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染指年华》暖小朵

2、第 2 章

　　（1）
　　有一些东西，本就该选择平静的接受。比如年龄，再比如婚姻。这些都是必经的。世界上没有长生不老，那只是一种神话，又能有多少个人是真正的不婚主义者呢。
　　夜晚的星光，投射进来。
　　“苏希，你丫的。还回来不。？妖娆下星期结婚。”电话那头是平日里玩的还好的一姐妹，叫梅子。上完高中，就混起了社会。听别人说，混得还有模有样的。
　　“妖娆？？”苏希提高了嗓音。那个可爱的女生，那个曾经最好的麻吉。
　　“嗯，听说要嫁一个小开。先不跟你说了，你要是回来，回来到时候给我电话，我来接你。……”苏希听见有男人催促的声音。嘟嘟嘟，电话那头在没了声音。
　　望着手里的电话，苏希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结婚，一个原来感觉离自己那么遥远的事，现在却是那么逼近。
　　妖娆，要结婚。很长一段时间苏希都消化不了这个事实。
　　快要一年多没看见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假期回去的时候，去她家找过。可是妖娆的母亲却是一脸的不乐意。还说着难听的话。
　　什么，就是你们这些人，带坏了我们家柳叶。以后不要再来找她了，我没这样的女儿等等一些话。妖娆的本名叫柳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叫妖娆。苏希认识她的时候，她便是叫妖娆了。
　　看了看手中的电话，在通讯录中找到哪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那是妖娆在上几个月发在苏希□□上的。
　　152********内心的世界里，是寂寞还是你.……接着传来了很严肃的声音，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在拨。那声音很有礼貌却一点温度都没有。所以苏希讨厌听见什么，无人接听，已关机，是空号之类的话语。不因为别的，就是单纯的觉得那声音甚是令人恶心。
　　坐在床上发了会呆。不死心的接着打。152********内心的世界，是寂寞还是你，寂寞围绕着我，无能向前走。又传来那个铃声。在苏希快要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好听的男生的声音，“你找柳叶么，等一下。”然后听见，柳叶，你的电话之类的声音。
　　“谁啊，现在都晚了呢。”妖娆熟悉的声音通过电波撞进苏希的耳朵里。
　　“是陌生号码。你自己来看。”又是那个男生。
　　“哦。”有拖鞋沓沓的声音。
　　“喂。”妖娆惯性的一声喂，对于苏希来说却是那么久违。
　　“妖娆，我是苏希。”苏希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种语气。
　　“苏希，你个没良心的。我都想要给你打电话呢，一直没看见你上线，留了言你也没反应，还有啊，要不是那天我打电话给梅子了，压根还不知道你都混到外地去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啊……。”妖娆炮语连珠的说了一堆。听见这些话，苏希有一种惭愧的感觉，自己一个人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学去了，却是极少有人知道是什么地方。就只因为想要与过去一刀两端。可是真的一刀两断谈何容易。那些曾经的朋友，又没有惹到自己。
　　“嗯，妖娆，我想你了。”苏希的鼻头突然酸楚起来。
　　“我滴神，苏希什么时候学会哭了。你要是干哭，就不要回来见我哦。”妖娆像是威胁，可是那话语，没有一点点的胁迫作用。
　　“遵命，大小姐。哎，听梅子说，你要结婚了。你没搞错吧。”苏希又回到正常的语气。也把话题拉向正轨。
　　“是呀，我要结婚了，苏希。我要结婚了。”妖娆的语气那么幸福。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就是要跟你结婚那个。”苏希觉得自己在说这个问题的时候跟以往好像不太一样。平时说起谁谁有男朋友了，第一个问的问题是，唉，长得帅不帅呐？
　　可能是人长大了连问话都会有变化吧。
　　“他很好。呵呵，妖娆，你能回来吗？”其实妖娆还想说她们结婚，没有庆典，没有宴客，只是领了个证，再请几个双方的友人。可是妖娆知道要是她那么说了，苏希就一定会回来。但是苏希跟自己不一样，她是学生，不想别人想走就能走。妖娆害怕耽误了苏希学习。
　　“会，到时候就抬着八人轿来机场接我吧，不过要是我到时候没钱啦，我就做火车做回来。嘿嘿。”不管怎样，妖娆要结婚了。苏希是说什么都回去的。不管有多远。
　　“真的啊，那好。我们一起来接你。到时候，不要说八人抬，八十人抬都来接，只要你敢坐。”妖娆肆意的笑着，那笑声满满的幸福。
