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
天色不早，何小玉本来是打算亲自送常清竹回家的。若是太晚了的话，何小玉也怕常清竹被他家相公责怪。
村里大多数人家的女子和哥儿，就算在自己娘家，也没有多少自由和地位，动不动就要受气，更不用说嫁人成亲后了。
从小到大，何小玉听到的看到的，皆是如此。女子哥儿在婆家不挨打就算是嫁得好的了。更多的人，则是一生为男子生儿育女，任劳任怨，却也一生承受着男人的虐打和辱骂。
看见裴钰竟然找上门来，何小玉心里暗道不好，他今日跟常清竹两人玩得太开心，忘了时辰了！何小玉原来以为裴钰肯定会埋怨几句，却没想到这人竟然连一句不满的话都没有。何小玉有些惊讶，这可不是他所认识的裴钰会有的风度。
裴钰颔首对何小玉打了招呼后，便含着笑意望着常清竹，说自己是来接常清竹回家吃饭的。听到裴钰这话，何小玉放下心来的同时，也为常清竹感到开心。常清竹是个讨人喜欢的哥儿，何小玉对他很有好感，所以希望常清竹的日子能过得好一点。
“今日多谢你照顾清竹了，也欢迎你随时来我们家做客。”裴钰笑着对何小玉说道。他看得出来，常清竹今日非常开心，也放松了许多，他很感激何小玉。
“谢谢你今日的款待，小玉，我很开心，也谢谢你愿意将我当做好友。”常清竹对着何小玉笑了笑，“等你哪日得空了，便来我家吧！我做好吃的给你吃。”他会的东西不多，但是做饭的手艺，还是比较拿得出手的。
“好呀，我不会跟你客气的，”何小玉也朝常清竹浅浅一笑：“那我就等着品尝你你的手艺了。”何小玉故意逗常清竹。
“那太好了，我会好好磨练厨艺的。”常清竹也难得俏皮起来。
告别了何小玉，裴钰常清竹两人手牵着手，身披晚霞，慢悠悠的往回家走去。
为了好消化，两人晚饭吃得很清淡。饭桌上，常清竹正捧着裴钰特意给他做的蛋羹，吃得香喷喷的。蛋羹嫩滑可口，他第一次知道，鸡蛋还可以有这样的做法，很美味。
事实上，在大越朝，鸡蛋的做法还比较简单，要么用来水煮，要么是做成荷包蛋。富裕一些的人家，就会倒点油炒着吃。可惜裴钰目前没注意到，要不然又给他发现一个商机。
“好吃吧？”看常清竹这么喜欢吃自己做的饭，裴钰觉得很有成就感，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看来他的厨艺还不错。
“嗯！很好吃，相公。相公做的饭不但菜式新奇，味道也很好吃，我感觉我这两天都吃胖了。”常清竹老老实实回答。
“真的吗？那就好，你多吃点，清竹。”裴钰说着，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常清竹的脸颊，手感不错，滑滑腻腻的。看起来确实是比从前圆润了许多，裴钰很满意。
被相公轻轻捏着脸颊，常清竹微微一怔，悄悄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清竹怎么看着越来越好看了，是我的错觉吗？”裴钰故意逗他。
常清竹性子老实，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就垂着眼睛不说话。只是他两只耳朵却悄悄红了，看着像极了呆住了的小兔子。
吃过饭两人收拾完碗筷之后，天还亮着。
跟着裴钰回到卧室后，常清竹眼前一亮，惊喜道：“相公，这花是哪里来的？”常清竹刚一进屋，便一眼看到了书桌上的花。淡粉色的花束安安静静立在小陶瓶里，花朵花瓣娇小，周身是浅淡的粉色，茎叶纤长，像是遗世独立的美人。
“我今日在山里转的时候发现的，当时觉得很好看，就想着采几束回来，你看，摆在书桌上刚刚好。”裴钰在现代世界的时候，见过许多美丽娇艳的花，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想来是特属于这个时空的植物。
裴钰当时正从山上往下走，一眼就看见了这花。它生长于乱石夹缝之中，虽处境艰难，却仍开得热烈灿烂。裴钰看着这自由自在、随风摇曳的花朵，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常清竹清秀懵懂的眉眼。
“这花真好看，我都没见过呢！”常清竹有些开心，他很喜欢花花草草。
“你竟然也没见过吗？”裴钰以为这花在大越朝是比较常见的，毕竟他今天看见的时候，这花生长了好大一片呢，几乎把那堆乱石给完全覆盖住了。
“从前没见过，兴许是我经常去的那座山里没有吧。”常清竹不是很确定。
“或许是这样吧。不过没关系，不想这些了，只要你现在看见它，喜欢就行。”裴钰说道。
“嗯，多谢相公。”常清竹知道这是裴钰特意踩来送给他的，心里很高兴。这花，真的很好看。常清竹又凑近花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低头嗅了嗅，是清甜的香气。
“不客气。”裴钰笑着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常清竹的鼻尖，常清竹愣愣地看着抬眼看他。
真是可爱啊，裴钰感叹道。
天色暗了下来，也没别的事情做，裴钰跟常清竹两人早早就爬进了被窝，开始酝酿睡意。
经过多次醒来发现后，两人都在一个被窝的事情之后，裴钰也不再扭捏，索性在睡前就直接钻进了常清竹的被窝，将他轻轻拥在了怀里。
“我一直觉得天黑之后，能安安静静躲在被窝里，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每次这样，心里都会特别安宁，感觉自己是安全的......”裴钰将常清竹搂在怀里，轻轻揉捏着他手心的薄茧，有一下没一下的，常清竹觉得有些痒痒的。
“我也是如此，相公。”
如果外面打雷下大雨，或者冬天的时候，雪下得很大很厚，他就特别喜欢静静的躺在被窝里听着，有了片刻的安宁。虽然冬天的时候床很冷很硬......
