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总在阻止我追妻》春日蜉蝣

6、第 6 章

　　清晨，窗外树上的清脆鸟鸣即使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依旧传入了室内。

　　商以槐哼唧了几声又翻滚了几下，还是无法摆脱这聒噪的声音。

　　就在他快要起床气大爆发的时候，门发出开合的“咔哒”声，随后传来一道低沉男声：

　　“起来吃早餐了。”

　　“啧，这些死鸟吵得我头疼。”他迷迷糊糊地还以为在家里被管家叫起床，态度十分随意地命令道：“给它们迁窝，或者中午吃烧鸟串。”

　　“我建议你慎重，这些鸟的外形看起来像是画眉，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男声不卑不亢条理清晰，“与其被判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你还是改改那赖床的毛病吧。”

　　这令人火大又熟悉的语调声线，商以槐终于意识到不对，这才缓缓回过神想起自己在哪。

　　他掀起眼罩眯着眼睛看过去，果不其然入眼就是闻彻站在落地窗前观察树上鸟类的背影。

　　闻彻还穿着贴身的运动装和跑鞋，完全凸显出宽肩窄腰的身材，胸膛微微起伏，皮肤上覆着层晶莹的薄汗，看起来是刚刚晨跑回来。

　　这家伙还是十年如一日地自律，难怪身材保持得那么好。

　　“几点了？”他恹恹地问道。

　　“8点整。”闻彻看了眼运动手环后又斜眼看向床上渐渐毫无动静的人，“今天早餐是由温霖和楚希言一起准备的，你可以吃了再回来睡。”

　　听到温霖的名字，商以槐瞬间清醒大半。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喂，我先洗漱，你待会再洗澡……”

　　话音未落，闻彻已经进了浴室，回应他的是一道冰冷的关门声。

　　“……什么臭毛病。”他不满地嘟囔道。

　　约莫十几分钟后，闻彻围了条浴巾从浴室出来，看到商以槐正好在低头系衬衫扣子，手指纤细骨节分明，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下身穿着笔挺的西装裤，勾勒出优美的腰线和圆圆的臀部。

　　闻彻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后移开视线，自然地搭话道：“你今天要去公司？”

　　“下午有个视频会议。”商以槐正皱眉与最难系的袖口扣子做斗争，头也不抬，“懒得中午再换衣服了。”

　　正在他想着要不让闻彻帮他系一下，闻彻已经换好衣服并下楼了，临走时还悠悠来了句：

　　“不快点的话就要被我吃完了。”

　　……这家伙是小学生吗？

　　虽然他很鄙夷这种幼稚行为，但还是加快了速度，因为他绝对相信这家伙能狗到不给他留一点温霖做的早餐。

　　*

　　商以槐到一楼时恰好看到闻彻背对着他坐在餐桌前，对面的温霖系着围裙手撑在桌上倾身在笑着说些什么。

　　好一幅有说有笑浓情蜜意旁若无人的画面。

　　他略吃味地走过去拉开闻彻旁边的椅子坐下，微笑着看向温霖，“在聊什么呢？”

　　“闻先生说鸡蛋煎的程度刚刚好，我还担心会不会有些老了。”温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商少爷想吃什么样的三明治？我现在就去做。”

　　“不用太麻烦，跟这家……跟他一样的就行。”商以槐指向旁边。

　　“好的。”温霖对他绽开一个笑，转身就去忙了。

　　这一笑荡漾得他差点失神。

　　平心而论温霖并不是那种一眼就吸引人的漂亮精致长相，但就是如山间清泉雨露甘霖般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那唇畔勾起的小小酒窝就像可爱的雏菊，穿着围裙为他做早餐的样子看起来温婉又贤惠，简直满足了他对人妻的一切想象。

　　想想结婚后温柔的Beta在玄关为他穿上外套，踮起脚在他脸颊啵一下后害羞地说：“老公早点回来。”

　　商以槐嘴角是收不住的笑。

　　“傻笑什么呢。”一旁传来凉凉的语气。

　　像是被一盆冰水泼回现实，他面无表情地瞟了眼旁边，闻彻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中的三明治，明明几口就能完事的硬是给他吃出了法餐的繁琐感。

　　“小鸟胃吗？赶快吃你的吧。”他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闻彻微微眯起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忽然一道甜美的嗓音介入它们之间：

　　“彻哥，你的咖啡好了～”

　　楚希言俯身将一杯冰美式递给闻彻。

　　“谢谢。”闻彻伸出的手顿了顿，随后特意握住了杯口避免碰到楚希言的手。

　　商以槐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自然的互动，不远处灶台前的温霖也在偷偷观察着这边。

　　他双手交叠抵住额头，把逐渐飘向宇宙的脑子捞回来，开始严肃思考。

　　楚希言叫闻彻哥且闻彻回应=两人早就相识且关系熟稔。

　　已知楚希言是他谈了一个月就分手的前男友，且闻彻有抢他喜欢的人的前科。

　　得出闻彻绿了他的概率为100%，闻彻无缝衔接他前任的概率为100%，闻彻和楚希言是纯洁朋友关系的概率为-100%。

　　简单的加减法后……这小子撬他墙角的概率为100%啊！

　　他几乎要怒而揭竿起，闻彻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平静一句话又给他劝坐下了：

　　“前段时间和楚希言有合作，刚认识不久。”

　　“是呀。”楚希言附和着，微微歪着头笑得狡黠，“希望以后还有为彻哥演的电影配插曲的机会。”

