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南嶂双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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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菱镖小巧尖锐，镖头一点丹红，不知沾了什么毒。慕绎成使暗器的手法可谓出神入化，数支菱镖同手掷出，却能前前后后、缓缓急急、高高低低，各打各穴。黑衣人不敢大意，旋剑挥落一支，一挑一磕碰去两支，又向左跳步，险险闪开一支。
这一串动作瞬息而就，黑衣人正待松口气，忽惊见还有一支正朝面上袭来。此时手上长剑已同慕绎成的刀格缠在一起，黑衣人急中生智，低了头缩舌亮齿，就势一咬，铿一声将最末这支菱镖牢牢叼在齿间。黑衣人一阵庆幸暗喜，却见自己叼住菱镖之时，慕绎成亦是双眸一亮，脸上浮现得手的淡笑——就在这含镖未吐、乍喜乍疑的刹那之间，黑衣人只听得齿间镖头咯嘣破裂，嗖地一剂隐藏镖腹的毒汁直直喷入口中。
惊变突然，谁人能料。黑衣人一松口，菱镖落下，毒汁却已深深呛进喉咙。锒一声长剑落地，黑衣人缩回手紧捂着脖子，猛力咳呕，却已然回天无力，抽搐几下，终是曲身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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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颀长挺立的身躯就在面前蜷缩成了无生气的一团，慕绎成眼都不眨一下。若有人在旁观看，只怕要当这遍地伏尸间独身伫立的是阴司鬼影了。空气似也愈显寒冷凝重，不对，太过凝重了！慕绎成脸上遽然变色，猛地拔身向前掠去。
噗一声闷响，背后仍是被掌风袭到。此掌真气沛然，慕绎成尤向前踉跄了几步，转过身来，调气沉息，全身防备。只见一彪形大汉已扑至慕绎成原先站立的地方，打出的双掌缓缓收起，蹲身试了试地上瘦高个黑衣人的脉象，脸色黯黑，站起来鼓目怒视慕绎成：“小子！出手如此狠厉！今个就让我伍定来收拾你！”
原来，这暗守蕈株的竟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南嶂双雄，瘦高的是小弟伍青，矮壮的是大哥伍定。两人奉寨主之命常年暗伏此地，不得随意现身。先前见慕绎成虽放倒四名守卫，却多逞暗器偷袭之能，未必近身功夫如何。伍青跃出相斗，伍定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轻功剑法卓绝，便放心旁观。不料斗至半程，伍青竟忽然中招毙倒。伍定此时又悔又气又痛，恨不能一掌劈了慕绎成抵命。
那边慕绎成亦是心中惊悸，果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那伍定起码已有三十余年功力，内家功夫深厚，气息绵长，绝不是自己能比。方才伍青隐匿林间，慕绎成早有察觉，因而能破其偷袭且伤之；而伍定之前藏在哪里、何时出的手，慕绎成却是毫无防备，险被一掌打伤。强敌当前，慕绎成万分警醒，挺直了身板，从袖中抽出一柄薄刃短匕，握在手里，摆出可攻可守的起势。
匕首的寒光映得眼生锋芒，刃上隐隐靛色，淬毒无疑。伍定面无表情，然心中一凛：竟至此才逼出这小子真正趁手的武器！看来确实棘手，再不可轻敌。遂立掌集气，方步前驱，一招“沉岳崩峦”，直拍对方心口。
此招为伍定掌法大成，肉掌未至而真气炽起，汹涌镇人，慕绎成似被定在原地，眼睁睁看大掌袭来，却避无可避。一瞬间汗出如豆，各种脱身步法匆匆闪过脑海，慕绎成运转内息竭力相抗，在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拼力扭转了身躯。呼地一掌拍空，慕绎成将将避过了那致命绝杀。与此同时，只见他右手出匕，趁势毫不留情刺向伍定手臂。
噌地一滑，慕绎成愣了：匕首竟插不进伍定鼓胀的肌肉！伍定猛喝一声，勾手继续袭来。这是练至七层以上的“金钟铁躯”呵，无怪断金如泥的影青匕也拿他没办法。有此神功护体，伍定施展得毫无顾忌，掌风猎猎，逼迫得慕绎成左支右绌，落在下风，一退不及，左臂立即被掌刀斫伤，厉劲入骨，震得他痛不可抑。
再这么下去，必定惨败啊，伍定气恨当头，将自己大卸八块亦是可能。慕绎成冷汗迭出，一面勉力招架，一面苦苦思索，那“金钟铁躯”的罩门究竟在哪里。手臂？已试过了，不是；胸膛？哎，又不是；腰眼？嗬，硬如铁板；后背大腿小腿一概不是，就连那雄风所在，也硬梆梆堪羡！慕绎成将伍定周身试过一遭，只换来彼方衣裳几道破口，以及自己身上多挨了两掌。伍定面色依然黑沉，却也浮出一丝冷笑，笑他不自量力。然而越遇强敌越起斗志，慕绎成甚至没心思沮丧，只是想得头痛万分：
那罩门到底在哪里，还可能是哪里？！
啊，难道是……
慕绎成乌睛一瞬，脑中浮出个主意，脚下步法愈发扑朔迷离，半是闪避，半是后退。伍定满腔怒火熊熊，径直一掌接一掌紧逼过去，全身刚劲扎实，下盘稳健，大步迈进时，砰砰踏起地上尘埃，气势慑人。慕绎成边打边退，忽然蹬足施展轻功，抽身跳往南面竹林。伍定大喝一声：“哪里逃！”双腿猛一跺地，提气跃起，随之扑入密林。
喀啦喀啦一片竹木弯折的响动，是有人重重踩踏竹身之故。只见伍定左右各踏一竿有他上臂粗细的楠竹，摆成个“大”字架在半空，怒目四望，搜寻慕绎成的身影。“这小子一进竹林就躲起来了，此时悔怕，已经迟了，哼，定要他偿命！”伍定一念未完，忽觉竹枝微振，只听噼啪两声，踏足的楠竹突然分向两旁倾倒，双脚顿失着力，身躯沉沉坠下。伍定低头一看，慕绎成居然就在他下方，也正是他挥匕砍断了两株竹子；再定睛细瞧，自己将要落脚的地面竟是插满了削尖的竹刺，遍地尖锐冷冷冲上。看清之后，伍定神色大变，心中惊惧：“不好！怎么被他看出来了！”半空中慌忙大手一捞，抓住一旁的竹枝，阻住落势，斜荡错开。
下方的慕绎成仰望见伍定面色大改、意欲躲开，已知自己料对了，兴奋得双目鹫亮，把匕纵身窜起，在那伍定未及落地之时，噌一刀自其脚掌心狠狠刺进。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南嶂双雄