　　“苏希，很晚了，你快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吧。乖。”妖娆手了笑声有些不舍的说着。
　　“恩那好吧。你自己好好注意。”没有太多客套的话，就那样挂断了电话，朋友之间本来就不需要有什么客套的话。
　　只是苏希不知道，在电话那头的妖娆在挂了电话之后，嚎啕大哭。
　　岁月流逝，那些在青春里的风影，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再回来。

　　（2）

　　“班长，我要请假，加逃课。有些课不点名的，你就帮着瞒过吧。”大学请假比较不想高中那样麻烦，高中的时候还要编一堆足以让老师信服的理由，而大学，点名可以让别人代替，请假的理由也不用编。才一年，苏希就快要忘记自己叫苏希了。
　　苏希近乎有些狗腿的和班长说这违心的话，她一点也不想讨好班长。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还是对的。虽然苏希不喜欢这样，但是没办法。
　　“嗯，知道了。”班长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味道。后来苏希知道。班长那句，知道了只不过是敷衍而已。苏希也不会知道，在以后的岁月里。她和班长的关系降至冰点。不过，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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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妖娆。我要回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啊。”哈哈，苏希哈哈大笑。要回去了，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什么时候到，我们准时守候。”妖娆的声音也是满满的喜悦。
　　“大概下午五点多吧。”苏希想象着回去的场景。
　　“那我们准备一下。嘿。我们等你回来。”很久没看见了，再见，会是一种怎样的场景，每个人心中都有着小小的期待。
　　又是一张机票，几个小时。从陌生的地方回到熟悉的地方。
　　南北的差异，就是不一样吧。下飞机的时候一阵冷风，铺面而来。闯进单薄的衣裳。苏希拉了拉衣服，好让身体暖和一些。
　　“苏希，苏希。”看见了远处在朝苏希挥手的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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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八抬么？怎么就你一人，你家男人呢？”苏希问道。她的语气又恢复到了曾经的样子。只是苏希自己不曾发觉而已。
　　“他在家做饭。梅子说一会会过来。”妖娆挽着苏希的手，就像怕苏希会丢失一样。
　　两个人，打了车。车在一条小巷子门口停了下来。小巷有些黑暗，只能容两个人通过。苏希不知道，在这个城市，原来还有这样的巷子。
　　在一幢半旧的楼前停了下来。妖娆说，她就住在上边的顶楼。
　　苏希几次开口，都没能问出的话。她记得梅子说的妖娆要嫁的是一小开，可是现在是什么状况。原来可以很快就问出口的问题，在经过时光的洗礼以后，却那么难以开口。
　　开了门，里面的男人。清秀的笑脸。高瘦的身材，让苏希举了个80分的牌。
　　“林清，这就是我姐们，苏希。”妖娆看着眼前的男人，满满的幸福。
　　“你好，林清。”男人又笑笑。
　　“我是，苏希。”苏希报以同样的微笑。
　　简单的客厅，不是很大，却可以看到温暖的颜色。这两个人。不管怎样还是幸福的吧。
　　“苏希，你在等等，饭马上就好了。我去帮忙，你自己看电视。”妖娆说完走进厨房。两个人的背影，隔着玻璃，传到苏希的眼里。
　　妖娆，希望你幸福。苏希小声的念叨着。
　　砰砰传来敲门的声音。
　　“苏希，你去看看，可能是梅子来了。”妖娆从厨房伸出头说着。
　　门口站着的那人，脸上的笑容，在看见苏希那一刻。暗淡了下去。
　　苏希从来没有想过，在看见晋北，竟是在这样一种状况下。
　　“好久不见。”晋北重拾微笑，那笑却不及眼底。
　　“嗯，好久不见。”苏希低着头。不敢再看晋北一眼。绕过呆滞中的苏希，晋北走进屋内。像是自家一样。“妖娆，我来报道了。”像是刚刚从来没有什么事发生过一般。
　　“哦哦，你们等等，饭马上就好了。”妖娆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