　　此言一出，商以槐放心了大半，温霖也继续专注于锅中的火腿。

　　“商少还是像以前一样喝冷萃？”楚希言矛头一转，直直指向刚放松下来的商以槐。

　　他心里一抖，形势逆转，瞬间被两道目光注视的变成了自己。

　　其中一道来自身边这位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异常冰冷的死对头，另一道来自明明在做饭却对这边八卦非常好奇的白月光。

　　他心里无语至极，明明就只有一次他让楚希言帮他去买了杯冷萃，这人怎么能记到现在的？

　　“多谢楚先生的好意，但我习惯喝水。”说完他刚正不阿地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楚希言毫不在意地笑笑，语出惊人：“还以为商少会赖床不吃早餐呢。”

　　商以槐口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差点喷出来，射过来的那两道视线越发强烈了，一冷一热，让他坐立难安。

　　楚希言，还是没放过他。

　　其实他和楚希言真的没多深的感情，不过是楚希言在他寂寞的时候陪了他一段时间，他给了楚希言几个不错的资源，各取所需，然后断得干净。

　　要说楚希言喜欢他，那简直是荒谬绝伦。

　　他无心探究楚希言在打什么算盘，但若是让温霖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商以槐眉眼一沉，语气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楚先生这么关心别人的话不如不去看看宋焕和田卫怎么还没来吃早餐。”

　　楚希言耸了耸肩，“商少都发话了，我去就是了。”

　　楚希言走后气氛一下陷入沉默，温霖端着做好的三明治过来，放到商以槐面前。

　　“啊，谢谢。”他趁机观察着温霖的表情，却发现无比正常，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失落。

　　旁边的闻彻突然站起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又突兀的噪音，引得商以槐和温霖纷纷抬头看他。

　　“我今天有拍摄，先走了。”闻彻擦了擦嘴，目光快速从商以槐身上滑过又错开，拎起沙发上的包准备出门。

　　商以槐一愣，等等，这个碍事的走了，不正是绝好的跟温霖培养感情的机会？

　　他笑眯眯地咬了一口三明治，对着温霖说：“辛苦了，别站着了快坐吧，我们聊聊天。”

　　温霖从善如流地坐在他对面，“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商以槐舔了一下手指上沾到的酱料，笑容迷人，“上午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正在玄关换鞋的闻彻手下一顿，动作放慢了许多。

　　“上午确实没什么事，商少爷是有想去的地方吗？”

　　“想熟悉一下周边环境，而且，也想跟你多聊聊。”

　　……

　　剩下的话闻彻没有再听下去了，他神色如常，离开时轻轻带上大门。

　　*

　　山间的木板小道上，商以槐和温霖一前一后地走着。

　　前夜刚下过雨的空气清新纯净，那股泥土腥味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树木和青草的芳香。木坂道上有些坑洼的地方还积着小滩的雨水，旁边立着小心地滑的牌子。

　　“我们好久都没见了吧。”商以槐率先开启话题。

　　“嗯，自从大学之后就没见过了。”温霖算了算，“应该有4、5年了。”

　　“我没想到你会进入娱乐圈，还以为以你的性子不会喜欢这种环境的。”商以槐几步登上台阶后回头看下方的温霖，“你喜欢当演员吗？”

　　温霖摇摇头，“一开始不喜欢，但时间久了也觉得习惯了。”

　　“那为什么还……”

　　“因为当时缺钱，所以满脑子都是来钱快的法子。”温霖抬头对着他笑了笑，“幸亏闻先生愿意帮我，带我进入娱乐圈，还在初期给我介绍一些导演，我才能有今天吧。”

　　商以槐完全怔住了，这是他一点都不知道的事，也许是他那时太过自大傲慢，所以眼底自动忽略了很多事。

　　他有些语无伦次：“你既然有困难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不管是金钱还是工作，我都会帮你的，就算是现在，你想要什么资源我都可以给你。”

　　“因为我没有可以回报给您的东西。”温霖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即便您在大学的时候也时常照顾我，但我们还是像生活在两个世界一样，您离我……太远了。”

　　“所以你回报闻彻的方式就是跟他交往吗？”商以槐沉沉开口，表情复杂，“还交往了这么多年。”

　　温霖沉默片刻，走到离他只差一个台阶距离的时候才停住，小声解释道：“其实闻先生只是让我名义上跟他交往，这么多年都是。”

　　商以槐再次受到冲击，回过神来他迫不及待发问：“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敢喜欢闻先生，”温霖垂下眼皮掩住眼中的浓烈感情，“我只能尊敬、崇拜着他。”

　　商以槐猛地抓住温霖的手腕，急切地想要将自己的感情宣泄出来：“我其实一直都……”

　　“叮叮叮——叮叮叮——”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收回手，不耐烦地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来电显示“死对头”后果断挂掉，重新直视温霖想继续刚刚的话。

　　“我其实……”

　　“叮叮叮——叮叮叮——”铃声再次顽强响起，大有不接不罢休的架势。

　　“要不还是接一下吧？”温霖提议道。

　　“喂？”商以槐没好气地将手机附到耳边，“有事快说。”

　　“我的剧本拿错了。”闻彻的低沉嗓音透过电流传过来，多了几分磁性，“现在能帮我把剧本送过来……”

　　话未说完，商以槐再次面无表情地按下挂断键。

　　在这时叫他帮忙跑腿，他看这家伙也是神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