常清竹静静依偎在裴钰的怀里，其实他想告诉裴钰，他此刻也觉得很安心。只是他几次话到嘴边了，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我以后等冬天的时候，就将咱们的屋子收拾的暖暖和和的，我夜里酒抱着你睡，你就能暖和一些了。”裴钰听到常清竹这样说，想起了自己之前关于常清竹的流言。常清竹一直过得艰辛，没有人真正关心他。想到这些，裴钰在被窝里默默紧了紧怀抱。
“嗯，好的，相公，我也会抱着你的，不让你感觉到冷。”常清竹又往裴钰怀里钻了钻。
“好......”裴钰沉默了一会儿，拥住常清竹的身体，轻声回道。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此时天已黑透，明明已经什么都看不见，常清竹却能感觉到，裴钰的眼睛，正直直的望着他，像是含了千言万语，却在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
两人都没有开口打破沉默，常清竹却隐隐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更靠近了一些，比平日里客气周到、嘘寒问暖的时候更近了一些。
第二日早饭的时候，裴钰将近期的一些打算告诉了常清竹。
“我打算今日去镇上转一转，看看有没有我能做的事。趁着这段时间不忙，让家里有点进项也是好的。”裴钰说道。
他本来打算一个人快去快回，但是看了一眼身旁身体还很瘦弱的夫郎，裴钰有些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待在家里。
“清竹，不如这回你也跟我一起去吧！两个人一起，还能散散心，说说话。”
“也好，相公，那咱们就一起去吧。”
常清竹也想跟着裴钰一起去看看。虽然他赚不了什么大钱，但是他很擅长采药、养鸡、喂猪，这些也能添补添补家用。想到这里，常清竹难得提出要求：“相公，我想去看看，买些鸡苗，再抱一只小猪回来养着。我从小就很会养鸡，我还会孵小鸡呢！”
本来不想让常清竹这么辛苦的，但是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裴钰嘴里拒绝的话，还是拐了一个弯：“也好，那我们今日就买些鸡苗，再买只小猪回来。”
算了，大不了买回来后，我多帮忙照看一些就好，裴钰心里暗道。
因为今日要买鸡苗和小猪，两人都背了一个竹编的背篓，不过常清竹的背篓要小一些。
裴钰打算到时候将小猪捆起来，装在自己的大背篓里。小鸡仔就装在常清竹的小背篓里。如果到时候实在装不了，再找老板买个鸡笼装起来就行。
来都来了，裴钰本来想先带常清竹去吃点好吃的，谁知一听这话，平日里一贯听话、裴钰说什么都不反驳的常清竹今日却拒绝了。
“相公，我不饿，真的。咱们早上出门时，我吃得很饱的。”见裴钰还要再说，常清竹赶紧又道：“我知道相公是为我好，但是咱俩还是要省着点用，以防万一，说不定将来要急用钱呢！”
“好，我都听你的。”一提到将来的打算，裴钰就被轻松拿捏住了。眼下最重要的事，确实是要好好攒钱的。看来以后，只能在平时的饭食上下功夫了。裴钰其实就是想给常清竹好好补补身体。
见裴钰听进去了，常清竹忍着害羞主动握住裴钰的手：“相公为我好，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嗯，我明白了，清竹。我以后都听清竹的。”裴钰笑着说。他伸手捏住了常清竹主动凑上来的手指。“我平时花钱确实有些大手大脚，以后家里的银钱，便都交给清竹来管吧！”
“嗯，我都听你的，相公。”常清竹笑着说道。村里都是性子厉害的妇人或者夫郎，才能管着家里的银钱。常清竹知道自己性子并不厉害，根本硬气不起来。相公让他管家，是因为相公对他好、信任他，他很感激。
