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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1.莫羡鸳鸯 ...

  •   暮春三月,康熙的万寿节过后不久,四阿哥的婚礼顺利举行。
      怡宁虽然好奇新娘子的模样,可是碍于礼俗,婚礼当日没办法看到新娘子,直到隔日四阿哥带着新福晋一起到慈宁宫请安时,她特意陪在太后身边,才见着了那拉.济兰的庐山真面目。
      新娘子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稚气尚存的鹅蛋脸上常带着淡淡的笑,虽然不是令人惊艳的美人,可是胜在气质娴雅,与四阿哥站在一起倒是颇为匹配。
      看到四阿哥带着福晋在下头规规矩矩的行礼,一脸的庄重神情,怡宁在一旁忍不住吐舌头偷笑,明明就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可是成了亲之后好像就成了大人似的。
      她笑得正开心,却见四阿哥行完礼要起身的时候,朝她瞄了一眼,似乎发现了她在偷笑;因为他脸上并没有生气的征兆,所以她不但不以为意,还故意朝他挤眉弄眼,而在见到他因此扬起一抹既像无奈又似纵容的微笑时,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弄得连太后都注意到了她的异状,好奇的询问她为何那么高兴,幸好她有急智,简单几句话便将太后哄得服服贴贴。
      之后的日子大抵跟从前没有两样,四阿哥有空闲的时候还是常常陪着她,或是聊天,或是下棋,或者和兄弟们聚在一起施行她想到的各种鬼点子,如果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也从来没忘了她,对她的疼爱半分也没减少。
      经过一段时间后,她曾经有过的担忧便烟消云散,了无痕迹。
      之后的日子,怡宁是荷花开了赏荷花,枫叶红了赏枫叶,下雪便赏雪,心情悠闲,生活惬意。
      不知不觉,四季递嬗,在万紫千红中迎来了新的轮回。