　　关上门，苏希有些害怕的走过来。晋北，好久不见。其实苏希想说的还有一句。我好想你。可是准备了好久的台词，此时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原来，一切不是这样子的。可是自从苏希离开了这座城市，像是要断绝关系一般，跟所有人断了联系。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坐在沙发上的苏希，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该死的，这是在干嘛。苏希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
　　总要找个话题吧。
　　“那个……”苏希准备开口。晋北转过看电视的眼睛。等待着苏希的下文。在看见苏希那一刻开始，晋北就开始心不在焉起来。电视在播的到底是什么，晋北压根不知道。苏希，心里面最放不下的女孩。
　　看见的晋北的目光，苏希别开眼。接下来要说什么，说什么。
　　门铃适时的响起。
　　“我去开门。”苏希像逃离魔掌的孩子一样。迅速起身。
　　“小希姐，你真的回来啦。我好想你啊。”一脸阳光灿烂的玮健，在看见苏希的那一刻脸上乐开了花。
　　“姐也好想你哦。”苏希笑笑的看着玮健。什么时候起，玮健都长那么高了。
　　“真的吗，姐。”玮健认真的问。
　　“玮健，给我进来。”晋北的声音像是在教训小孩一般。天知道，在听见玮健说想苏希的时候，苏希说姐也想你的时候。晋北的心里那么不是滋味。
　　“你也在。”玮健对晋北的话，语气却是与苏希说话时，天差地别。
　　“小希姐，你回来都不跟我说。”像是小孩撒娇一般。
　　“临时决定的呢。”看着眼前180个头的玮健想小孩一样的撒娇。苏希有些无所适从。
　　“算了，回来就好。”玮健又咧着嘴笑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玮健。小心我把你今天的表现拿去你们学校卖钱呐。”妖娆不怀好意的笑着。在学校的玮健早已成了万人迷。成了众多女生的抢手货。
　　“妖娆，你不要过分。”玮健看着妖娆。真是神出鬼没。刚刚不是在厨房吗。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啊。
　　“啊哟，这小孩，真是没礼貌，敢直呼姐的大名，连个敬称都不带。”玮健那个死小孩，真是不教育教育看来不行。
　　“少来。就你，比我大几天啊。还姐呢。”不就是大了两三天，在自己面前就拽上天了。
　　“一天也是比你大。”妖娆回击着。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恍惚时间又倒回到那段时光。只是如今，妖娆竞要为人妻了。已然还是小孩子的妖娆，要嫁人了。世事无常。我们这些人，明明没有经历过什么称之为大风大浪的事，却会徒增许多愤世嫉俗的感慨。这样的感觉也许是这个年纪贯通的一个毛病吧。

　　（3）
　　这一顿饭 ，苏希不知道是怎样过来的。
　　眼波流转之间，各人心思再也不像从前了吧。
　　吃完饭的时候，天有些蒙蒙黑。梅子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一行人相约着明天再见。妖娆把她们送出门口，送出小巷，直到穿过马路，她们的身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淹没。
　　妖娆仍旧摇着手。泪水又一次朦胧了她的眼睛。
　　“傻瓜，又不是不见了。跟我在一起就那么痛苦么。”林清刮了刮妖娆的鼻头，心疼的擦拭着那些欲罢不能的泪。
　　两人牵着手，暗黄的灯光，把她们的身影拉长。与路边的树影重重叠叠。
　　“玮健，你不回家吗？”苏希看着玮健。
　　“可不可以，不回去。我想要跟小希姐在一起。”玮健认真的看着苏希。
　　“明天还要上学，玮健乖。”苏希宠溺的揉揉玮健的头发。玮健都那么搞了。不在是那么老围绕在自己身边叫自己姐姐的小男孩了。可是他终究没有长大呢。
　　“那，明早。放学，小希姐要来学校门口接我。”玮健做着最后的挣扎。满脸的期待。
　　“恩好的。明天一定准时到。”苏希对于玮健，一直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只是，这样一种情感，在岁月的流淌里，慢慢的变成一种另外的情愫。
　　尾随着计程车的消失。玮健消失在渐渐降临的夜幕。
　　“我也该回去了。”苏希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你就没话想要说。”晋北始终没办法明白眼前的苏希，有时候某种幼稚的想法。
　　“说什么。”苏希抬起头，不期然的，落入晋北清澈的眼眸里。
　　“你难道，一辈子都要活在过去。一辈子这样。”晋北被苏希漠然的表情彻底激怒了。近乎咆啸的声音，吓坏了苏希。这样的晋北是苏希不认识的。在苏希的印象里。晋北一直是那么淡然的，那么理智的。
　　“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苏希回应以同样的声音。苏希就是这样的女子。明明心里是那么痛，却要用这样的方式，伤害别人，也深深伤害自己。