裴钰带着常清竹径直往书店走去，他想去书店看看这里能不能靠抄书赚钱。
昨日独自在家的时候，裴钰就挨个儿复盘了自己曾经看过的穿书、穿越小说，想从里面筛选出适合他的赚钱的点子。
裴钰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他一没有系统，二没有随身空间，也不像很多幸运儿那样，一穿来就是王侯将相之子，权势加身。他只比许多地狱开局的穿越之人，好了那么一点点，所以挑来拣去，竟然没找到几个适合他技能点。
看来只能“白手起家”了。
裴钰还是在条条大路行不通、又一次思考要不要放弃科举考试的时候，才灵光一现，想到了抄书这个点子。裴钰在现代的时候，字写得不错，也因为感兴趣，在大学的时候，在书法艺术社团里呆过三年。
他喜欢这些，所以学习得非常用心。在这期间，他也在跨校书法竞赛的时候得过许多奖。但是毛笔字毕竟不常用，所以他得赶紧试试手感，看看自己的毛笔字功底还在不在。
刚开始写的时候确实很生硬，连毛笔都握不习惯了。毕竟好久不提笔练字了，裴钰心想。后来在裴钰练习了一两页纸之后，就逐渐得心应手起来了。他还对比了自己跟原主的字，发现他写得要好的很多。这回稳了，裴钰忠于重拾了自信。
不得不说，他的字迹跟原主的相比，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是毫不相干。但是由于原主爹娘已经过世，没几个人见过原主写字，裴钰并不用害怕暴露自己，因此，他打算就按照自己的写字风格来。
思绪回笼，裴钰已带着常清竹来到了一家门面较大的书店里。
不得不说人家书店开这么大是有原因的。即使看到衣着寒酸、还背着背篓的裴钰常清竹两人，店里伙计也没斜着眼看人，依然热情地迎上来询问他们有什么需求。
如今身在异世，裴钰脸皮早就练厚了，不像在现代的时候那样，总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需求。见伙计来问，他也不扭捏，直接询问店里是否可以抄书赚钱，以及抄书的报酬几何。
伙计见裴钰得衣着虽然寒酸了些，但气度却是不凡的，他猜测裴钰可能真是个读书人。
“回客官的话，的确是有的。不过抄书的酬劳的多少，还是要具体看您字写得如何，并且整本书都要整洁干净，不能有任何涂抹的。”伙计笑着回答。
裴钰听说确实可以抄书赚钱，便松了一口气。“多谢小哥告知，那这样说来，报酬的多与少，是要按字写得好坏分等级的，只是不知，每个等级分别能得多少银钱？”
“一般分为三个等级。这第一等的字，除了字要写得好，还要有风骨、有气度。这样的字自然要贵许多，抄一本百来页的书，能得五两银子。这第二等好的字，只要字迹秀美，卷面整洁，抄写百来页的书，便能得二两银子。最末一等的字，只要求字迹齐整，没有错字、漏字，并且没有涂抹脏污，百来页书，也是可以得五百文银钱的。”以防两人听的有错漏，伙计解释的很耐心。
“原来如此，多谢小哥了。”裴钰听了很是开心。想不到抄书的报酬竟这么丰厚！不过，既然报酬如此丰厚，那来抄书的人，应该很多才是，怎么会感觉并没有多少人来抄书？这可是“暴利”，裴钰有些不理解。
像是看出了裴钰的疑惑，伙计解释道：“有能力抄书的人，都是有些才学的读书人。读书人注重清名气节。有些读书人本身家里就富裕，也看不上这点酬劳。大部分有心想来抄书赚钱的年轻人，又害怕别人嘲笑、抹不开面子，因此，真正愿意来抄书的读书人并不多。”
“多谢小哥，那如何划分等级，可需要我现场写字上交？”裴钰问清楚后，打定主意要靠抄书小赚一笔。
“没错，自是需要现场查验您的写字功底才行，请随我来。”见裴钰的确有意抄书，伙计忙领着裴钰常清竹两人来到一间环境清幽雅致的屋子。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