      ※※※

      午后,清风徐徐,湖边垂杨款款摇摆,碧玉似的枝条在湖面上轻轻点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一对鸳鸯偶然游过,划破涟漪后便悠然而去。
      怡宁倚着柳树坐在草地上,一手握着钓竿,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掩嘴打呵欠。
      “真讨厌,今天的鱼怎么一直不上勾!好无聊呀……”
      听到了她的抱怨,一旁的四公主婉棠取笑道:“你连一刻钟也静不下来,能钓到鱼才是怪事呢。”
      怡宁瞄了婉棠一眼,很不服气地说道:“谁说的,我昨天就有钓到鱼。”
      “哈,你昨天那样算钓鱼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无聊到睡着,碰巧有条笨鱼咬了饵,这才让你钓了起来。算起来只是运气,不算钓鱼。”婉棠一点也被给表妹留面子。
      “钓鱼本来就要看运气!”怡宁微微红了脸,转移话题道:“哎呀,光这样坐着真的好无聊喔,你说我们做点什么事情好呢?”
      虽然两人平日里喜欢斗嘴,但婉棠也觉得这样空坐等鱼上钩实在无趣了点,因此也没继续跟怡宁多纠缠,随手拿起之前看到一半的书,提议道:“既然你嫌无聊,不然来念念诗吧,这样应该不至于把鱼吓跑。我念两句,你接着后面念,顺便考考你最近书念得怎样。”
      “没问题,你快开始吧。”
      怡宁把钓竿夹在腋下,右手撑着下巴,侧头看着身旁的婉棠,原本无精打采的模样一扫而空。
      “嗯……从这页开始好了。”婉棠翻开书,随便选了一首诗,轻声吟哦:“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头一句诗刚入耳,怡宁就已经知道这是哪一首诗了,可巧了,正好不在她的欣赏范围。
      “贞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波澜誓不起,妾心井中水。”皱皱眉,撇撇嘴,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完后,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一挑就挑到这种诗?一听就让人心气不顺,平白浪费了本来的好心情。”
      被她这么一说,婉棠可不依了。
      “既然你嫌〈列女操〉读了心气不顺,那你拣首心气顺的来听听。”
      “那还不容易,马上给你!”怡宁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一首跟〈列女操〉恰好针锋相对的诗,当下就笑吟吟地念了出来,“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嫋嫋,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她越念越激昂,念到最后一句时,更是亢奋得连钓竿都扔了,像唱戏似的比画着手势。
      停顿了一下,她做了个深呼吸,又补上一句:“瞧,就要这样的诗才够爽快俐落,念起来心气才顺畅。”
      “是呀,是呀……”婉棠很敷衍地顺着怡宁的话应了两声,随即双眉一挑,哼道:“读了这诗,心气确实是顺了,可是你敢到皇阿玛面前把这诗再念一遍吗?”
      “呃──”
      怡宁为之语塞,就算她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敢在康熙面前念〈白头吟〉这种诗,那摆明了是找骂挨,她可没那么傻!但是要她向婉棠服软,她也不愿意,她们俩素来便是吵惯了的,谁也不肯让谁。
      “我念这诗是为了心气顺,又不是要到皇上面前邀宠。”她学着婉棠的模样,挑高眉毛,哼了一声,“怎么样也好过你的〈列女操〉,整首诗都是谎言。”
      “这首诗哪里都是谎言?你给我说出个道理来!”
      婉棠瞪大了眼,气鼓鼓地看着怡宁。
      虽然〈烈女操〉只是她随便挑来念念的诗,可是既然杠上了,那么最初是怎回事就已经不重要了。
      “说就说。”怡宁不甘示弱地回瞪她,故意曲解道:“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这两件事谁看过?没凭没据的事还不算说谎吗?再说了,井中水的波澜可多着呢,随便谁丢个水桶下去打水都会引起一堆波澜。你说,这是不是谎话连篇?”
      明知她是故意玩弄文字,婉棠一时却不知该怎么辩驳,想了一会儿,才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谁说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这两件事没人看过,那只是你没看过、我没看过,不代表没人看过,说不定孟郊就是看过的那个人呢!再说了,就算没人看过,也不一定就是假的。”
      “你要不服气,我们可以来打赌。”
      “赌什么?”
      “就赌鸳鸯是不是真像诗中说的那样坚贞不逾。”怡宁指着湖面上一对相依相偎、自在悠游的鸳鸯,下巴微微昂起,信心十足地说道:“我敢担保,要是把雌鸳鸯给藏起来,让雄鸳鸯以为雌鸳鸯已经死了,雄鸳鸯绝不会像诗中说的那样殉情。”
      “万一雄鸳鸯真的殉情了呢?人家好好一对鸳鸯却被你拆散,未免太心狠了。”