　　“原来，我还是抵不过一个离开的人。”呵呵，晋北轻声的笑着。那声音，满满的嘲笑。为什么，把自己拉到最高点，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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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时候，最敌不过的就是那些早已流失的岁月，那些在心中磨灭不了的人。
　　谁都不会是谁的谁。
　　在身边来来回回的路人，太多，多到有时候迷失了眼睛。也迷失了自己。

　　【片段】
　　2002年夏末
　　“苏希，下课找我。”某女生在苏希教室的门口招摇的说着。那语气甚是挑衅。巴不得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在学校里出了名的大姐。
　　苏希，抬了抬眼镜，瞥了一眼门口那人。又低下头。嘴角扬起蔑视的笑。
　　“嗯”不卑不亢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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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一片议论的声音，苏希戴上耳机，一切外界的声音都于她无关。
　　“唉唉，这回苏希可有苦头吃了。”某女生看了看苏希，然后对着旁边的人说。
　　“她怎么惹到那种人了。”另一人插嘴。
　　“听说是……”上课铃声阻止了还想发言的另一女生。那女生仿似没有得到发言权，有些怨气的回到座位。
　　对于那些过往年华里的是非，对于那些原本现在看来很幼稚的事，在那个年纪却是那么的重要。
　　……
　　一个人被某几个人群殴，在那样的年纪，是没有人有勇气去阻止的。
　　脸上有些细微的淤青，手肘的地方，有些不能动弹的感觉。那时候的苏希，还是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也是在这样一次一次的历练里，苏希脱离原来那个乖乖的自己越来越远。
　　在茫然的看不清未来的路的日子里，苏希觉得所谓的那些理想就像是手中的氢气球，一不留神，就会飘向遥远的天空，然后消失不见。
　　遇见姚一扬的时候。苏希14岁初一的小孩，姚一扬17，某重点中学高二的学生。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对面住着的人，会是生命中不想错过，却又偏偏错过的人。
　　两家隔着一条不窄不宽的马路。在苏希家厨房的窗口刚刚好可以看见姚一扬家的阳台。也知道他们在同一所学校。
　　在那样的年纪，对于苏希来讲，爱情这个东西。只是一个纯粹的名词，不具任何代表意义。看着班里那些同学写信，开头就一句，我爱你，让苏希反胃。在苏希眼里，那时候的爱情是没有光线的，也是安脏的东西。可能是和大人的那些具有教育意义的话有干系吧。长大以后苏希才恍然明白，那是候的爱情也许不是爱情，但绝对是最纯真的。
　　苏希与姚一扬，没有离奇的相遇，没有惊心动魄的美女救英雄。
　　“你没事吧。”一团黑影就那样挡去了苏希眼前的光线。
　　“额。”苏希抬起头。在阳光下的身影看不清是什么模样。
　　那人伸出手，微笑的看着蹲坐在地上的苏希。看苏希没反应，索性直接蹲下，四目相对。苏希突然窘迫起来。
　　脸上的淤青，嘴角的血痕。跟眼前干净的男生形成强烈的反差。
　　就这样，苏希，姚一扬。遇见。原本的平行线纵横交错。延伸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温暖角落。
　　一切都显得平淡……每天的一成不变的灰色校服，白色的衬衫，白色板鞋，一张张看了上百遍的，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老师的脸。
　　在很多女生的眼里，苏希就是一个怪卡。老是一身暗色的衣服，一副黑框框眼镜，有些像某个日本电影里的女主角，可是却没有别人来的可爱。
　　每天在同一条不算太宽敞的路上行走。每天一个人……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偌大的家。家里没有家该有的温暖。那家与大街又有什么区别？。
　　“姚一扬，开门。”周末苏希站在姚一扬家门口，语气那么理所当然。
　　“门开着，自己进来。”姚一扬站在阳台向下喊道。看着站在楼下的小小身影，姚一扬，嘴角扬起不自知的宠溺笑容。转眼两个人，认识一年多。
　　“大清早的，你干嘛。”姚一扬暖暖的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感染苏希。
　　“我饿了。”苏希，抓着头。不好意思的揪着一角。
　　两个人，吃着有些焦糊的饭。吃到一半实在食不下咽。只好叫了外卖。
　　一起上学，一起下课。风轻云淡的过着。
　　可是快乐的时光，总会那么容易忘记，时间也那么快流逝。悲痛的事却会在心里驻留很久很久。回过头才明白。时光和年华已在莫名的日子里悄然远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