对此很上心并且在第一场语文考试的前一天疯狂刷题熬到凌晨五点的理由。
　　莫兆栖是极其扎眼的理科全能，白世屿通过考试周这一周完全可以看出来，莫兆栖周边的那些同学时常会找他询问一些生僻难懂的物化题甚至是压轴题，甚至班长都会从堆满卷子的书桌里抬头去请教他。
　　而白世屿是典型的文科天赋型选手，但理科再晦涩难懂的数学题他也总能多看几眼细琢磨出来，但这并不影响他在第二天的语文考试前一晚刷了一整晚数学题
　　他一定要超过莫兆栖那小子。
　　其实莫兆栖那天在咖啡店里给他整理的笔记的确有用，从他做的笔记里可以很简洁的看清楚题的本质，再对比前些时间七中以往的考试很容易总结出题型分布和规律，莫兆栖自己的做题思路的确很有一套。
　　就是字有一些难辩得，莫兆栖写的序号和标题倒是一笔一笔认真写的，只不过内容似乎是想要模仿中国的某位隶书书法大师一样，却写出了堪比甲骨文的效果。
　　白世屿第一次借别人的笔记就借到这么丑的，这对他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白世屿从题海中睁眼已经是冒着凉风在学校的路上了，第一场语文考试也是毫无悬念的稳定发挥，剩下的几门考试也不过一瞬的事。
　　连续一天半天的考试，最后的一场是午休前的化学，因为是学校自行组织的考试算不上多正规，也是自己抢着时间紧赶慢赶的划分考试时间。
　　化学卷的最后一步落下，午休的铃声响起。
　　白世屿甚至化学大题的一道极其生僻的解法还是从莫兆栖的笔记里获取的。
　　睡着的蝉都被吵醒，同时被吵醒的还有提前写完的莫兆栖。
　　由于是本班本场考试，刘访琴又一排排收完试卷后宣布了午休的重大消息，同学们才恍如千军万马般冲向食堂。
　　白世屿依旧不在乎吃不吃得上好吃的饭菜，反正自己爱吃好打的，反正莫兆栖那个聪明货终于知道自己吃什么了，不会再打满满一盘的四川特色菜了。
　　想到这白世屿还是对那盘红到发紫的菜一阵后怕。
　　白世屿刚走到食堂的楼下就听见呼唤。
　　“屿哥！这！我和莫哥给你打好饭了，这回没有红色了”是常昊的声音。
　　白世屿扶额。
　　莫兆栖终于在一堆红色的盘子里抬头，望向眼前唯一的一个绿色盘子道：“这次考试怎么样？对于留在二班有没有信心？”
　　“托你的鬼画符，对于这回让你顶着傻逼这个称号十分有把握，”白世屿不值一屑的扫他一眼道“尤其是还有你睡了整整半场考试的后脑勺。”
　　“希望你不要连一个睡了一半考试的人都考不过。”莫兆栖依旧是那副欠骂的态度，手上开可乐的动作不停，食指和拇指的骨节分明，单手撬开可乐的动作潇洒如行云流水。
　　几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只是因为今天食堂的人太过拥挤的缘故，以为女生在拥挤的人群中挤过，落座到了莫兆栖他们一桌里。
　　莫兆栖正苦于给白世屿科普这次月考竞争对手的实力，殊不知其中一位就刚在自己的身旁拼桌。
　　万俊和白世屿倒是注意到了这个拼桌的，来者梳着很整齐的碎发刘海，目光狭而长，不否认是一个十分讨喜的五官面貌，只不过眉眼间似乎时时透出让人心悸的眼神，像是毒物刻意而为之宣告的警示。
　　莫兆栖终于注意到自己身边来人了，回眸朝左手边看去时带着了明显的怔鄂，显然是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常昊和万俊显然也认识这个人，只有白世屿是一脸茫然。
　　那女生率先发言道：“好巧的呀，莫兆栖你也在这里吃饭吗？正好拼到一桌了呢，人实在太多了就麻烦你跟我挤一下喽。”
　　莫兆栖倒是没什么表情，但显然他们应该是认识了好久的样子，只是微微颔首道。
　　“好啊，那你就在这里吃吧，我们也快吃完了，就先回班了。”
　　那个女生看向莫兆栖时带着明显的笑脸，哪怕是现在回话时也一脸的笑意，与刚落座时全然不同的表情。
　　常昊胡乱的几口收拾完自己剩下的饭菜，几人就赶着未完的话题匆匆离开食堂了。
　　还没等白世屿带着疑问去说就被万俊抢先了“那个是三班的胡芸晨”。
　　胡芸晨？白世屿觉得这名字还是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莫兆栖也续道“差点当着人家面讨论人家了…她就是我正要给你说的，她总是喜欢来咱们班里搭话每次三班的竞赛和指标生基本上都有她的名额，其实人还可以，学习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这次换班生会不会有她。”
　　万俊也在一旁悄悄给白世屿耳语补充道“她好像专门对莫哥有感情似的，每次来咱班一半是为了打探情报一半就是为了莫哥，上学期刚办天文社那会她都追莫哥追到天文社去了。”
　　白世屿想起来这个人的名字了，应当是在天文社的名单上见到过。
　　胡芸晨就是天文社先一个在他前面的成员，没曾想在这地方遇到了。
　　莫兆栖也没有再继续搭话，想来也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几人又相互嘱咐几句便又各自奔赴考场去了。
　　少年的晴雨来去也快，考试也如残风般极速而过。
　　白世屿对于这次考试大概有了个底子，难倒是不算是难，毕竟新区的卷子再生僻刁难也出不了江苏省。
　　莫兆栖，且等一分胜负！
　　赌注另一方倒是没什么想法，晚霞刚蔓延过云彩，又是一片连天延绵的火烧云，莫兆栖早就靠再了白世屿出考场的必经之路，班边黄昏遮盖了天边，掩去了大片的教学楼，只是最后一抹晚霞落在了晚归少年的肆意轻狂。
　　黄昏，是上天赐予青春少年的赌注
　　——给了迷途的年少一个暂时的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