      “我们可以派人看着,要是雄鸳鸯想殉情,就能立刻阻止它。”怡宁立刻就提出了办法,说完之后,还故意激婉棠,“我也不必雄鸳鸯殉情,只要它半个月内没有另寻新欢,那就算我输了。当然啦,你要是怕输,我们也可以不赌。”
      明知她是在用激将法,婉棠还是忍不住回嘴:“谁说我怕输?我只怕你输了不认帐。”
      “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等,还有赌注没说呢。”婉棠的眼光落在怡宁腰间的荷包上,挑眉道:“要是你输了,你昨天从二哥、三哥还有四哥那里拿到的巧克力砖就要给我。”
      虽然婉棠并不喜欢那种苦苦的味道,但她知道怡宁喜欢,所以故意挑巧克力当赌注;那些巧克力都是传教士献给她的皇阿玛,然后她的皇阿玛再赏赐下来的,一年也不见得能遇上一回,要是把怡宁拿到的巧克力都拿走,那可够她心疼的了!
      事关心爱的巧克力,怡宁不禁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点头应允了,因为她敢肯定自己一定会赢。虽然她不是鸟类专家,不过在二十一世界的时候,她曾在鸟类百科中看到过鸳鸯的介绍,知道鸳鸯并不像古人想像中的那样恩爱──虽然过去的记忆很多都模糊了,可是对这点她印象颇深,因为当时那篇介绍破坏了她对一些情诗的幻想。
      随即,她也提出了她希望的赌注。
      “要是我赢了,前几天宜妃娘娘送你的那个八音盒就是我的。”
      其实她并不是很稀罕那一个音乐盒,只是婉棠喜欢,所以故意挑来当赌注,等着要看婉棠心痛的样子。
      “没问题!”婉棠一口答应,同样信心十足。
      任谁都知道鸳鸯最是恩爱,雄鸳鸯若是失去了伴侣,焉有另寻新欢的道理,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输。
      “在聊什么?看你们挺开心的样子。”
      一句问话突然插入,怡宁和婉棠连忙起身面对来人,一个甜甜的喊着表嫂,一个亲热的叫着四嫂。
      那拉.济兰含笑朝她们走去,因为年龄相近的关系,她平日与她们处得都还不错,加上她毕竟年少,虽然嫁人已近一年,稚气少了几分,但少年心性还留着,因此远远的瞧见她们似乎说得兴高采烈,不由得问出了口。
      “我们正在打赌呢!”怡宁抢先回答了她的疑惑。
      “打赌?”济兰讶异的扬高音调,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答案。
      她本来是见春光甚好,自己又是初次到畅春园,因此向德妃请过安后,就带着两个宫女四处走走看看,半路上遇到她们,见她们笑意盈然的聊天,以为是在说笑取乐,谁知道居然是在打赌。
      虽然觉得打赌似乎不合她们的身分,可是对她们打赌的内容她还是有些好奇。
      “你们俩赌什么呢?”
      头一回的问话被怡宁给抢了先,因此这次婉棠赶紧抢在她之前将赌约的内容给说了;抢到话头的那一刻,还不忘给她一个得意的眼神。
      当婉棠说到怡宁的赌注是从四阿哥他们那里得来的巧克力时,济兰的手忍不住抚上腰间的荷包,那里面装着方才德妃娘娘赏给她的巧克力,她原是想等丈夫回房后和他一起分食,却不知道他昨日便从皇上那儿得了赏赐。
      她默不作声地听婉棠继续往下说,脸上仍带着微笑。
      “四嫂,你说说,你觉得我们俩谁会赢?”末了,婉棠忍不住问了一句。
      济兰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也不知道,等结果出来了,你们再跟我一声,我也想知道那雄鸳鸯会怎么做。”
      随即,她从荷包里取出德妃赏赐的巧克力,转移了话题。
      “我刚刚从皇额娘那儿出来,她老人家赏了我一块巧克力,你们俩如果喜欢,便给了你们吧。”
      婉棠皱皱眉,摇头道:“我可不喜欢吃,给怡宁吧……”略一停顿,她用眼角瞟了怡宁一眼,然后才继续说道:“免得她输了以后,一口也没得吃。”
      听到她的话,怡宁哼了一声,没有回嘴,只是微笑看向济兰。
      “表嫂,我记得你也很喜欢吃些零食点心,既然是德妃娘娘特别赏给你的,你就留着吧,如果不够的话,我这边还可以分些给你。”吐了吐舌头,她笑嘻嘻地说道:“反正我是从四哥哥那儿拿来的,分给你也是应该的。”
      “不必了,既然是你四哥给你的,你就收着吧,何况那还得做赌注,我怎好拿走呢。”济兰含笑推却,心中却有些失落。
      就连怡宁都知道她喜欢吃零食点心,可是她的丈夫似乎并没留意到这点,得来的赏赐转手就送了人,问也不问她一声;她倒不是在意赏赐,只是希望他能对自己多点心思,就算仅仅是一句询问,她也觉得满足了。
      望着眼前这张笑吟吟的粉嫩小脸,一丝丝羡慕悄悄地涌上她的心头。
      压抑下不该有的心思,她将巧克力塞进怡宁的手里,淡淡地笑道:“拿去吧,你四哥要是知道了,也会要我给你的,他向来最是疼爱你。”
      依旧是那温和的语气,如果不细细品味,根本感觉不出她话里隐含的情绪。
      “谢谢表嫂。”怡宁没再推托,开心的收下了。
      之后因为嫌钓鱼无聊,怡宁和婉棠便跟着她们的嫂子一起游园去,至于赌约的事情则交给太监们去处理。
      于是乎,当她们兴致勃勃的玩赏园林春色的时候,几个可怜的太监却得努力的想法子,看看怎样才能在不伤害鸳鸯的前提下,顺利的把雌雄鸳鸯给分开来。

      ※※※

      花了好大的工夫,太监们终于顺利将雌鸳鸯捉走,又在雄鸳鸯的脖子上系彩带作记号后,才按照主子们的吩咐带走雌鸳鸯,把雄鸳鸯放回湖里。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不得不轮流守在湖边,既要观察雄鸳鸯的举动,日日回报给主子们知晓,还得防止它因为失去伴侣而想不开自杀,可谓辛苦之极;如果不是主子们说得郑重,他们早已先把雄鸳鸯给杀了,再伪装成殉情的模样,省得继续这种辛苦活。
      头一天,雄鸳鸯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夜里偶尔还会发出几声哀鸣,但仅仅过了两天,精神便已经恢复,白日虽然还是形单影只的在湖上巡游捕食,晚上却已不再发出哀鸣,到了第四天,它开始在落单的雌鸳鸯身旁游来游去,时不时就用脖子轻轻摩擦雌鸳鸯的颈部,当晚雌鸳鸯离湖的时候,它干脆跟了过去,等到隔天,它们就恩恩爱爱的同进同出,亲热的样子一如先前那只雌鸳鸯尚未被抓走的时候。
      从太监口中得知雄鸳鸯不但毫无殉情意图,而且仅仅四天就又另寻伴侣之后,婉棠气淂直跺脚;生气不光是因为输了赌注,还有三分是为了幻想破灭,她原以为鸳鸯是世人公认的恩爱夫妻,谁知道不过四天而已,雄鸳鸯就已经忘了旧侣,另结新欢。
      怡宁虽然赢了赌注,可是没什么欢喜的表情;即使早就知道鸳鸯失侣后很快就会另外配对,却也没想到是这般快法,她原本还以为起码要个十天,因此才把赌约的时间定为半个月,谁知道仅仅四天便有了结果。
      然而婉棠气过之后,终究不愿相信鸳鸯竟然那么薄情,非得亲眼瞧见才甘心,所以硬是拉了怡宁往湖边去,直到到了湖边,看见系了彩带的雄鸳鸯和新欢在湖面上卿卿我我的自在悠游,她才死心。
      “气死人了!想不到鸳鸯真的毫无节操,全然不像诗里说的那样!”婉棠扯着手绢,恨恨地跺脚,“太可恶了,我要让人把那只鸳鸯关起来!”
      怡宁挽住婉棠的手,轻轻晃了晃,轻声劝道:“你跟鸳鸯生什么气呢!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这本来就只是诗人的想像,不干鸳鸯的事,你如果要生气,应该要怪那些诗人才对。”
      “人家心头就是不舒服嘛!”
      婉棠哼了一声,手中的丝帕早已被她揉成了一团,她索性气恼的往湖里丢了过去。
      “这是去年你生日的时候,表嫂特别绣给你的礼物,就算你再怎么气恼。也不该把它给丢了。”
      婉棠的动作太突然,怡宁想要阻止也来不及,幸好丝帕太轻,不容易丢远,只有一小角浸在湖水里,剩下的部分都还在湖岸上,只需要弯腰就可以捡起来。
      “别气了,最多我不跟你要赌注就是了。”怡宁一边说,一边将丝帕塞进婉棠手里。
      刚把丝帕丢出去,婉棠就已经后悔了,当下也不嫌丝帕沾到了手,连忙将丝帕给收好,但是听到怡宁说不要赌注,她心中虽然高兴,却还是逞强道:“既然输了赌注,我就不会赖,说好给你就是会给你。”
      怡宁从小和她玩到大,哪会不知道她只是好面子在逞强,当下只是微笑着转移话题。
      “好了,别在这里继续和鸳鸯生气了,我们答应过表嫂要告诉她结果的,现在过去的话,正好可以赶上吃点心的时间。”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故意装出贪吃的模样,惹得婉棠噗嗤一笑。
      “贪吃鬼。”婉棠笑着轻点怡宁的鼻头。
      两个少女手拉着手,亲亲热热的结伴去找人,原有的气恼早被她们抛到了脑后。

      --
      列女操是孟郊的诗,白头吟据说是卓文君所作(因为司马相如发达后,意图再娶茂陵女)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这两句出自唐人卢照邻的长安古意一诗。

      鸳鸯那部份是个人经验,偶然得知事实时,有种幻想破灭的感觉~~~~情诗写的都是假的,呜呜呜>_<

      给满江雪:
      怡宁一直刻意让自己像个孩子,她也很享受这种当孩子的感觉,可以说她在被亲人宠爱的情形下,有意识的选择了让人生重新再来一遍,这部分我在前面有铺排过。若是说她所思真的只有八九岁,我想通常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不会对幸福有像她那样的感想。
      她在穿越前是17岁,正确来说是十六岁多,但是这并不表示她回到清朝后,经过几年就得把岁数再加多少上去,个人认为心理年龄是需要历练的,即便不刻意装小,怡宁也不见得比十五岁的古人成熟,不管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是温室里的娇花一朵。

      关于答问,请往左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11.莫羡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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